第十一章 征兵
左川竹在庭院练刀。
“起这么早，你睡好了？”舒羽揉着惺忪的眼睛，道。
“不早，已经辰时七刻了。”左川竹一边挥刀，一边回答。
“那你练多长时间了。”舒羽问。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左川竹回答。
“啊？那你只睡了一个时辰？”
“没有睡，打坐很快能恢复。”
“真的假的，那昨天晚上你不还睡着了，敲半天门都没应，我当时还以为你怎么了。”
左川竹挠挠头，说：“特殊情况而已。”
“你练刀是习惯吗？”舒羽忽然问。
左川竹愣了一下，回答：“是，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没有，我有个弟弟小时候跟我说长大了要练刀，年龄跟你差不多，看你练刀想起他来了，看你挺懂刀的，就问问你喽。”
“那他应该还没出师吧，我情况特殊，所以早早地就来游历了。”
“哦，因为你体内那个鬼的封印？”舒羽问。
“有这个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舒羽一边问，一边走向灶房。
“其他的原因没这个重要。”左川竹回答着，收刀屏气，他看看自己新换的衣服，松口气，昨晚蛊雕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肤，所以才没感觉到有多疼，也没流多少血，不然如果要是受重伤，并且被舒羽发现，自己今天上山的计划就黄了。
舒羽踏进灶房，忙活起来。
……
楚城，坎殿。
楚怀坐在坎殿地下密室的案桌前，对面是李枫，身侧是一位将军。
楚怀看看李枫，又看看身旁的将军，问道：“怎么回事？”
“我先说吧，”李枫接过话，“这两天屈将军去前线勘察，发现巽国周边的鬼意比之前预想的要多，所以楚王您之前拨出的兵力并不太足。”
“什么？！孤把皇宫中禁军都算上了，还不够？！你没有在诈孤吗？”楚怀惊道。
“所以我与屈将军才急匆匆地来见您啊，不过楚王您果真是一个贤能的君主啊，不到卯时就起来从政了，李某佩服。”李枫说。
“这是哪跟哪啊，李使者不要过分称赞孤，孤其实没有那么贤能。”
楚怀摆摆手，可脸上勾起的嘴角已经暴露了他的本性。
“大王，依我看，解决兵力不足的办法，只有马上征兵了。”屈将军说。
“这……孤也想到了，但恐怕我那些大臣不会同意。”楚怀叹口气，道。
“楚王，我真心替您感到高兴！”李枫突然起身作揖，说。
“哦？此话怎讲？”楚怀问。
“楚王您看，若是将征兵的诏令秘密地给几位您信任的人，让他们先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征兵，应该没人会在朝堂上很快提出来，可若有大臣在这两天提起这件事，您觉得，他是忠心还是有二心呢？”李枫引领道。
“有二心。”楚怀冷冷地说。
李枫嘴角轻微一翘，说：“楚王果然聪慧过人，那李某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着，李枫走出密室。
“屈将军，你还有什么事吗？”楚怀问。
“没有了。”
“那你不随李使者一同走，是想要刺杀孤吗？”
“微臣不敢，臣先退下了。”
……
楚怀走后，靳殇偷偷走进郑衣秀的寝宫。
郑衣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坐在案桌前继续绣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了？”
“快了，至多还有十天，我们就可以一起逃出去了。”靳殇握住郑衣秀的手，说道。
“阿殇，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郑衣秀担心地看着靳殇，说。
“没问题的，我说过要带你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做到。”
“阿殇，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我说了，当年你说不想呆在这里，我承诺你带你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可你都做了这么多，受尽屈辱，只是为了一个卑贱的女人。”
“我愿意。再说，我们逃出去后就隐居，谁会管我们的身世。”
“阿殇，我要是当时没有听你的话呆在房子里，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了。”郑衣秀一边把头埋在靳殇肩膀里，一边哭着说。
“没有，那时候咱俩才几岁啊，‘灾祸’才过去一两年，当时我听说干爹想把一些人赶出去，谁知道有没有咱俩，如果有的话，再不进宫，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阿殇，等逃出去以后，找个靠着河的村子行不行。”
“当然可以，靠着河？你是想每天打水都方便一些吗？”靳殇说着，“让我想想，哪条河水质好一点。”
“哎呀，”郑衣秀嗔道，“不是打水，你忘了小时候你带我去抓鱼了吗？”
“啊？这你还记得啊，小时候的事我就记得一点儿了。”
“我没忘啊，我记得你带我去河里，还偷偷推我，我差点摔倒，你去扶我，结果自己滑倒了，还有一次……”郑衣秀边说边回忆，眼中微微有了一丝光亮。
靳殇听着，嘴角微勾，这些事他都记得，但他知道郑衣秀平时少言寡语。
因为她害怕透露自己的计划，所以选择少说话，甚至与楚怀的对话都是郑衣秀问他该怎么说，靳殇一句一句写给她，教她怎么迷住楚怀，让楚怀排除自己的嫌疑，保证以后她和自己能安全逃出去。
靳殇清楚地记着郑衣秀小时候很爱说话，所以当她开始说话时，靳殇很少打断她，就是想让她把一些话说出来，不然老是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阿殇，你来这么长时间，不害怕被人抓住吗？”
“不害怕啊，因为有高人帮助我，给了我一个法器，只要我带着这个法器，在我周围五步以内的人都会消失，不会被别人发现，但是有时限。”
“那时间快到了吧，你来这么多次，我都熟悉了。”
靳殇一看水漏，果然快到时间了，便说：“对，快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睡觉，别熬坏身子。”
“等一等，香快没有了，下次来的时候再带一些吧。还有，给你个东西。”
郑衣秀从一个木盒中取出一个手帕，上面绣了一条河，一栋房子，两个小孩。
靳殇接过，微微一笑，收好，和郑衣秀拥抱一下，转身走出郑衣秀的寝宫。
郑衣秀把木偶侍女叫来，为自己脱衣，然后睡下。
……
“阿殇，你长大了会娶我吗？”
“会，一定会。”
车马声，喊杀声，惨叫声……
“小衣快跑，马上就到坎国了。”有点深沉的声音快速说道。
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顺着河流一路狂奔，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在一座城门前倒下。
之后两人醒来一看，发现自己在柴房里，一个仆人见他俩醒了，说：“你俩是在这当仆人，还是去街上乞讨？”
两人选择留在府邸，这个府邸的主人是个大夫，姓上官，两个小孩把他认作干爹，在府中生活了几年。
有一天，楚王微服私访上官府，偶然间看到了坐在树下绣花的郑衣秀，当即决定要把她带回宫中，她被强迫进宫。
三个月后，靳殇也进宫了，据说是当了太监。
但郑衣秀很少能在后宫见到他，直到前两年靳殇找到她，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郑衣秀当时哭的梨花带雨，她没想到靳殇还记得自己说的话。
可这次的难度更大了，因为不再是从上官府中带她逃出去了，于是郑衣秀按照靳殇的指示引导楚怀与巽国结仇，再暗中推荐靳殇，让靳殇成为楚怀的心腹，从而……
……
“饭好了，过来吃吧。”舒羽喊道。
左川竹吃过饭，舒羽收拾好后，问：“上山吧？”
左川竹点头，放在容囊上感应灵引线的手快速移开。
师父没有太大的移动。
左川竹想着，跟上舒羽。
两人上山，走在山路上，舒羽问：“哎小竹，既然你知道我在试探你，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啊？”
“那就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没有姐姐亲自试探完效果好。”
“可你这样我就更不敢相信之前试探出来的结果了。”
“那姐姐你可以选择更准确的方法检验，或者直接将我的封印给你看。”
“那倒不用了，我相信我之前的判断。”舒羽说。
说着，两人来到之前到达的山洞，一股熟悉的妖气进入左川竹的感知范围，外加浓厚的血腥味。
舒羽站在洞口，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果实，向洞里一丢，一只被削掉一个角的蛊雕慢慢走出，警惕地看着舒羽，这时左川竹走过来，蛊雕一察觉到左川竹的气息，立马摆出战斗架势。
舒羽无奈地笑笑，挡在左川竹身前，说：“快吃，我挡着他，他不会伤害你的。”
蛊雕半信半疑地快速吃完果实，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了一些。
舒羽轻声问：“山洞里的雄蛊雕，是你的丈夫吗？”
雌蛊雕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羽边问边把手搭在左川竹肩膀上。
“是那个红毛鬼，背上有个壳，他把我丈夫杀了，又带走我的孩子，让我去找几个正在修炼的年轻人给他，不然就把我孩子也杀了。”蛊雕奇特的声音进入左川竹的耳朵。
“听到了？”舒羽用源力问道。
左川竹点点头。
舒羽松开手，向山林深处走去，左川竹跟上，问：“红毛鬼与当康失踪也有关系吗？”
“应该是有，不然那鬼找修炼者干嘛。”舒羽回答。
“所以我们现在去找那个鬼，祛除它？”
“错。不是我们，是你自己，我不能过去，那鬼之前感知到过我的源力，我的气息一出现它会逃跑。
所以只能你过去，把它引出它自己的意空间，你进入意空间后我就没法帮你了，只能给你留下一个保命的白虎印，使用方法是把源力注入进去，或者你快死的时候它会自行触发。”
舒羽在左川竹的手腕处用源力刻画出一个老虎样式的印记，接着提醒说，“把它引出意空间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左川竹没有问鬼物为什么会认识舒羽的源力，这对于寻找坎灵没有用。
他点点头，循着鬼意前往鬼的藏身之处，舒羽乘着朱雀飞行到半空，布置好阵法，准备从空中消灭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