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绝疗法（上）
神朝对于灵宝等阶的划分并未统一，主要分为南方剑宗和北方道宗两大体系。
纯元之宝这个名字出自太玄山，和南方的仙品道宝相同，代表了道宝所能到达的极致。
道沉大陆无数道宝，配得上纯元之宝这四个字的，不会超过二十件。
物以稀为贵。
此话不假，但不全，应该再加上一句。
物以强为稀。
每一件纯元之宝都是得天独厚的神物，譬如补天石。
当年药圣亲自出手，以半道之力对云晚烟施下遗魂诀，将她识海里所有关于药谷功法的记忆全数清除，以此确保药谷根基不会外泄。
逆天之力自有逆天之罚。
药圣连跌三级，降为引辉中境。
云晚烟更惨，整整少了三成识海。
会心乃养识之境，少了三成识海，便无法臻至圆满，无法臻至圆满，便不能燃烧神识引动三辉，自然也不可能踏入引辉之境。
可云晚烟竟借着补天石突破了这种限制，足以说明此物之奇。
联想到她现在的身份，许子仲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
云晚烟笑了笑，“慕云待我极好，两个孩子也孝顺，自是不错。”
许子仲注意到云晚烟并未提及风家和燕北。
也是，话本里常有王府夺权，尔虞我诈的桥段，想来燕北王府也不能免俗。
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又突然想到面前的女子已不再是那个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叫爷爷的孩子了。
许子仲把手放下来，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心疼，“这些年很累吧？”
云晚烟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急忙转移视线，打量着四周的景色，“这么多年了，夜幽院还是没什么变化。”
许子仲笑了笑，说道：“年纪大了，比较念旧，不喜欢改来改去的。”
云晚烟眼神微亮，突然跑到一块石头前，从下面熟稔地翻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的纸已经泛黄，本来娟秀的字也模糊了许多，看上去有些难看。
“没想到竟真的还能找到。”
许子仲哑然失笑，“这是你师父罚你抄写的药经？”
云晚烟点了点头，“还有不少呢，你这夜幽院，我至少藏了数十篇。”
许子仲问道：“要不再找找？”
云晚烟摇头，“不必了。”
“确定了自己留下的痕迹还在，这便足够了。”
许子仲又问道：“这些年谷主并未册立新的圣女，毓秀院也没有迎来新的主人，想不想过去看看？”
云晚烟微微沉默，然后笑了起来，“也不必，我已经不再是药谷圣女了。”
许子仲看着云晚烟的脸，轻叹一声，怅然道：“这么多年了，当真放不下吗？”
云晚烟答道：“我后悔过很多事，但里面没有嫁给慕云。”
人唯一需要放下的是执念。
可云晚烟从未后悔过嫁给风慕云，自然没什么执念。
想明白了这一点，许子仲有些欣慰，说道：“看来他当真对你不错。”
云晚烟笑着回应，“他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许子仲来了兴趣，“是什么？”
云晚烟轻声说道：“选择的权利。”
许子仲想了想，“就这一点来看，你师父确实比不过风家小子，那个匹夫，从来学不会以己度人。”
云晚烟说道：“师父乃是药圣，如何不会以己度人？只是关心则乱，在对我要求更为严格罢了。”
许子仲凝眉说道：“晚烟真是长大了。”
长大了，说话会有很多顾忌，很多时候都会言不由心。
许子仲此话， 是认为云晚烟也是如此。
云晚烟听出了许子仲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平静道：“这些年边关不太平，慕云时常戍边，由我代掌王权。”
“我每天需要处理很多事情，面对很多人，为了平衡各方关系，我确实需要说些违心之言。”
“但刚刚那句话全凭本心，我现在是燕北王妃不假，可我也曾经是药谷圣女。”
“燕北王妃会虚与委蛇，药谷圣女不会。”
“我真的没有怪过师父，因为有他才有我。”
许子仲沉默了会儿，似在判断云晚烟所言的真实性。
云晚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如果说世上还有谁能让药圣改变主意，蓝山雨算一个，面前这个老人是另一个。
良久，许子仲说道：“那个老匹夫不会见你。”
云晚烟皱了皱眉，说道：“我可以等。”
许子仲看了她一眼，“你当然可以等，但十绝脉等不了。”
云晚烟一惊，“许爷爷知道？”
许子仲说道：“你家老二的表症很明显，不需要把脉也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十绝已现其二，便是药谷要治起来也很棘手。”
云晚烟注意到许子仲的用语是棘手。
也就是说，药谷能治。
她惊喜道：“需要王府准备什么？”
许子仲摇了摇头，“不急，先听我说完。”
云晚烟按下性子，说道：“许爷爷请讲。”
许子仲说道：“十年前曾接到一位十绝之人，药圣组织我与蓝山雨共诊，当时便得到三种诊治之法。”
云晚烟试探道：“但是？”
许子仲看了云晚烟一眼，说道：“但是这三种手段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简单地说，最多只能将十绝之人的命数延长六年。”
云晚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同样身患十绝的人，如今怎样了？”
“死了。”许子仲叹道：“十一岁那年，受不了噬心之苦，自绝于蓝山雨的明昼院中。”
云晚烟心头一颤，“噬心之苦？”
许子仲嗯了一声，“蓝山雨想出的疗法。”
云晚烟说道：“可否详说？”
许子仲看了云晚烟一眼，“她的方法不适用于二公子，不然今天便是她来见你了。”
云晚烟不死心，继续说道：“听听也无妨。”
许子仲无奈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也罢，说与你听听也无妨。”
“十绝之症的根源在于经脉，而蓝山雨的想法，简单地说便是扩脉。”
云晚烟说道：“该怎么做？”
许子仲说道：“以引辉之力强行介入。”
云晚烟眉头微蹙，“枯木逢春？”
许子仲嗯了一声，“若是旁的引辉来做这件事，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但药谷不同，药谷弟子的元力本就是用来治病的，经脉恢复的速度远胜于经脉破损的速度，自然不会出问题。”
云晚烟还是不理解，“可元力是会消散的。”
许子仲点了点头，“所以还需要暖雪虫和千蛛草。”
云晚烟心头微塞，涩声道：“原来这便是……噬心之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