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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私会情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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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川眼神中透出一分惊喜:“瑰然?你没事?”

    这惊喜让他的整双眼睛都透出了一种明亮的光彩来。

    瑰然没事。

    瑰然不过是出去给窦正德倒了一碗醒酒汤而已。

    没事就好。

    没事真是万幸了。

    窦川后退一步,后背贴上了墙,劫后余生一般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经理在这个时候挤了进来:“哟,孟小姐,您在这儿真是太好了!窦会长正好需要人照顾,我们几个都是老爷儿们不方便来……”

    孟瑰然似乎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善解人意地开口:“我自然会照顾好窦会长。各位请尽快回到宴会厅吧,下半场还有西洋乐队的演出,窦会长自然不希望看到大家因为他的缘故而缺席这精彩的表演。”

    众人听了这话,一边夸着孟小姐为人心细、善解人意,一边作鸟兽散,涌向了前头的宴会厅。

    这场闹剧就这么散了。

    经理经过陆华清的身边,翻了一个白眼,颇有点阴阳怪气道:“陆军官,您这下满意了?房间里根本没有窝藏什么嫌疑犯!”

    陆华清未作理会。

    而当着经理的面,窦川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寒暄问候:“嫂子,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此刻的窦川早已褪去了那副不管不顾的疯批模样,只用最最冠冕堂皇的姿态,对孟瑰然礼貌颔首。

    “今日是嫂子的生日,嫂子理该去前头做众星捧月的主角。”

    他这副长幼有序、辈分分明的模样,看得一旁的陆华清心里冷笑。

    窦川走到孟瑰然的身侧,把她托盘上的醒酒汤取下来。

    擦过她的肩膀的时候,窦川格外留心看了一眼。

    瑰然的旗袍很得体,肩膀上没有一丝褶皱,衣服也没有乱。

    不像是被任何人占过便宜的样子。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咬着她的耳朵。

    “你的披肩怎么落在外面的地上了?”

    他还是决定要问个清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孟瑰然在走廊上弯了一下腰,转了一下身,他也通通都要知道。

    孟瑰然抬头,晲了他一眼。

    “我的披肩落在外面的地上了么?”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大概是我刚才私会情郎了吧?”

    “你——”

    窦川被气得不轻,硬生生憋下了这口气。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孟瑰然是嫌他的命太长,希望赶紧气死他,好让他的坟头长上草。

    游轮上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听说灌了几碗清热解毒的药汤之后,窦正德总算转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去了前厅,依然是满面红光,见人就拱手作揖,问候一些生意场上的事。

    他厚底圆框眼镜下的眼睛依然是弯成了一道月牙,跟每个老朋友客气寒暄。

    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一丝丑态。

    这一天,大部分的宾客都喝得尽欢,几乎没什么人知道陆军官在船上搜查匪徒,也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窦会长窦正德被人下了药,在后面的船舱里露出了那般不雅的姿态;

    更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在今日,这艘船上莫名其妙少了两个人。那两人自今夜人间蒸发,再无痕迹。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江面底下的暗涛,再怎么汹涌起伏,也终究不过是在江面上泛出一丝的涟漪而已。

    更不会有人知道的,是窦正德回去之后就发了一通大火。

    老宅里的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满地的瓷器碎片。

    那个在人前和蔼客气的商会会长,现下正如雷霆般暴怒。他命令自己身边的心腹一字排开,每个人趴在行刑板凳上,藤条、竹编、板子的声音依次响起,空气里此起彼伏的哀嚎、求饶和喊冤声,简直就是一出人间惨剧。

    窦正德根本无视这些下人们被抽出了条条血痕的脊背,只喝着茶,冷着脸训斥。

    “你们的主子被人在杯子里下了东西,你们竟然谁都没有察觉?!”

    “还好下的是壮-阳之药,这若是下的毒药、砒霜,我这个总商会会长就直接就一命呜呼了!还轮得到如今在这里训斥你们?!”

    有几个下人被打晕了。窦正德命令人一盆冷水把他们浇醒,继续行刑。

    管家小心翼翼道:“会长,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就死人了……”

    窦正德冷哼:“死几个人又如何?都是下人,签了卖身契在我这里的,一条贱命能值几个钱。”

    如果这是有记者在场的场合,这位商会会长定然会笑吟吟地一改说辞:“我向来都是反对卖儿卖女的!十多年前的大清刑律里就已经废除人口买卖了,只可惜民间的认知尚不普及,熟悉我的好友都知道,我奔波各地,做了不少演讲,就是为了推动这一事业……”

    只可惜记者都在报社,此刻无人看窦正德的表演。

    他的眼里只有冷漠的光,看着一个又一个带血的人被拖出门口,丢进野狗堆里。

    “若不是你们这些下人失察,我又怎会被人下了东西,又被人撞见在客舱里做那等不雅之事?”

    说到这里,窦正德冷着脸问:“昨日是谁带头撞开我的房门的?”

    管家低声:“是陆军官。他说船上混入了通缉犯,因此挨个儿搜查了每个客舱房间。”

    是陆华清。

    窦正德眼眸一垂。

    若是别人,他或许直接就抓过来给毙了。

    但那人是陆华清,他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更何况,人家是执行公务,的确是有由头的,得罪不得。

    窦正德虽心里有气,但最终只能暗暗憋了下去。

    “那阿川呢?阿川为何又会出现在我的房中?”

    管家斟酌着开口:“许是听到了动静吧?陆军官把门踹开之后,小少爷也立刻冲了进来。”

    窦正德蹙眉:“阿川应该是在前面的宴会厅,怎会在我的客房附近?”

    一个踹开门,另一个就冲了进来,听上去倒像是早有合谋。

    窦正德沉着脸:“把院子里的这些血都收拾一下,别让阿川看到了,今日行刑之事也别让他知道。”

    管家:“您放心,我必然会处理得妥妥帖帖。”

    在这个弟弟面前,大少爷向来维持住了端正的好形象。

    管家命人处理现场的血迹,又把几个被打死了的下人给丢出院外,命人送到城外的乱葬岗里。

    一边处理着这些,管家一边小心观察着大少爷的脸色。

    却见窦正德依旧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被人在自己的船上下了药,又被好几个人撞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闹出了这般丑态。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被弟弟看到了自己的这番丑态。

    日后,还如何在他面前当哥哥?

    窦正德沉着脸,问:“阿川在哪儿?我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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