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卡芙卡的列车难题
十月初一。
夕无穹睡到了自然醒。
昨晚与部下告别后，他便住进了蔚石司缉事寝庐。
司内缉事全都配有独栋院舍，院后有练功房和一小片空地，每个月还能领到丰厚月钱和修炼资源。
一会儿他要带段炎和陆云湄去外头摆个庆功宴，顺带去照磨所给俩人打一个大大的好评。
换上公服后，忽听窗棂响动。
只见，一只灵纸鹤在窗外拍打着翅膀，似乎想钻进屋内。
打开窗户，拆开纸鹤一看。
原来是堂主对鸟妖案的结案总结和评价。
就像缉事会给部下打评价一样，堂主也会给缉事打出评价，这关系到每月的功绩排名。
“鸟妖案的评价是……中评？”
堂主给中评的理由是夜间扰民，房屋损毁，百姓投诉。
最重的一条是滥接委托，最后还搞了个死无对证。
“好吧，我自找的。”
不知道杜馨姬在收到杜斌的死讯后作何感想，表情想必会十分精彩。
这件事堂主只要想查就一定能知晓内幕，但他选择了默不作声，以中评警告。
如此看来，堂主对夕家真的没有好感。
这般想着，不由地心情大好。
更衣洗漱后穹离开缉事寝庐。
这一路他走的很是悠闲。
走道上虽无落叶，但秋寒已经悄然到来。
不知不觉间，照磨所到了。
今早的照磨所有些不同寻常，大门口立了两张榜单，附近围了许多同僚。
张贴榜单的人，正是那位薛主簿。
隔着人群夕无穹看到了榜单抬头。
《十杰榜》《自省榜》
每个月月初，蔚石司都会综合上个月的功绩和评价，对铜蒲缉事、卫道、诛恶分别进行功绩排位，排前十的列入十杰榜，倒数三名列入自省榜。
被列入自省榜意味着此人懈怠公务，又或是能力不足广受质疑。通常情况下，一年内上榜两次就要警告罚俸，三次上榜直接扫地出门。
银兰和金莲缉事倒是不参与月榜排名，因为他们是镇渊司的高级战力，所有任务都由上级亲自下派，但是享受的待遇也是寻常人不能比的。
而且，蔚石司每隔五年还会从金银强者中选出代表，参与十二部洲的司内大比，届时诸国的使节和各路宗门代表都会前来观礼，哪怕胜一场都能得到丰厚奖励，扬名立万。
夕无穹看向缉事榜的十杰榜首。
“前三甲是……苏玉瑶、石尚虎、鲁云。”
前三甲的姓名被鎏金描注了，他们不光能得到修炼资源的额外倾斜，更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理所当然的，榜上没有他的名字。
今天是十月初一，鸟妖案是今早结的案，下月才会计入排名。这个月如果他再努力一下，结婚时也许能让万寿谷和夕家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夕无穹突然从议论声中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那个冷血女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真是活该。”
“仗着和堂主同门就敢目空一切，真当缉恶堂是她家开的。”
“堂主专注金针一道，这陆云湄却狂妄地修了五种针法。”
只见，三名女诛恶正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仗着位置偏僻，遣词百无禁忌。
原来，陆云湄登上了九月份的诛恶自省榜第三名！更糟糕的是，这是她今年第三次上榜了！
她会被革职离司！
“慢着，我有异议。”
夕无穹走上前去，按住了薛主簿的肩膀，“昨晚我带陆云湄破获了厉级大案，我要给她打好评。”
“嗯？是你？”薛主簿微微一愣，而后失声大笑：“大家听听，这位新人铜蒲说他只花一天就破了厉级大案，他昨晚一定做了个好梦，哈哈哈哈~”
围观者们齐齐一怔。
几名铜蒲当场哄堂大笑，卫道和诛恶们不敢在上级面前造次，但也是小声低语，偷偷指指点点着。
也有人保持着清醒，先是窥探了一下夕无穹的修为，而后纷纷摇头叹气，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还不将你的手松开！榜单公示后就无法更改，你想要违反司规吗。”薛十七甩开肩膀上的手掌，嚣张道。
夕无穹并未动怒。
在他眼里薛十七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奇怪的是陆云湄的态度。
这么大的事她昨晚为何只字不提？要知道这可是厉级的好评，如果赶在昨晚结案，一定能帮她逃离倒数第三的位置。
难道她心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自暴自弃了吗……
人群外，三名女诛恶又开始窃窃私语。
“听到了吧，是昨晚的事情哦，那个女人一定出卖了色相。”
“就是，正经人怎会给她好评。”
“那个女人入司一年只拿到三个好评，也就是说……啧啧~”
夕无穹忍无可忍，大踏步走向三女。
人群自动分开，让出道路。
“你们三个，竟敢诋毁陆云湄？”
“大人您听错了吧~我们在讨论榜三的鲁云，并非陆云湄。”一女嬉笑道。
“对对，刚巧鲁缉事在场，您不信可以问他。”三女有恃无恐，直接躲到一名缉事的背后。
这名儒雅随和的青年便是她们口中的鲁云，也是九月缉事榜的第三名。
鲁云谦逊一笑，向着西面拱了拱手，“蒙堂主器重，侥幸上榜，实在是惭愧的紧。”
说罢，他又向着夕无穹行了一礼，“这位兄弟，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三位，在下与她们共事过，深知她们不是那种人。”
“你的面子？呵……”
即便有人替她们撑腰，夕无穹也不准备善罢甘休。
这三个贱人，他收拾定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卡芙卡的嗓音。
「刚睡醒就看到一份惊喜，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呢。」
穹微微一愣，在心中问道：“卡妈，你醒了？”
「是啊，我家穹宝只用一天就办了案子，妈妈很是欣慰呢。」
“哈哈，因为有白露保底啊。”
「眼前这阵仗也挺有趣，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出来玩玩吗。」
“没问题。”夕无穹移交了身体控制权。
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化。
“鲁云是么，你要袒护这三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卡芙卡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阁下慎言，请不要血口喷人！”
“我再给她们三个一次机会，现在道歉的话，还能记住呼吸的感觉~”
“铜蒲夕无穹，目无法纪、妄自尊大、诋毁同僚，若是再行纠缠，我就向堂主告你一状。”薛主簿也在一旁帮衬道。
“没错，阁下莫要在此颠倒是非，我坚信她们是清白的！”鲁云大义凛然道。
鲁云和薛主簿的发言让三女的底气越发充足，腰板也挺了起来。
“那就让我们来验证一下，这位鲁缉事的决心究竟有多真~”
卡芙卡面向三女，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下一桩委托，我会从你们当中挑两人作为部下肆意差遣，细细把玩。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绝对会让你们终生难忘，刻骨铭心。”
三女一愣，旋即慌了神儿。
作为诛恶，她们是无法拒绝缉事征招的，倘若对方拼着被解职和处罚的风险为难自己，那结局最多就是遭到举报，同归于尽。
鲁云的面色也变了。
这新人疯了吗，居然赌上自己的声誉给即将革职的陆云湄出气？
要是真做了这种事必然会遭到堂主严惩，况且恶名一旦传开，今后还有哪个部下会尽心尽力给你办事？
“为何闭口不言，鲁缉事，需要我给你一个提示吗。”
卡芙卡竖起一根手指，“如果你真心想护她们，那你可以抢在我之前将她们先挑走。
不过，铜蒲缉事一次只能挑两名诛恶，所以剩下的那个……”
话到此处，三女已是满头冷汗。
“来选吧，你打算抛弃人多的一边？还是人少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