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火不容
粘稠的血从窦川的头上滚落下来，滑过太阳穴，又顺着下颌落进了衬衫的衣领。
窦川的视线已经模糊，可拳头与血肉激发了他骨子里深藏的欲望，反而让他更兴奋，根本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他反锁住陆华清的喉咙，一点点扣紧，同时俯下身，让自己的脸贴上陆华清的脸。
于是他脸颊上粘稠的血也黏在了陆华清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姓陆的，你说老子要不要在这里杀了你”
“反正夜黑风高，在这里杀完了弃尸，谁都查不到老子的头上。”
陆华清声音冷冷的：“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在这里杀了我？”
锁着陆华清的咽喉，窦川能感觉到那处无法让人忽略的喉结，尤其是陆华清说话的时候，低鸣的颤动传来。
他脑海里不由开始想象起来，瑰然拉下陆华清的衣领的时候，手指也正若有似无地抚着陆华清的喉结。她当时是什么心情？
是否曾迷恋过他半刻？
是否曾被他说话时低沉的磁性颗粒所蛊惑？
想到这儿，窦川更紧地扣住陆华清的咽喉：“你不信？那老子让你长长见识。”
他动了杀心。
反正这个世上少一个陆华清，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窦川杀心刚起的时候，陆华清却猛然用手肘一顶他的腹部，在窦川吃痛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反方向手腕。
然后，一个凶狠的过肩摔。
窦川竟就从陆华清的右肩被摔了出去，撞在了对面的青砖墙上。墙体簌簌发抖，像是随时都要坍塌下来。
窦川痛到头晕目眩，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而陆华清也力竭一般伏在地上，剧烈喘息，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嘶哑的吸气声，似是声带受了损。
两个男人都已经透支到极致。
可等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接上的时候，两个人竟都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各自吐一口血，再次撕打起来。
“谁？谁在那里？”
突然，巡逻的警察在小巷子口大喝一声，手电筒的光摇晃着打进了这条幽深的小巷子。
两个男人原本已经撕打到一块儿了，此刻却是忽然定格住了动作。
手电筒的光终于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巡逻警察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哟，陆军官？！”对方的声音立刻就谄媚了起来。
“这位是……窦小公子？”手电筒打到了窦川的身上，对方的声音更是和气了几分，“窦公子好！”
接下来，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出现了。
巡逻警察挂着讪笑：“这……这你们二位，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窦川和陆华清默默地分开。
都是在这一片有头有脸的男人，谁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窦川似笑非笑，帮陆华清整了整衣领，又抚平了他肩膀上的褶皱。
“没什么，我就是和陆军官在这里谈谈心，聊聊人生。”
“陆军官，你头发有点乱啊，我帮你整整。”
窦川竟装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跟陆华清亲昵地称兄道弟起来。
任谁也看不出，片刻之前他还想杀了对方。
陆华清僵硬着身体，看向了打着手电筒一脸迷茫的巡逻警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一如既往的冷硬疏离。
巡逻警察也不敢多问。毕竟那两人中的任意一个他都惹不起，问得太多了反而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但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巴结的机会：“天色晚了，要不要派辆公车送二位回去？最近街面上那混儿帮猖狂得紧，怕惊扰了二位……”
窦川玩味一笑，说不出的痞：“那混儿帮再猖狂，也不敢惹你小爷我。”
巡逻警察：“嘿嘿，那好，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巡逻警察对着两人哈了哈腰，退出了小巷。
只是窦川和陆华清都不会知道，他一退出小巷子，就带着八卦的喜色去找了自己的同事。
“我跟你们说个事儿啊！”
几个人神神秘秘地聚在了一起。
“那陆华清，和窦家小少爷，多半是有点那什么的……”
“我刚才看到两人衣衫不整，依偎在小巷子的墙上，被我撞到的时候那两人神色都不太自然呢！”
“你说要是没什么，大晚上的，两个老爷儿们怎么会在一个幽黑的小巷子里待着？”
“而且那两人的衣服乱得厉害，被我撞到的时候，窦少爷正在帮陆军官整理呢，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这谣言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窦正德的耳朵里。
窦正德大惊失色。
联想到最近自己打听到，窦川总是爱往戏院里跑，而且找的都是一些唇红齿白的小倌。
窦正德坐不住了，压低声音问管家：“你说，阿川莫不是真的……好男色这一口？”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窦川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陆华清的身上。
陆华清不是一般人，更不是那戏院里的小倌，可以被人用钱随随便便打发的。
管家安慰道：“您先别着急，我差遣人去打听打听。现在只是‘听说’而已，还不一定是真的。”
窦正德：“谁会闲着没事编排他们，还说他们俩人昨晚在一个小巷子里幽会？那两个人都是有头有脸有排场的，谁敢造谣编排他们那就是一个死！……既然外头传了这样的话，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管家：“我再去陆军官那边探探底，您先别着急。”
管家差遣几个亲信，随便找了个借口去找陆华清。
很快就回来报信。
“陆军官闭门谢客，没有见人。我花了点钱，从他亲近的人那里打听到……陆军官的嗓子好像是哑了，应该是声带受损，现在发不出声。今天原本有公事的，他也请了病假，没有出席。”
窦正德更坐不住了：“发、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