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间的交易
“你、你是谁——！爷的包房凭什么允许人随随便便进来——”
不顾男人的怒骂声，窦川只是面无表情走进去，把里面那女人的下巴板过来一瞧。
不是孟瑰然。
窦川放了她，转身就走。
男人还在骂：“你叫什么名字？打搅了爷的好事，爷要让你——”
窦川嫌烦，转身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人给打晕了。
然后窦川揉着手腕，面无表情地出了包房。
他踹开第三道门、第四道门、第五道门，闹得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而他就如同一个阎王一般，带着肃杀的气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直到他要去踹第六道门，忽然一个人影闪现，把他摁进了旁边幽深的过道里。
窦川抬眸，冷冷问：“陆华清？你拦住我做什么？”
把他摁进这里的人正是陆华清。
陆华清言简意赅：“别进去。第六道门里是你兄长。”
窦川推开他：“我找的就是他。”
陆华清又一把把人摁了回来：“你进去做什么？！”
窦川：“你管得着么！”
窦川脾气很暴躁，反手就给了陆华清一拳。
陆华清后退一步，唇角见了血。他冷笑一声，也出拳回击。
两个男人就这么扭打成了一团。
陆华清掐住了窦川的脖子，一如昨天晚上窦川在黑暗的小巷子里锁他的喉，伤了他的声带；窦川专朝着陆华清的脸打，尤其是朝着他的眼睛打，一如昨晚陆华清把他打得见不了人，还差点看不了东西。
昨晚那一架显然还没有结束，今天这一架是昨晚那架的延续，是他们还没有解开的恨。
他们肉体相搏的声音，距离热闹的宴会厅很远。
远处的觥筹交错与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传到这头，却又远得像是另一座岛屿发生的事。
挨了一拳之后，窦川跌坐在地上，背靠在墙板。
他眼前的视线又开始晕眩。
他咬了咬牙，摸索着墙根，一点点爬出去。
“老子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纠缠。”他喃喃，“老子要进去找瑰然。”
可陆华清却又一把把窦川拉扯了回来。
“你是说，孟小姐在里面？”陆华清的声音终于带了些起伏。
窦川一把甩开他的手：“有你什么事儿？”
陆华清：“你不能去。”
窦川：“姓陆的你给我放开，你活腻歪了？！”
两人争执间竟然又是动起了手，闹得暗厢又是一阵大动静，灰尘全都扬了起来。
窦川手掌上的血也再度迸了出来，蜿蜒着爬满整个手腕，像是某种狰狞的诅咒，也沾染了陆华清的半张脸。
陆华清抹掉脸颊上的血迹，死死扣住窦川，蕴着怒意一字一句地开口。
“如果你进去，你有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窦川怒道：“老子用你管？！给老子放开！”
一想到瑰然正在里面和窦正德亲热，他简直就要发疯！
陆华清给了他一巴掌，骂道：“窦会长和孟小姐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你算什么？”
——而你算什么？
窦川目眦欲裂。
他娘的，连姓陆的都敢这么挑衅他了！
“陆华清，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反正你进退有度，什么都影响不到你！”
“老子跟你不一样！老子就算什么都不是，老子也要进去——”
陆华清一把把人拽回来，骂道：“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意思？！”
陆华清拎起窦川的衣领，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咬下字词。
“你是生是死我根本懒得管——”
“我在意的是，你一旦进去，你会把孟小姐置于何地？！！”
只一句话，就像是一桶兜头的冰水，瞬间让窦川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晕眩感减少了一些。
窦川乱成了一片的大脑，难得抽出了一丝理性的线头。
场面静止了下来。
纷纷扬扬的尘埃缓慢落下。
陆华清也松了手，说：“你若和她保持距离，不沾半点关系，孟小姐尚且还能安全；可你若是一脚踹门进去了，窦正德会如何想你跟孟小姐之间的关系？你与她之间丝丝缕缕的牵扯，不就昭然若揭了么？！”
陆华清：“——你觉得，窦家又会如何处置一个失了德的女人？”
窦川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是啊，他不能踹门进去。
谁都可以进去，但唯独不能是他。
如果他冲了进去，孟瑰然会因他陷入更危险的处境。
他望向了陆华清，一时竟像是一条在海滩上搁浅了的无助的鱼。
已被海浪拍到了绝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只等着一条死路。
他这样罕见的脆弱的神情，竟让陆华清不由一怔。
在陆华清心里，窦川是那个在黑暗小巷子里套了麻袋把他往死里打的野匪，是一只游走人间的猖狂恶鬼。他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人都敢得罪。
刚才他要冲进房里的时候，甚至都不在意窦正德会如何家法处置他。他蛮横得要命，大有一种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的架势。
可刚才陆华清一提孟瑰然的安危，竟立刻就把窦川给镇住了。
凶狠的野匪，煞人的恶鬼，现在竟用这样脆弱的、茫然的神情，呆愣愣地望向他，眼神里是一片尚未理清思绪的混沌。
原来爱上一个女人，竟会让男人变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此刻窦川的全身上下都是软肋。
他的破绽多得让他像是一只四面漏风的猎物，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拿捏住他。
陆华清的心里不由心惊。
他在心惊，孟瑰然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留下这样的烙印。
他更多的是后怕。怕自己也步窦川的后尘，怕自己也成为这样满是破绽的男人。
还好他尚且没有到窦川这一步。只要他有足够的自制力，他可以和孟瑰然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陆华清。”
窦川忽然拉扯住了他的手臂，眼神认真。
“我不能进去，但你可以。”
“你与孟瑰然非亲非故，窦正德不会怀疑你们两个有什么牵扯。”
“你的军官身份也让窦正德忌惮几分，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窦川深深地盯住陆华清，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的光。
“陆华清，你帮我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