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争锋
说完这句话，独孤灵儿回头看向后方，朗声说道：“燕北世子，你觉得呢？”
声音顺着通道向远处散去，隐有回音。
潘洪大惊，连忙散开神识。
神识扫过身后数十米，确有异样。
这种异样很是隐晦，若不仔细感知的话，很可能会将它当成狼窟的一部分。
五行宗至宝，果然有独到之处。
他拔出大戟，看向风起他们藏身的地方，严阵以待。
“世子，老奴无能，被他发现了。”
神识扫过的时候，费管家便知道行踪已漏，苦笑着开口。
“跟了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风起并不惊慌，宽慰道：“这可是天命第三，又不是什么土鸡瓦狗。”
他扯掉无迹，假装没有看出潘洪的敌意，走到独孤灵儿身前行了一礼，“燕北世子风起，见过公主殿下。”
费管家连行礼的资格都没有，真要论礼的话，他只能下跪。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的时候，独孤灵儿说道：“情况特殊，不必多礼。”
费管家松了一口气，暗自打量起这位神朝九公主。
虽说还未及冠，但独孤灵儿已然露出了美人的潜质，称得上容貌昳丽。
再加上刚刚那番谈吐，格局亦不容小觑。
他又看了看自家公子。
虽不是剑眉星目，却也称得上丰神俊朗。
还未及冠，便敢横跨塞外，燕北，武阳三地设局，眼界和胆魄皆为上乘。
堪为良配。
待王爷回府后，兴许能去他面前说道说道。
燕北这些年兵锋太盛，时常遭到大臣们的弹劾，若是王府能与皇室结亲，也能打消一部分猜忌。
费管家考虑这些俗事的时候，独孤灵儿已经开始了与风起的交锋。
都是少年英杰，难免见猎心喜。
“听闻世子年纪轻轻，便已达到了淬体境的巅峰，实在佩服。”
十重淬体自然值得称道，但得看人。
这个成就在独孤灵儿面前算不得什么，毕竟她年岁更幼，境界更高。
“说来惭愧，这些年专注于研习道藏，反倒是疏忽了境界，让九公主见笑。”
独孤灵儿以境界著称，名声传遍四海，但在道藏上却没什么传闻。
这种反差足以说明一切。
果然，听到道藏二字后，独孤灵儿娥眉微蹙，问道：“不知世子读到了第几卷？”
“一千八百零八卷——《玄冥经》。”风起留了一手，并未把话说死。
事实上，他已经读到了第两千卷——《道石策》。
若是楼高知道了此事，一定会大呼明智。
为臣者，有些锋芒是可以的，但锋芒太盛，只会平白遭忌。
藏拙是一门很必要的功课，尤其是对于风起这样的身份。
可惜他不在。
自然也就没有人为风起欢呼。
独孤灵儿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个表情出现在她稚嫩的脸蛋上，颇有些故作深沉的味道。
风起忍不住看了眼费管家，心想我在你面前皱眉的时候，莫非也是这副模样？
费管家没有领悟到风起的意思，以为世子也相中了独孤灵儿，冲他呵呵一笑，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风起被这个眼神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连忙移开视线，心想还是扬儿和自己更有默契。
主仆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独孤灵儿又发问了。
“世子读得这般快，当真能领会道藏真义？”
她并未提及自己的进度，反而问起其他的事情，这便是示弱。
事实上，她和风起在道藏上的差距，确实远胜于风起和她在境界上的差距。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话不无道理。”风起顿了一下，神色微傲，“问题是，只读一遍便能明白其中意味的话，又何须再翻九十九遍呢？”
温故知新，很重要。
开卷有益，更重要。
在风起的眼中，温故知新不如开卷有益。
独孤灵儿默然。
交锋中，沉默往往意味着认输。
第一轮交锋，风起小胜。
“接下来预计还会有几场大战，本宫和潘统领的实力更强，承担的压力更大。”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危险来临时也需要更强者冲在前面。
战斗不是赛马，没有下等马对上等马的道理。
上等马对上等马，胜者通吃，败者皆输。
风起明白这一点，但他对此持不同看法。
他走到大门之前，轻轻将手放了上去。
“面前这扇门，名为罗生。”
“门上的花纹，名为通幽。”
“通幽是一座迷宫，只有解开了这座迷宫，才能打开罗生。”
“要想解开通幽，需用常大家的曲径之法。”
“曲径之法收录于第一千五百三十七卷——《题禅卷》，若是殿下和潘统领没有读到这里的话，意味着场间只有我能解开通幽。”
“这份压力，可不小啊。”
前提和结论谁更重要？
因果谁更重要？
这个问题，即便是稷宫里的先生们也要辩上三天三夜，遑论他们？
第二轮交锋，二人持平。
“本宫是君，世子是臣，若世子不听本宫的命令，就是抗命。”
这话就有点黔驴技穷的意思了。
风起明白，但不戳破。
以势压人这种事，他很熟练。
既然熟练，自然有应对之道。
那便是借更大的势。
“狼窟位于塞外，奉陛下圣命，塞外之事由燕北王府全权处理，臣的确不敢抗命。”
公主是君，神皇更是君。
二者有冲突，自然是神皇的圣命更为紧要。
第三轮交锋，风起大胜。
好在独孤灵儿不是输不起的人。
她微微垂下眼睑，轻叹一声，“世子所言不错，那接下来就劳烦你了。”
风起心想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想法可称大不敬，但他的礼数极为周到，哪怕是礼部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臣尽力。”
这便是他们交锋的目的。
狼窟凶险，既然决定同行，便只能合二为一。
两个小团体合二为一，那主事人也势必只能保留一个。
都是天资卓越之人，若是以身份或归属来划定主事者的话，难免会心生不忿。
所以有此交锋。
“接下来怎么做？”
确定了风起的地位之后，独孤灵儿自然要问清楚接下来的打算。
风起指着罗生门，“自然是开门。”
独孤灵儿点了点头。
看着这两个少年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了下来，潘洪忍不住插了一句，“我试过，虽说不是全力一击，但连道白痕都未曾留下，这门的材质……坚硬至极。”
不待风起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便在场间响起。
“这可是天外神石，自然坚硬无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