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缕香
次日，战婳赖床了，直到柳悦瑢派人来请，她才起身。
“什么时辰了？”
回话的是知秋，“辰时刚过。”
战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哎，大早上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
她一回府，祖母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美其名曰让她养身子。
其实战婳明白，祖母就是不愿意见她，正好她也乐得自在。
“要不奴婢回话说小姐身子不舒服？”
在知秋看来，小姐睡觉比天大，什么客不客的，见不见没什么要紧。
“算了，随便找件衣裳来我穿了好去。”
“是。”
战婳洗了把脸，妆也未上，在知秋的搀扶下，往荣喜堂去了。
她步子很慢，这一走竟走了半个时辰。
荣喜堂中，魏氏正陪着萧大夫人说话。
再加上柳悦瑢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萧大夫人倒也没觉等得久了。
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就见一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眼神温柔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被女子的容颜惊艳了一把，心道，果真如侯夫人所说是一绝色。
就是这气色看起来有些差。
“婳儿，快来见过萧大夫人。”魏氏脸上带笑，好像面前的人儿是自己的珍宝。
战婳按下了心中泛起的恶心，走近几步，弯着身子拜了下去，“小女见过萧大夫人。”
“战大小姐快快请起。”
“谢夫人。”战婳直起身子，头微微低着。
“嗯，不错。”萧大夫人还是满意的，气色不好，回头调理调理就是了。
“夫人快不要这般客气，就唤她婳儿即可。”柳悦瑢放心了。
萧大夫人招了招手，“婳儿，近着些。”
“是。”战婳款款几步走到近前，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好，好……”萧大夫人是越看越满意。
她褪下了腕上的翡翠手串戴在了战婳的手腕上，“这手串跟了我十几年，今儿就送给你吧。”
魏氏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婳儿还不谢过萧大夫人？”
战婳后退一步，盈盈下拜，“谢大夫人。”
“往后就是自家人了，不必多礼。”
战婳一副娇羞的模样，没有说话。
萧大夫人更满意了，她看向魏氏，“回头换了庚帖，这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好！”魏氏哪有不依。
战婳与柳悦瑢一起，把萧大夫人送出了门。
二人见萧家马车离开了，双双回身往府内走去。
“没想到婳儿应得这般爽快。”柳悦瑢不明白。
“不应又如何，我能自己做主吗？倒不如爽快答应，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些。”战婳自嘲地笑了笑。
“你能明白，最好不过。”
“听说月湖的夜色极美，晚上我想去观赏一番，不知柳夫人可准？”
“多带些婢女、小厮，不要太晚回来。”柳悦瑢见战婳识相，就应了。
“小厮就不必了，小舅舅会来接我。”
“那最好。”柳悦瑢可不在乎谁跟着，只要战婳能替雨薇嫁进萧府就行。
“那婳儿在此谢过柳夫人了。”
申时，窦书铭来到了侯府。
他先是向魏氏问了好，然后接上战婳和巧灵，朝着城南而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速度并不快。
“婳儿，那萧梓明可是见过你的。”窦书铭有些担心。
“小舅舅，你说，我若是再背上一个克夫的名头怎么样？”
“不行，这样的话，你以后还如何嫁人？”窦书铭不知婳儿竟动了这样的心思。
“娘亲倒是嫁进了侯府，可结果怎样？”战婳双眼模糊了。
窦书铭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劝。
战婳岔开了话题，“小舅舅，娘亲的那些嫁妆都交接好了吗？”
“已经办妥了，都换上了咱们自己人，过几日就能重新开张了。”窦书铭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战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舅舅，你笑得这般难看会娶不到媳妇儿的。”
“婳儿，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战婳收起了笑容，认真道，“小舅舅，明日一早你和大舅舅一起回旸城吧。”
“怎么……”
“你们在这里我放不开手脚。”
窦书铭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铺子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有贺管事和曹管事在，你只管收银子就成。”
“还是小舅舅懂我。”战婳眼睛微红。
“别的，小舅舅帮不上，但银子管够。”窦书铭眼睛酸胀，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战婳看出来了，“若不是小舅舅，婳儿的这条命早就交代了，还能活到现在？”
窦书铭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好了小舅舅，你再这样，婳儿就哭给你看。”战婳抱着窦书铭的胳膊来回晃着。
“都多大了，让人瞧见了你羞不羞？”窦书铭收拾好心情，他不能让婳儿担心。
“你是我小舅舅，怕什么！”战婳才不管，把头靠在了窦书铭的肩上。
“我身上的银票不多了，先给你三十万两用着。”窦书铭说着掏出一摞银票来塞进了外甥女的怀里。
战婳瞧着怀中从五十两到一万两不等的银票，惊得是眼睛发直，“这么多银票，小舅舅从哪儿掏出来的？”
“来时就放在马车的暗格里了。”窦书铭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一只小木箱。
“小舅舅管这个叫暗格？”战婳不敢相信，这分明就是只普通的小木箱吗。
“管他呢，反正现在空了。”窦书铭催促起来，“快把银票收起来，免得让人瞧见了。”
“好。”战婳嘴角微抽，迅速把银票塞进了羊皮小包中。
一缕香，是观赏月湖夜景最佳的位置，尤其是靠近月湖边儿的一侧，更是一座难求。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这座茶楼却是宾客如云。
战婳下了马车，抬头打量着这座暮色下的三层小楼。
茶楼古朴、雅致，与月湖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韵味。
“怎么样？不错吧？”窦书铭有些傲娇。
这座茶楼明面上是华夫人的，其实是他与华夫人合开的。
“不错，小舅舅果然眼光独到。”战婳不吝夸赞。
“那是，走，咱们进去瞧瞧。”窦书铭头前领路，战婳与巧灵紧随其后。
她们没有在大堂多做停留，直接抬步上了二楼。
巧的是，萧梓明和柳家长房嫡子柳煜峥正从雅间儿走出来。
“梓明，瞧，那就是战家大小姐。”柳煜峥是见过战婳的，就在醉仙楼。
萧梓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震惊之色从眼底倾泻而出，“她就是战婳？”
柳煜峥打趣起来，“人虽美，你也不用这副模样。”
“柳兄先回去吧，我去会会这战家大小姐。”
“好～”
柳煜峥笑着下了楼，离开了一缕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