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了事
林月的声音很轻，但她说出来的话语却很重。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确实有几分味道。
费管家叹了口气，“三爷不会放过我的。”
林月轻笑道：“袭沙面冷心热，他会理解我的。”
看似是两句不搭边的话，但其实不然。
如果能理解林月的选择，自然不会怪罪费管家。
这一点，车内的两人都知道。
费管家沉默了会儿，说道：“破虏呢？这孩子生下来便没有母亲伴在身边，未免可怜。”
提到孩子，林月的神色多了些温柔。
“我信得过风家，信得过袭沙，也信得过你。”
“有你们在，他不会受委屈。”
费管家不再多劝，说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确实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林月说道：“费叔请说。”
费管家认真道：“我把草原的暗桩交给你，日后你便是暗网的第一首领。”
林月怔了下，不太明白这么安排的用意。
费管家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说道：“都是我调教过的人，说是死士也不为过，对你在草原的大计应该会有些帮助。”
林月不解道：“现在他们也会听我的命令。”
费管家摇了摇头，“不一样。”
林月说道：“除了身份的转变，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费管家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一点你日后便知道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草原不是善地，先走吧。”
……
……
风起不知道马车内具体在聊什么，但他总觉得费管家对林月的信任并非完全出自于信任。
但若说林月是费管家安插在草原的暗桩，未免又过于离谱了些。
费管家素来重视身份，不会也不能这么做。
正想着这些事，突然看到黄轩收刀向他走来，神情似有困惑。
“怎么了？”
他开口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总觉得出刀的感觉怪怪的。”
黄轩有些郁闷。
哪怕拔刀斩再如何玄妙，第一式也不会很难，刚开始时他还练得顺风顺水，但挥刀的次数多了之后，总感觉有些不得要领。
“你试试挥刀，我看一下。”风起说道。
黄轩点了点头。
他从左上至右下斩出一刀。
长刀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明亮的刀光。
风起缓缓皱眉。
黄轩本来还觉得这一刀发挥得不错，从出刀到挥刀颇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此刻见到风起的反应，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风起沉默了下，说道：“刀光不对，太厚。”
黄轩不太明白风起的意思，问道：“怎么说？”
风起认真道：“刀之利在于刀锋，而刀锋很薄。”
他从元府唤出长枪，轻声说道：“看好了。”
一点寒芒闪过。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管是刀还是枪，其实它们的原理是一致的。”
“要想发挥最大的威力，便需要把锋刃的轨迹调到与我们攻击的轨迹一致。”
他又刺了几枪。
看似随意，但每一枪的效果和第一枪都相差无几。
“天赋那是天道赏的饭，但这件事不属于天赋，只要勤加练习，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卒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若你随手挥刀便能达到这一步，想来一般的混元初境不会是你的对手。”
黄轩的眼神满是钦佩。
他和风起的差别确实很大。
像风起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他甚至听都没听过。
俗话说真诚才是唯一的必杀技。
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黄轩自然能分辨出来。
因为能分辨出来，所以他对风起更加感激。
蛮族人上马为匪，下马为民，至少还有一个民的选项。
像他这样的人，哪怕是在草原，也是最底层，从未尝过人间半分温情。
风起传他刀法，指引刀道，二人虽说没有师徒之名，却已算有了师徒之实。
黄轩突然单膝跪下，沉声说道：“我知道现在提这件事有些唐突，可否请教小兄弟名姓？”
风起怔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黄轩现在问起这件事情是想做什么。
宣誓效忠。
他确实也需要黄轩效忠。
风起眼神深邃，轻声说道：“风起。”
风起？
黄轩怔了一下，心想查查努尔部的人怎么会姓风？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燕北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燕北世子那可是草原的敌人！
效忠燕北世子，便是效忠燕北。
效忠燕北，便是背叛草原。
黄轩是个大老粗，没什么城府。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然后突然想明白了此时听到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效忠与否的问题。
这是生死相关的问题。
“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黄轩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泛涩。
但风起没有接这句话。
黄轩听到面前传来一声叹气声。
视线里突然多了一点寒芒。
与刚刚的寒芒不同，面前这一点寒芒又疾又怒。
没等他多做反应。
寒芒穿过了他的视线。
血溅三尺，染红了一旁的野草。
夕阳下刮过一阵微风。
野草像波浪般此起彼伏。
耳边尽是沙沙的声音。
风起看着黄轩的尸体，沉默不语。
“我说过了，蛮族人不可信，马匪更是如此。”
林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风起转过身，问道：“三婶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月说道：“你在传他刀道时，我便已经在了。”、
风起嗯了一声。
林月看了眼黄轩的尸体，说道：“如果我是你，会用火把他烧了。”
风起说道：“我知道火葬乃是草原的习俗，但是这里到处都是荒草，稍有不慎便会走水。”
林月认真道：“那你可能要做好杀他两次的准备。”
风起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林月轻声说道：“草原和冰原的交界处，有一个小型蛮部，名为烛阴巫部。”
风起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部落的丝毫信息。
没等他发问，林月解释道：“不管是多久的尸体，他们都能让它重新站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