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四章 赵知
苏轻杳闻声回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窗上的那个人扑通一声坠地,随后它在挣扎中起身,坐到轻杳前桌上。“你坐,我知道你认不出我来,但我想请坐下来听一些话。”
“呃……”苏轻杳坐到位上,平静地回道:“正有此意。”
“那我开始了。”
对方露出参差不齐的血丝连线的牙齿,并从抽洞里摸索出一颗水灵灵的眼球塞到眼眶里。
“在初入这所学校时,我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我痴心了她的音容,她的笑靥,她的一字一句都如阳春雨露般滋润我的心房。”
说着,它用皮肉绽开的手揩拭了下眼角。
“可,每一个使我宽慰的笑容之下,都是,不堪回首的伤疤。那日下午,我与往日一样来到卫生间,想要多倾听一些她的声音,然而……”
苏轻杳听到对方叹了口气,在这喘息时节,她开口说:“你是男的吧,怎么进的……”
“为了她一面,我变成那样又有何不可!”它声音霍然急促,争着沉吟道:“我可否知道我看与听到了什么!我看到她被一群人围在角落凌辱,直到她奄奄一息,污浊满身时那群畜牲才肯罢休,我看到聚光灯一次一次地照在她方的伤痕上,看到粗糙造的皮肤拧扭着她的肌骨。”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吗?”
“我……”对方哑口无言了,它手足无措地挪了下身子,再次开口,“那天下午她的事迹连带之前的总和一并在校内传开了,而凌辱她的人却未伤到一分一毫,夜半虫语哀吟时,她一丝不挂地坠落高坠楼离去了。”
苏轻杳自觉恶心,可眼前出现的字幕使她心平气和地听了下去。
[听它说,然后循着它的引导去杀了那些人]
“然而,白昼再临之时,她的尸体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是我的后桌,我本以为你是她,可你不是,你怎么可能理解我对她的爱意。”
[对了,你还需入梦,因为两边世界都结束才算这场盈梦的终结]
苏轻杳全心放在这跃动的青墨字迹之上,对面前的男人声音充耳不闻。
在看到这句话后,她倒头使去沉眠。
眼睛一闲一合于须臾之间,她看到自己的灵魂坠落高楼之上,最后化为一滩烂泥安息于水泥板上吹呐声在此刻轰鸣长嚎,迎接着她的死去。
她看到自己的视角变成了两个。
在那些落深渊的途中,她也看到一个蹑手蹑脚的人影在那阴暗处窥视着她不着片缕的胴体。
随后万籁俱寂,一片无声圈然占据全场,原本躺尸在操场上的学生们开始用身体相互堆叠出一条长阶,鲜红的血液如瀑布般流落四万五裂的肢体各种跳动鲜治的内脏器官被擦叠成一棵腥膻巨树。
一瞥猩红闪烁在迷雾之中,赤色纸人步履轻快地抬着轿子向苏轻杳所化的肉泥走来。
它们被肉泥所濡染湿透,软趴趴地溢落到地面。
笔直的木刺自土地中探出,为它们做了一副骨架,使纸人们可以再度行动自若,它们将苏轻香收集起来扔到轿子里,而后在袅袅不绝的悲乐中攀登上尸山长阶,行上天空之下的古城之中。
另一个视角上,苏轻杳刚垂首又起,她看了下面前表情失控皮肤残缺的男人,信誓旦旦地说:“说吧,你想杀谁,几个,跟我说,我帮你。”
男人微动双唇正视着苏轻杳,回答:“我来帮你指路,首先,是他。”
它指着着右方一个蹲在桌下的畸形人体,它的骨骼不知被谁截断,参差的断出了难以抵御的森寒。
苏轻杳顺着它的手指看去,同时她也睇眄四周,数十只奇形怪状的人体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而脚下有着黏稠的浆液流过,使她脚底一阵温热。
“都是些什么东西,”轻香嘴角一抽,随后一挥白皙如玉的右手,撩拨开面前腥膻排成琴弦的气味。
坚冰碎裂,玉石崩溃,那些奇形种瞬间如破镜般破裂,平滑的切割纹理编一样排布开它们身体。
与此同时苏轻杳轻吐一口浊气,使它们朽木摧折倒地。
&34;认一下,你说的是哪一个?“苏轻杳向门外走去,并来对这些散落满地的尸块起一丝怜悯。
男人仔细地寻找起地面上的尸块,最后从一块腐化的胸腔中刻出一颗心脏,他微笑着将其狼吞虎咽进入喉咙,心满意足地跟随苏轻杳的步伐。
“你叫什么名字!”苏轻杳询问道,同时她跃过从地板血中将霍然竖立而起的手掌。
“赵知。”它咀嚼着口中的血肉,并回以苏轻杳,但他并未询问她的名字,因为赵知明晓自己不配。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撕裂开一张张的深红唇齿,它们翕然颤抖,迎着接着走过面前的两人。
“赵知,接下来去哪?”苏轻杳等着赵知的领路,同时她眼角光打向窗外,尸山似海如同绵延山脉,它朝着天空不断翻涌无息,仿佛要抓住天幕的底盘。
在这血肉构起的长街上,她仿佛看到了搭载自己血肉的红轿子,那个视角的自己,仍是一滩烂泥。
赵知毕恭毕敬地走在苏轻杳身前,将后者引领导到一问办公室门口。
“下一个,便在里面。”
他抬眼再确定了自己并未走错,随后轻叩门扉,道:“老师,该去了。”
苏轻杳凑过来,一把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铭刻在记忆深处与她脑海共鸣的黑泥,那些黑泥比她好的污浊更深也更恶人,气溢十里的臭气一轰而散而半刹后再度复合,扑入二人口鼻之中。
苏轻杳脑海中隐约浮现了一个墨黑的身影,影影绰绰地看不明晰。
污浊泥浆不停外溢流淌,与地面血水相濡相染,逐渐混为一体。
苏轻杳轻抚额头,随后将遮住视线的臭气挥散。
室内无光,只有老鼠与灯一起吱呀吱呀摇晃着响,窗外斑驳阴沉的光线流入室内,投映了一个筋骨无存的尸体,它与吊灯一般悬挂在天花板上,只是生命力强盛还未死去。
它用着舌头吮食自己脱着的皮肉,渐渐地这种吮食演化为缠统的汲取,它的舌头愈伸愈长,直到将自己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