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会长开始起疑
两个男人的背后仿佛都冒着熊熊烈火,一个比一个气势更甚。
严格追究起来,前天他们刚刚在小巷子里打过一架,身上还留着尚未褪下去的淤青;
昨天又在幽黑的船舱里打了一架,旧伤又添新伤;
今天可能会是他们打的第三架。
几乎是每天都打一架的频率,只要见上面,便势如水火。
就在窦川的枪口抵着陆华清的喉结,气势狰狞的时候,下人忽然来报。
“少爷,孟小姐前来拜访。”
孟瑰然来了?
窦川一喜,手下的动作立刻一松。
“快快,把人请进来。”
窦川反手就把眼前这货丢到一旁:“陆华清,老子改日再收拾你,今日老子还有更重要的事。”
陆华清目光掠向庭院之外。
郁郁葱葱的树丛花影之中,仿佛有淡绿色的旗袍影子款款而来。她纤细的小腿在树丛之间若隐若现,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陆华清的嘴角动了动,硬生生按捺下了自己想要见她一面的冲动。
又有什么可见?毕竟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陆华清扣上军帽,冷淡道:“既然窦少爷有客人,我就先行离开了。”
窦川压根连送客都懒得送,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只甩了两下手,不耐烦如赶苍蝇似的希望陆华清赶紧走。
“阿泗,老子今日帅吗?”
窦川的身体未动,侧脸也未动,目光望向庭院外追随着孟瑰然的身影,手上却有条不紊开始整理自己的领口,顺便拨弄了一下新剪的发型。
助理:“……”
助理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并未说出口。
直到那道淡绿色的身影穿过了花丛,消失不见,窦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瑰然呢?她人呢?怎么没往这个方向来?”
孟瑰然从他的视野右边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左边。
助理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少爷,人家孟小姐是过来找大少爷的,跟您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窦川一愣,这才回过味来。
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以他与孟瑰然明面上的关系,孟瑰然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来窦宅找他呢。
她既然登门拜访,必然找的是他哥哥。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窦川的舌抵住了上颚,却只是冷笑一声。
“走,去看看。”
他也很好奇,孟瑰然找他哥哥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窦正德并没有见孟瑰然。
孟瑰然坐在大堂里,安安静静地喝一盏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窦正德却始终没露面。
窦川坐在孟瑰然的对面,眼神眨也不眨地打量着对面的美人。热雾袅袅,沾湿了她的睫毛。她本来是素白的一张脸,如雾气朦胧的水墨画,可眼下有了茶水的浸润,面上缓缓荡漾开一点淡粉色。
本来是天仙,可现在有了凡人的气色,像是更容易被染指、被触碰。
看得窦川心里痒痒。
一旁的管家讪笑着弯腰:“孟小姐,大少爷说今日感了风寒,唯恐见孟小姐的时候也传染给了你,因此,让我好好招待孟小姐,并且说明缘由。”
窦川的目光又落到孟瑰然的旗袍上。
那是一件长到脚踝的旗袍,严严实实、齐齐整整,让人想窥探都无处窥探。
城里时兴的旗袍都只到膝盖之下,行走间露出女子白皙纤细的小腿是为最美。美妇人们都争着让裁缝设计开衩的位置高度,只为了争奇斗艳。
可孟瑰然倒好,穿一件这般严严实实的长裙,把整个人都裹在布料之中。
好在,还能看到脚踝。
窦川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经逐渐变得炙热。
他佯装喝茶,遮盖自己的半张脸,可眸子底下的黑瞳却一眨也不眨地盯住孟瑰然的脚。
他知道那鞋子里是一双怎样美的脚。
光洁,白皙。
他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会轻盈抬起,漫不经心地蹭一蹭他的头发,就像是逗一只小狗。
窦川仰头,喝下了整杯茶,掩盖自己心底突如其来的心慌与心痒。
怎么就那么贱呢,窦川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做狗都做出感觉来了?
喝完一杯茶,还是嫌不够,又接连喝了三五杯。
对面的孟瑰然听完管家的话之后也不急不恼,只对管家盈盈一笑,问:“那您向我透一句实话,窦会长今日真是感染了风寒么?”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嗐,其实他好着呢。我猜啊,是他昨日在孟小姐面前出了丑,今日有些不大好意思见您,大少爷这人别扭,您可别因此心里生了什么芥蒂。”
一旁的窦川心里听了只是冷笑。
窦正德这人的确是很要脸皮。他向来在孟瑰然面前自持端重,架着一个兄长、一个长辈的架子,结果昨日却被孟瑰然撞见那满屋子的膻腥味,又被看到被子上溅满的肆意流动的浊物……
出了这么大的丑,他在孟瑰然面前,的确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孟瑰然:“既然窦会长不愿意见我……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吧。请代我向窦会长问一声好。”
管家立刻说:“这个是自然。”
窦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了茶杯,自然而然地站起来:“嫂子,我送送你。”
他等待这个时机,已经等了很久了。
窦川终于如愿送孟瑰然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各走各的,路上也并不言语,十足是在下人面前保持住了分寸和距离。
唯独窦川知道,自己的心里是越来越痒,越来越痒。
像是好几只蚂蚁,窸窸窣窣地往他心口里面爬。
终于穿过庭院,走到了大门处。
孟瑰然:“窦小少爷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她上前推门板,窦川姿态自然地走到她身侧:“嫂子,这道门厚重,我帮您推。”
推开门板的时候,窦川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从孟瑰然的手背上掠过。
很短暂的肌肤之亲,相触即分,却激起了噼里啪啦的火光。
只是这一相碰,他的骨头就忍不住酥了一酥,差点就没站稳。
门推开后,孟瑰然礼貌道别:“窦小少爷请留步于此吧。”
她就从他推门的手臂底下出去了,只留下空中一道风,风里似乎还有暗暗涌动着的花香。
窦川只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不过是几天没有被孟瑰然碰,现在竟就成了这样一副贱骨头。
听她的声音会有反应,看她款款走路的背影也会有反应。
日后她若是真不要他了,他该怎么戒这蚀骨的毒呢。
管家对他行礼:“阿川少爷,您送完孟小姐回来了?大少爷正在您的屋子里等着您,让您过去一趟呢。”
窦川讶异:窦正德还待在他的屋子里?
窦川匆匆赶过去。但不知为何,路上竟然有些心慌。
就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窦川进了自己的屋子:“哥,我来了。”
他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但窦正德背对着他,却没有回头。
光看背影,仿佛其中还蕴藏着某种道不明的汹涌情绪。
窦川开口:“哥,刚才孟小姐过来拜访您了,但没见着您,她便先回去了,托我给您问声——”
窦川的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窦正德缓缓转身回来。
而窦正德的手上,正捏着一件旗袍披肩。
纯黑色的披肩,刚好用来搭配大红色鲜艳的旗袍。
……那是孟瑰然的披肩。
……是那件落在包间外地上的,又被窦川带回来的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