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窦爷被算计
阿泗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华清的神情。
这样端庄的、站如一棵松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的神色发生变化。
阿泗很想从陆华清那略微僵硬的肩背线条里,看出他背对着众人的表情。
只可惜啥也没看出来。
陆华清的脚步也只停顿了一瞬,之后就大步踏了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等陆华清终于走了,窦川的眼眸才垂了下来。
他喝完一盏茶,脸上不带什么表情。
阿泗怕的就是自家少爷脸上不带表情的时候。
那张脸自然而然有几分凶相,让人不敢靠近。
“还人情啊。”
窦川的唇边吐出一句话。
“人情这东西,可是难还得很。”
陆华清的人情,自然难还。
他不图财,也不图色。塞给他金银,和塞给他女人都没什么用。
陆华清想要的东西,一定是更稀有的。
这个人情,还真是不太好还。
夜里。
窦川与人推杯换盏。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灯火阑珊之处,有五彩斑斓的灯光,和衣香鬓影的人群。
装修得如同百老汇一般的舞厅里,从来都不缺乏抱着琵琶、穿着旗袍的莺莺燕燕。
窦川向来懒得陪人喝酒。但今日,不免人多喝了几杯。
在这场饭局上坐的都是本城中的帮派头头。
窦川把他们都请到此处,为的就是要收走他们手中的地盘,在自己手底下统一成一整片。
统一完了,再把这些地盘拱手送给陆华清。
陆华清剿完了山匪,又剿了混儿帮,下一步就该是错综盘踞的地头蛇了。
但如今是个乱世,各个地方都有喊着要闹独立的趋势,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动起这些势力错综盘踞的地头蛇,有时候还不得不请城中一些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来出面,方能在暗波之下将这些事情妥善解决。
一个老大凑到窦川身边,敬了一杯酒,笑道。
“窦爷,这一次你出手可真是吓人啊。要把这一片的地盘都收到自己麾下,这得倾家荡产了吧?”
窦川似笑非笑,抬眼看他。
“你也太小看我窦川这号人物了,这点手笔,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不愧是响当当的窦家小少爷!这杯酒我敬了!”那头头俯首称臣。
只有阿泗在旁边微微叹息。
自家少爷要面子的很,就算是真倾家荡产了,他也得不痛不痒、风轻云淡地说话。
明明肋骨上被插了三把刀,他还得对外说只是一点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
又一个头头来套近乎:“窦家小少爷,在咱这个草城里面,有头有脸、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多,你哥算一个,你也算一个!”
“今日您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聚在此处,多少也能看出您的面子排场有多大!这一杯酒无论如何我都得敬了!”
头头敬酒。
窦川似笑非笑,抬起酒杯又与人轻碰一杯。
公事谈得很顺利。
只是酒足饭饱之后,那群头头们就叫来了一排的舞女。
“窦爷,这里美女如云,随便你挑。您就选个自己满意的吧!”
女人们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窦川。
能看出这一排歪瓜裂枣的男人中,唯独窦川最独特。
他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一扯领带,衬衫领纽扣敞开两颗。
昏暗灯光之下,眼底似有三分不屑,又有几分的傲慢。
是最让女人揣摩不透,也最心之向往的那一类男人。
每个女人都期盼着窦川最后能选自己。
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他最后谁也没选,只漫不经心地跟几个老爷们儿喝酒。
其他几个头头的身边都左拥右抱,围满了女人,唯独窦川身边只站着一个阿泗。
窦川今晚喝多了酒。
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他洗了一把冷水脸。
但那种迷眩的感觉依然徘徊在他脑海里。
不对。
这种感觉不对。
窦川也是在勾心斗角的场子里混了多年的人,立刻就感觉出自己此刻的状态不对。
不似是寻常醉酒的那一种状态。倒像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他回想方才的场景。
难道是自己刚才喝的那杯酒有什么问题?
但他与那几个帮派头头相谈甚欢,每个人都很满意他开的价码。
这可谓是双赢的局面,谁都不希望他就此出什么事儿。
他出了事儿,这好不容易谈成的买卖就黄了,对谁都没好处。
所以,这药究竟是会是谁下的??
此刻,一个舞女正从走廊的尽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她叫了一声
“窦爷,窦爷?”
迟迟没有等到窦川的回应。
她探头过来,发现窦川竟已昏倒在了洗手台的台面上。
舞女悄悄戳了戳窦川的肩膀,半点没有动静。
到这种时候,她非但不呼喊人过来帮忙,反而还自言自语,仿若做戏一般地开了口。
“窦爷。”
“您好像是喝醉了酒,不如奴先扶着你回房间休息吧?”
“你放心,奴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说着,那舞女就搀扶起了窦川,一边神色慌张地四下打量着周围,一边扶着他往房间里去。
这时候,一双冰凉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舞女惊慌失措地抬头,却对上了窦川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脑子不太聪明,胆子却不小。”
窦川那悠悠的、如恶魔般的声音响起在舞女的头顶。
“现在连老子都敢算计了是吧?”
下一刻,灯光乍亮。
从走廊两边走出几个打手,那些都是跟在窦川身边的贴身保镖。
“窦爷,这女人怎么处理?”
那舞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奴、奴只是……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贪图荣华富贵,奴错了,奴真的知错了!!”
窦川低头看她。
他是那个能主宰他人生死的地狱修罗。
此刻,他冷冷地开口。
“送上船,卖到其他地方去。”
“她不是想做伺候人的活儿吗?那就让她伺候个够。”
“爷、爷……不要啊!爷,你放过我吧……奴真的不敢了!!”
那个舞女吓得哭起来,鼻涕带着眼泪,连连磕头,可却依然还是被保镖们无情地拖走了。
阿泗跟在窦川的身旁,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
窦川的身体滚烫。
他跌跌撞撞出了门口,坐进自己的车里。
阿泗在前面开车,回过头来。
“爷?送您去哪儿?”
“爷,要不给您安排几个女人……干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