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蛛网上跳舞的小丑们
“想好了没有，你打算救哪两人，抛弃哪一人？”卡芙卡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现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场另类的较量会是哪方胜出。
鲁云暗怒不已。
对面的新人想做恶人自己管不着，可他偏偏想拉我下水！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出选择吗，可是我一个都不想选！
这时，他的掌心传来了微弱的刺痛感。
也许是因为动了怒气，鲁云右手的旧伤迸裂了。
这道旧伤中隐含咒毒，如果不及时处理会诱发连锁反应，继而影响战力发挥。
然而，鲁云非但没有着急，反而灵机一动，开始借助真元继续刺激伤口。
他打算以旧伤复发为由，请上一小段时间的伤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掩饰无法抉择的窘境，还能博取同僚们的同情，倘若那家伙执意刁难，还会受到众人指责。
完美。
这一边，卡芙卡也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了，如果你无法做出选择，我可以帮你选。”巧手一翻，指尖多了枚铜板。
“啪~”
卡芙卡曲指一叩，弹出了铜板。
铜板命中了三名诛恶中的其中一人，将她吓得花容失色。
余下二女如释重负。
然而这还没完。
“啪~”
卡芙卡又弹出一枚铜板，击中了另一名女诛恶。
这一下，被击中的二女反倒松了口气，余下那人面如死灰。
在她们看来，弹一次铜板意味着替鲁云挑选抛弃对象，那么弹两次自然就是在挑选救助对象。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懵了。
“啪~”
卡芙卡第三次弹出铜板，击中了最后一名女诛恶。
“阁下，这是何意。”鲁云不解道。
“何必问我呢，问问你自己，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想要抛弃她们三人，对不对？”
“我没有！”鲁云眼神躲闪，狡辩道：“我只是在思考周全之策！”
卡芙卡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嫣然一笑：“某些人在面对成败难料的局面时，会下意识为自己制造失败的理由。
譬如考前故意晚睡、减肥时抢下大额券、故意挑选白色令旗方便投降等，这些都是典型的行动式自我妨碍，是畏责心理的体现。”
穹怀疑卡妈在diss某些人，但是没有证据。
“刚才，我用游丝挑破了你的旧伤，给了你一点提示~”卡芙卡指了指鲁云藏在身后的右手，调笑道：“我只是轻轻拨了下命运的丝线，傀儡便顺势表演了下去，甚至还即兴发挥，忍痛扩大了伤势。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位称职的演员~”
“什么？这是你干的！？”鲁云慌忙掩住手掌。
围观者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想要证明清白其实很简单，鲁云只需伸出手掌让大家验一验伤口，就知道是故意还是偶然。
现在的表现证明，他心里有鬼。
卡芙卡继续撕开伤口，大把撒盐：“我给了你机会~当我弹出第二枚铜板时你完全可以伸手截下，夺取主动权的同时还能揽获两名部下的好感。
但你没有那么做，因为你自认为找到了‘最优解’，只可惜那个‘最优解’是我投喂的饵食。
第三枚铜板则是印证了这一点，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代入到领队的角色中去。
因为你，一个都不想救~”
鲁云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
诚如对方所言，这几个女人他只选过一次就再无联系，因为她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入眼。
相比十杰，三甲的奖励还要倍之，且能征用更高等级的宝器。
榜一苏玉瑶与榜二石尚虎能够霸榜半年之久，靠得便是前三甲的惯性，他鲁云想要续住十月的前三甲，怎能去选拖油瓶！
而现在，穹的所作所为彻底撕开了他的遮羞布！
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丢人现眼吗！
在经历艰难的思想挣扎后，鲁云狠狠瞪了夕无穹一眼，拂袖而去。
见到此景，薛十七顿时慌了神。
他没想到这小子能将三甲缉事给逼退，莫非……他不是绣花枕头？
三名女诛恶亦是一脸绝望，她们望着鲁云远去的背影，感觉天塌了下来。
“伪君子走了，让我们继续吧。”卡芙卡看向三女，玩味道。
“不，不用了，我，我道歉，我承认了！”
“对对对，我们不该在背后诋毁陆云湄。”
“我嫉妒陆云湄姿容，我愿意向她当面道歉~”
面对三女的求饶，卡芙卡丝毫没有领情，“你们错过了最后的机会，现在，听我说：”
卡芙卡竖起两根手指，莞尔一笑：“我想挑两颗软柿子拿捏，越软越好~”
三女一愣，反应快的已是飞起一肘，顶向了同伴心口！
“大人，我是被她俩胁迫的！我这就替你教训她们！”
“啊啊啊！孙燕！你这个贱人！平日里我待你不薄！”
“梅红！上一回她拖你后腿，咱们先合力摆平她……唔啊！你！你阴我！？”
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三女红着眼睛厮杀成团，举手投足间竟然全是杀招！
没几个回合，一女就被戳瞎了单眼！一女被撕下半边头皮！一女被砸断肋骨，口喷鲜血！
场面骇人！叫围观者们瞠目结舌，噤若寒蝉！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名新人绝非善类！
“混账！有矛盾去比武场解决！”人群外传来了喝骂声。
浑厚的嗓音荡过现场，将三女齐齐震晕！其余人等见状纷纷躬身行礼。
“拜见堂主！”
缉恶堂堂主崧邕闻讯而至，在他身后的两名诛恶，正是段炎和陆云湄。
段炎优雅微笑，冲夕无穹比了个大拇指，陆云湄则是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唉，一旦停下，就很难继续了。」留下一道惋惜后，卡芙卡交还了身体控制权：「我去接收地底的惊喜，这一次不用等我回来。如果一切顺利，应当能毁了那场冥婚。」
卡妈的灵魂飘然离去。
“铜蒲夕无穹！还不给老夫滚过来！”
穹回过神来，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堂主，属下有罪。”
“你当然有罪！大庭广众下挑唆闹事，造成严重伤残，依照司规，杖刑三十！罚俸一年！”
“属下认罪，但有一事想要向堂主禀报。”
“讲！”
“属下昨晚办案时，意外查获大笔赃款，还请堂主查验。”夕无穹递上一个储物宝戒。
“赃款？”崧邕当着众僚的面，将储物戒内的宝箱倒在了空地上。
一整箱的财宝映入众人眼帘，引起了一波惊呼声。
“这是……”崧邕摄来一柄玉如意，皱眉道：“玄品宝器虚子笏？还有……无心锥、白虎琉璃盏、鹤迟秋水图……”
堂主崧邕修为高深，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他认得这些宝器字画和古玩，知道它们是司内缉事的所有物，却不知为何堆在了一起。
摩挲了几件器物后，崧邕掐指一算，发现线索隐隐指向了同一人。
“薛十七？”
薛主簿抖若筛糠。
看到那箱财宝时他就已经魂不守舍了，听到崧邕质问后当即狡辩道：“堂主您千万别误会，这些器物……是是是……是大家求我托管的！”
“此话当真？”崧邕语态冰冷。
他老人家坐镇缉恶堂九百年之久，如何看不懂里头的门道。
“当，当然是真的！您不信可以亲自问他们啊！”薛主簿指向几名铜蒲，大声喊道。
被指到的铜蒲们面色煞白。
相比在纳事阁做事的薛主簿，他们更懂自家堂主的脸色，知道他老人家已经动了杀意。
只见，崧邕射出一发金针，扎中了薛十七的脑门。
“哎！？”
薛十七愣住了。
很快，他的四肢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眼珠、牙齿、舌头也开始腐烂掉落。
仅仅一瞬，薛十七就从风度翩翩的大主簿变成了一个人彘，只能在地上痛苦哭嚎，挣扎蠕动。
在他想来，行贿者们只要不傻就会帮他作证，哪知堂主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处罚了自己。
“尔等都看到了，这就是蛀虫的下场，回头去刑堂自领百杖。”崧邕冰冷道。
行过贿的缉事们暗暗抹了把冷汗，庆幸逃得一命。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堂主这才网开一面，对行贿者小施惩戒。
他们作为铜蒲，每个月除了要完成堂主指名下派的任务外，为了提高业绩还要去纳事阁揭榜，领取额外的委托。
而委托除了等级高低外，也有优劣之分。
一些耗时耗力的护送寻人破案委托是下下之选，而情报完整，直接了当的除妖委托则是铜蒲们眼中的香饽饽。
于是这些人就通过贿赂纳事阁主簿，来探听高性价比委托的贴榜时机，以便第一时间揭榜领取。
现在，事情败露……薛十七的惨状就是代价。
教训完属下后，崧邕看向了夕无穹，“铜蒲夕无穹，纠察恶吏，功过相补，免去一应惩罚，回寝庐思过吧。”
“多谢堂主，不过属下还有一事相求。”夕无穹拱手道。
“老夫知道你想求什么，陆云湄昨晚跟随你破获了凶级大案，老夫已特批她留司查看。”
听到这，人群一片哗然。
“凶级？这是铜蒲新人能完成的等级？”
“昨晚城内闹出很大动静，不知是否有关。”
“这名新人果真不凡，看来下月的十杰榜会很精彩啊！”
夕无穹松了口气。
堂主果然公正无私，事后还根据实际难度上调了任务等级。
“喧喧嚷嚷成何体统！都给老夫散了！”
临走前，夕无穹忽然听到崧邕传音：“巳时三刻来缉恶堂等着，老夫为你准备了合适的修炼功法。”
那您应该敲我脑壳啊。
……
巳时三刻，缉恶堂内。
崧邕负手归来。
“堂主。”夕无穹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这是老夫承诺给你的功法。”
夕无穹接过堂主递来的功法，不由愣在了原地，“《蓠芜塑灵诀·育灵篇》？”
这不是体修功法。
他记得段炎说过，五仙门的蓠芜峰专修金针秘术，走的是变化之道。
无论是左臂的护命金箍还是陆云湄点水成金的针道秘法，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夫听说你曾经拥有真阳灵根，此乃至臻纯火单灵根，即便被连根拔除，丹田内应该也会留有余烬。
回去后你要将功法烂熟于心，务必读懂悟透，如此老夫才好助你重燃灵火，重塑灵根。”崧邕严肃道。
重塑灵根？
这意味着，我不仅能使用命途之力，还能修仙？
夕无穹挠了挠面颊，不确定道：“堂主，您传我五仙门的蓠芜派功法……是要收我为徒吗？”
虽然有点心动，但我已经是镜流师父的人了。
崧邕没好气地哼道：“自作多情，老夫早已闭门收山，看在你悟性不俗且帮了本门后生的份上才给这个机会，能否成功还要看你的造化。”
夕无穹讪讪一笑，随即恭敬一礼：“堂主恩情，穹永世不忘。”
他赌赢了。
堂主离开五仙门千年之久，但骨子里依旧是念旧的。
踏出缉恶堂的那一刻，穹的脚步无比轻盈。
五仙门，真是不错的名字。
“果然，纯爷们就该玩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