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人怪物（3）

    他们刚起身，灰袍客已飞身落地，身法之快，罕见之至，右手一挥，那解姓汉子走上几步，道：“请二谷主吩咐。”那灰袍人“啪”的一声，给他个耳光，喝道：“什么二谷主，谷主之位只有一个，之前怎么叫，还怎么叫，我让你带的东西呢？”解姓人捂住红肿的脸颊，道：“准……准备齐了，来人，把骡车赶过来。”后面几位蒙面人把车赶过来，手伸进帷帘内，取出几样物事。

    他们所言，皆被阿二听在耳中，好奇心起，稍稍探头，一看那东西时，不禁吓得呆了，但见那些汉子手里捧着包裹，包裹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婴儿。

    阿二心想：“瞧这打扮，这帮人定是劫盗无疑，这些孩子不知他们在哪掳来的，母亲刚生下孩子，就不见了，心必然都碎了。”想到这儿，双手攥得紧了，阿三发现二哥有异常，便问道：“二哥，外面怎么了？”不等他回答，在底下微露个头，一看也吓一跳，心中所想和二哥一样，道：“二哥，他他们抢这些孩子不知有什么用。”阿二道：“肯定不是好事。”阿三道：“我们要不要救救孩子？”阿二摇了一下头，说道：“先别冲动，一来不知他们是谁，二来你我身上都有伤，如何救？”阿三不语，阿二一看他双眉紧锁，笑道：“弟，你放心，待会儿见机行事罢了，我不会袖手旁观的。”阿三脸露喜色，点了点头，其时已日落西山，红云密布，映在那干人脸上，更增诡异。

    那灰袍人站在一块大石上，看着那些婴儿，满脸都是贪婪之色，好像要吃了他们一般，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道：“已到酉时，是时候了。”“腾”的一声，跃下大石，手中却多了一件物事，阿二凝神一看，只见他手里拿一把带齿尖刀，齿刃呈狮牙状，排成一列，另外一边，与普通钢刀无异。

    这把刀又细又薄，阴光闪闪，冷气袭人，阿二喃喃道：“狮狮莫非是他？”阿二耳音特灵，听二哥自言自语，接口道：“听张大哥说过，在江西赣州一带，有个专吃小孩脑仁的怪物，叫什么‘狮牙一刀’，莫非是他？”阿二道：“应该是他，没料到这怪物竟来杭州兴风作浪，既让咱们遇见了，得管上一管。”阿三道：“你……你有把握么？”

    阿二跟三弟说这话时，已想到此节，只是不便出口，徒增气馁罢了，是以不言，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哇”的一声，声音高亢，眨眼之间，就沉寂下去，阿二暗叫：“不好！”探头一瞧，最右边那个汉子手上鲜血淋漓，那婴儿脑袋已一分为二，面目蜡黄，双眼紧闭，显然死去时糟了极大的痛苦。

    阿二怒气上冲，跃出洞口。因腿上中镖未久，是以略微踉跄。灰袍客瞧洞里有人，心里一惊，将离他口只有二寸的手停住，手上握着半块脑仁，嘴角边血淋淋的，加上他面目消瘦，更显可怖狰狞。他身旁几名汉子手持兵刃，光芒闪烁，围拢过来。

    那姓解的先开口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干么？” 这帮恶人，把婴孩抓住，带到这深谷老林中，取孩子的脑仁给灰袍客吃，这等作为，才算的上阴狠鬼祟，反倒质问阿二起来。

    阿二也不惧怕，当下道：“哼，你们以孩子为食，在这里偷偷摸摸，还问我？你们知道么，这些孩子父母，心里得有多急？以孩子为质，索取点银两也还罢了，竟要杀之食脑，你们比强盗还可恨！快点放了！”阿二话刚说完，那些汉子一听，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有的笑得连腰都弯下去了，有的直打跌，灰袍客亦不禁莞尔。

    解姓人身旁，一名大汉吼道：“哪里滚出来的黄毛小子？你他娘的，敢管咱头儿的事？找死么？”右手一挺，取出一柄厚刃大砍刀，凛凛生威，跟他体型、样貌倒挺相符。

    其余大汉乱声呼喝：“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谁家孩子，吃饱了没事干吧。”“快点打发走得了，以免影响头儿练功。”

    阿二见这阵势，若说丝毫不慌惧，绝无可能。他想若是自己与他们争斗，虽说对面不认识自己，输了对张大哥面子无碍，但总觉输了之后，会有性命之危，自己死了不打紧，反正蝶毒这一关亦难过去。但弟弟阿三孤身一人，无人照顾，还有张大哥尸体，不免也会落入其手，是以对适才这一冲动，颇有点后悔，可是面临难口，已难以逃避。

    正当思来想去之际，灰袍客阴恻恻怪声发出，道：“娘妈的，别说是你，就是那个臭黄龙来了，老子都不惧他。嘿嘿嘿，正好”话没说完，伸舌头舐了舐嘴唇，续道：“你还不算太老，脑仁也算够嫩，这样吧，剩下还有五个，不吃了。”阿二听他后几句话后，心中一喜，但随之心里一颤，有一股不详之感。

    果不其然，灰袍客道：“一个顶五个，一样，小子，把头伸过来吧！”阿三在洞口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瞧在眼里，闻于耳中。此时一听，那些劫匪竟要吃二哥的脑子，教他如何不急？当下右手入怀，扣上几枚“穿心锥”。

    原来二人在暗道中等阿大时，摸了摸张佑的衣服，看是否留有遗物。除了那块白丝绢布，还剩下几枚铁锥，剑诀和经脉图已被阿大取走了（阿二、阿三两人此时只知剑诀在大哥手上，却不知还有一本《经脉图》，虽平常习武时，张佑持于手中，二人却未加在意）。

    但阿三心里明白，二哥的武艺强于他，所以将这些铁锥的一大半，放在了二哥手里，以便突发状况之用，自己只留五小枚。

    他将铁锥握在手里，正要发出，以解二哥之急。只听外面呼呼声响，兵刃嗡嗡之声，夹杂着阿二极速喘息之音。

    二哥已然和这帮抢匪交上手，这些铁锥可不能发。一来自己练习时间短，准头不定，容易误伤二哥。二来他知，这灰袍客是这帮人领头，必有高明狠毒手段，发出铁锥后，再回弹过来，终究会伤到二哥，是以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