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女孩,并没那么简单
下午三点刚过,几乎没风,树叶一动不动,天气预报里该下的雨还没下,空气异常闷热,房间里如果没开空调,那简直一分钟都待不住。
罗罗还是没忍住又去画廊,她开车绕着画廊整整兜了两圈。
昨天下午她跟小崔通过电话,在电话中,还能不时听到工地上的机器嘈杂声,崔勐光含糊其辞说木屋已接近完工,因为一直在赶工期,最近几天吃住都在工地,可能明天会回来换衣服,但没说具体回来的时间。
很显然,罗罗又一次扑了个空,不过幸好有张早早在,还可以聊会天,消磨下时间。
张早早热情地接待罗罗,给罗罗端茶倒水,只是罗罗哪有心思去喝这个,滚烫的水杯,罗罗端起又放下,见状,早早又默不作声地跑去买棒冰。
当张早早满头大汗地举着棒冰伸到罗罗面前时,罗罗的心也快融化了,“哎,你买这个干嘛!”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罗罗接过棒冰,直接塞进嘴里,“那好吧,买都买了。”
早早嘴里也在嗦着,“嗯,草莓味的,酸甜爽口,你先吹会空调,我忙完就陪你出去耍儿。”
吃到棒冰,罗罗还是开心的,至少在嘴上,“好吧,你忙你的吧。”
女人只有在感觉自己没有被爱、没被重视的时候,脾气才会变差,现在回过头去看,他对我好的那些日子,没有哪天我不温柔。
我会温柔以待事关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同事,甚至他养的狗儿、猫儿,都算。
勐光说他下午会回来,所以我从早上八点钟起床,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是接近下午,那种身心愉悦的感觉就越强烈,身体也像是烧着一把火,让我难过不已的是,自他消失后,那种感觉就再也没来过。
如果我妈还活着,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我妈,她的宝贝女儿长大成人了,开始谈恋爱了,而只要我妈见过勐光一回,我妈的第一个想法肯定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勐光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只可惜,这个愿望始终都没做到。
还有,我会永远记得那个夏天的午后跑出去给我买棒冰的女孩,自打勐光出事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她也当我是好朋友,她的笑可真甜,跟那天的棒冰一样。
我也很怀念她。
不到半小时,张早早就已经把各项任务处理完毕,最后还不忘拎着杯冰茶过来,“我不是叫你在房间吹空调嘛,展厅温度好高的。”
罗罗接过冰茶,“谢谢啊,我一个人待着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观摩你们的馆藏,顺便接打个电话。”
张早早忍不住揶揄道:“哈,我算是理解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的含义咯。”
“什么呀,我跟他都三天没见面了,你算算,这都隔着几多个秋?”
“崔老师这几天都没来画廊,我猜他是有比较要紧的事吧。”
“嗯,他说是帮朋友造木屋,我还以为他骗我呢。”
“崔老师那么实在的人,你还怀疑他?”
“‘崔老师’,啊呵呵,我发现呀,自打被媒体曝光后,你们的称谓都变咯。”
“那可不,就连我们老板,整个画廊上上下下,以前他们都叫小崔,现在大家都统一了口径,都改叫‘崔老师’。”
“照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称谓呀?”
“咦,你们两口子,怎么顺口怎么叫,这个不用我教吧,这会也没啥事,不如我俩骑单车去公园转转吧,估计我们去公园兜几圈,崔老师差不多也该回来啦。”
“也好。”
“那先跟我来趟办公室,我取个东西。”
早早在办公室抽屉里翻来翻去,嘴里不住地念叨,“戴哪个好呢?”
罗罗不禁瞪大眼睛,“哇,你的墨镜好多。”
“我早几年的收藏,”早早翻出一副墨镜试戴,“那就这副吧。”
“为什么戴颜色这么深的墨镜?”
早早随意拨拉一下前刘海,站在镜前看效果,“前段时间去理发店弄头发,一下子弄的好短,感觉像是什么防护都被扒掉,像扒光衣服被扔到人群里,心慌的不行,所以我出门才戴深色的墨镜,你也选一副,我地方就这玩意儿多。”
俩人沿着四明路向西出发,张早早骑在前面,罗罗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两个身材傲娇的女孩骑着单车,裸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相互交错着前行,此时此刻,也许骑车本身都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旁边不断有人嘘口哨,俩人自顾前行,都没空去搭理。
刚骑到弯角公园,迎面遇见盘谷,早早脚尖点地停下车,礼貌地招呼,“主管好呀,你现在回公司吗?”
见到后面的罗罗,盘谷顾不得太多,赶紧满脸堆笑,“嗨,美女好呀。”
罗罗点头示意,“你好。”
盘谷极不情愿地把视线收回,“你这是去哪儿?你下班了?”
早早赶紧跳下车,“事情都做好咯,陪我姐出去耍一哈。”
盘谷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走路姿势也不大正常,“喔,你俩去哪儿玩?”
罗罗本想回应,但早早接过话茬,“我们去鄞州公园附近转两圈就回来。”
听罢,盘谷脸色大变,“啊,去鄞州公园?那你俩可一定要当心啊。”
“有什么问题吗?”
盘谷扮出痛苦样儿,“诶呀,问题可大了,特别是公园人行道,到了晚上,如果你看到前头有人和狗,一定不要从中间穿过。”
张早早瞪大眼睛,“为什么呢?”
盘谷配合着摸一下大腿,疼的龇牙咧嘴,看模样不像是装的。
他的眉心都快纠结到了一块,“眼神儿不好的,根本看不到他们中间还会有条链子,唉,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换药,疼了我一晚上。”
望着盘谷蹒跚离开的身影,罗罗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我差点没忍住,不过当着人家的面,还是不大好,哈哈。”
罗罗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张早早则是翻着白眼,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第一条振奋的讯息,苍天呐,大地呀,我好想知道有没摔骨折?”
罗罗冷眼瞧着早早,幽幽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他会安分一段时间。”
早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我都想开瓶红酒庆贺一番,嘿嘿,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呀。”
张早早笑的前俯后仰,罗罗紧急提醒:“小心走光。”
张早早止住笑,重整一下衣衫,“我实在也是没忍住,见笑,见笑啦。”
俩人继续前行,当经过拐角公园时,罗罗努努嘴,“这儿不是老有狗子活动吗?”
“对呀,中分老被崔老师带到过来遛,晚饭后,过来遛狗的主儿会很多,你不喜欢养狗吗?”
“狗子这东西,看别人养才开心,每天清理狗屎啥的,能把人烦死。”
十几分钟,俩人骑行到鄞州公园北门,各自把单车放好,这个点到公园散步的人还不多,公园门口卖零食的摊贩都在打瞌睡。
正门进去,罗罗摸出一包烟,掏出一支点上,瞥一眼早早,“要来一支么?”
早早瞪罗罗一眼,狡黠地笑了,“也给我整一支。”
或许是头一次抽,第一口就把早早结结实实地呛到,早早不住地咳嗽,憋的面目通红,眼泪都出来了,见到前头有垃圾桶,早早赶紧过去把烟头熄灭,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唉,原来是这种味儿,一点都不好受,图啥呢!”
罗罗做示范,“喏,这样夹才好看,不要捏着,另外女孩子熄烟要熄得文雅点,还有就是,无论如何不要从鼻孔里出烟,像个烟囱。”
早早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晓得啦,还是少吸为好。”
正前方是人工湖,湖中央有人泛舟,不过令人费解的是,有一群叫不上名的鸟在湖面上空飞来飞去不愿离开。
早早若有所思地指着那些鸟说道:“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报道,说是有个村庄,由于修水库而被淹没,但候鸟仍记得那个村庄,所以每到季节来临,便会出现大群的鸟在水库上空盘旋不已的情景。”
罗罗把香烟熄灭,“那说不定这儿以前也是个村庄,鸟儿以为这儿是它们的家。”
早早点头,“嗯,还真有可能。”
气温没有之前那么炎热,锻炼的市民逐渐多了起来,有人小跑,有人快走,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注意到有人在步道上遛狗,也许是想起了盘谷的警示,两人特别注意回避那些遛狗的人。
走着走着,罗罗突然停下,扭头盯着早早,嘴里不住地念叨,“不错,真不错。”
看的早早浑身不自在,“嘿,在看啥子,喜欢我发型?”
罗罗并不像开玩笑,“喜欢的不得了,我觉得恰到好处,真的,可能是你头形好的缘故,你把头发剪短,耳朵露出来,脖颈也更显得修长,这么漂亮的美妞,竟然还没人追,真是不应该。”
早早不好意思地笑了,“之前有谈过,不过现在又恢复出厂设置咯。”
罗罗嘿嘿一笑,“你应该重新投入下一场恋爱,要不你这么好的发型可就浪费了。”
早早感慨起来:“我算是有所体会,谈恋爱就像进行一场战争,我对自己能否胜出还真把握不大,所以我宁可单着。”
罗罗回怼道:“享受孤独,孤独到发霉,是吗?”
早早把镜架衔在嘴里,揉揉眼眶,好让眼睛重新适应,边走边感叹,“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只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爱情的力量有时是毁灭性的,要避免结束所带来的感情伤害,最好的办法是避免开始,还有烟吗?”
罗罗掏出烟给早早点上,兴奋地舞动手臂,“嗨,找个跟自己同频的,在这个城市一点都不难,你看这四围,罗蒙奥克斯环球城,高楼林立,每一幢大楼,每一个楼层都有,每一个格子间都可能有。”
早早傻傻地抛出一句:“都有啥?”
“当然是男人啦,要不要我陪你去扫楼,今儿个要是扫不到一个,我俩就不回家?”
早早伸伸舌头,惊得直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没惨到那种程度。”
罗罗哈哈大笑,“那边还有我的母校,实在不行到我母校给你安排一个?”
早早嗔怪道:“大学才是渣男的集中营,我才不要,有思想有见地的主儿早被别人预订了,哪还能轮到我!”
罗罗大吐苦水,“思想有个毛用,这男人呀,越是有思想,越是爱玩深沉,一旦渣起来就越厉害,渣的无边无际呢。”
早早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早已波涛汹涌,“那女人呢,若是按你的标准,女人需不需要有思想?假如你是男人,你是要思想还是要脸蛋?”
这话把罗罗给问住了,罗罗张口结舌,“我——我宁愿选择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也不要选择一个外表光鲜,内心糟透了的渣男。”
早早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带着些许不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男人渣不渣又没写在脸上。”
罗罗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惊一乍起来,“咦,你都学会吐烟圈咯,悟性相当高呀,若是回到古代,保不准是李清照那样的才女呢。”
早早直摇头,“才不学她呢,结局一点都不好。”
罗罗忍不住戏谑起早早,“你这才第二支,就学会了吐泡泡,我三年的老烟枪都还不会,教教我呀。”
早早没理会罗罗,“男人总是要求女人有思想,理由是:容貌会老,而思想不会,但是当一个女人容颜尽失,谁还会在乎她的思想,所以说这一切都很扯淡,因此李清照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罗罗明显不想就此话题展开讨论,原因是她对李清照没有研究,更没兴趣,其认知水平,也不过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样的网络句子,仅此而已。
罗罗反应还算机敏,“诶呀,别去理会那些扯淡的思想,所谓的游戏规则大都是男人制定的,这对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好。”
“所以我还是去领养一只荷兰猪算咯,当宠物养着,我想很久了,”早早想了一会,又补充一句:“男人大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还是养荷兰猪省心,我可没说全部,不包括你家的崔。”
罗罗嘴角一挑,“那还用说。”
沿着封闭步道走了两圈,走累了,俩人找到一处石凳坐下休息。
早早还是不住地发感慨,“我现在发现,长大成人一点都不好,我一点都没做好二十二岁的准备,一点都不想毕业,我真的是纳闷,就像谁从背后硬推给我一样。”
还是罗罗眼尖,一眼就瞥见石凳子下面有蚂蚁窝,一堆蚂蚁在忙碌不停,罗罗竟也像郊游的小学生那样来了兴致,“快看,一窝蚂蚁,一只,两只,三只……”
早早做出无奈的表情,“诶,我知道有人喜欢查时刻表,一查就是一整天,也有人喜欢把火柴棍拼在一起,准备造一座一米高的宫殿,现在我又发现,还有人喜欢数蚂蚁,她还企图弄清一窝蚂蚁的数量,哈哈,我们还真够无聊。”
罗罗默默地数头都没抬,“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两个能理解你的人,那真是天大的幸运,你说说,如果遇见下雨天,蚂蚁会干些什么呢?”
早早没好气地看着罗罗,“不知道,估计是打扫洞穴或整理储藏物品什么的,蚂蚁可是最勤快的小动物。”
罗罗正撅着屁股观察蚂蚁,这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勐光打来的,罗罗瞬间乐开了花,“喂,我在公园里玩呢,你也过来吧,我们一起数蚂蚁。”
早早蔑斜着罗罗,“哼,瞧我俩闲的,终于等到情郎归咯。”
罗罗也不甘示弱,“刚才还崔老师长崔老师短呢,这弯儿转的也太快了吧。”
早早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示意,“你别躲了,快出来吧,我早看见你咯。”
崔勐光不好意思地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束看着就像从路边随手扯下的那种不知名的野花,伸到罗罗面前,“给你的。”
罗罗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到了啊,你咋知道我俩在这儿?”
崔勐光呵呵笑着指指张早早,“她说的,我直接打车过来。”
早早指着崔勐光,“我好心告诉你,你却出卖我,还是不是朋友!”
罗罗笑了,“朋友,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
崔勐光也邀请早早,“那走吧,我们一起去我妹地方吃饭,我午饭都没吃,现在除了考虑吃,我考虑不了别的事儿。”
早早直接拒绝,“那我就自个儿回去,免费陪你夫人玩到现在,也该回去了。”
早早边说边走,等到罗罗有所反应,早早已经差不多脱离了视线。
在公园门口,崔勐光打到一辆出租,“师傅,到曙光新村。”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因此市区道路并不算拥堵,出租车很快到达目的地,俩人在小区门口下车。
走楼梯上到二楼,崔勐光过去敲门,里面没人应,妹妹应该是还没下班,崔勐光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茶几篮子里有水果,崔勐光招呼罗罗,“你随便坐,我来洗水果,妹妹估计快该回来了。”
一进到卧室,罗罗就下意识地往墙上瞅,看到空调后,罗罗又开始满屋子找遥控器,“诶哟,还好装了空调,赶紧开下降降温。”
崔勐光忙着清洗水果,“那你就在房间吹空调吧,饭菜准备好了我叫你。”
等崔勐光洗好水果从厨房出来,也许是下午玩脱了,罗罗竟歪斜在床头睡着了,崔勐光蹑手蹑脚地把罗罗放平,又轻轻将房门虚掩起来。
为避免惊扰,崔勐光随手抓起一份过期报纸,到走廊尽头去消磨时间,那儿还有点自然风。
进出小区的车辆逐渐增多,崔勐光所处的位置刚好就在小区入口正上方,里里外外可以一览无余,报纸浏览完毕,崔勐光又百无聊赖起来,不时地对着天空发呆。
突然,一辆轿车戛然而止,在小区门口一个急刹,“嘎吱”一声,差点开过头,就在眼皮底下,然后车子缓缓地驶进小区,开始在楼下找停车位。
崔勐光起初并未在意,但从副驾驶室下来的那个身影,着实把小崔给惊到了。
竟然是妹妹,没错,是勐溪。
崔勐溪从副驾驶位淡定下来,脸上还化着不合时宜的浓妆,头发也像是刚烫过,大波浪卷的那种,崔勐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妹妹手里拎个精致的手包,那包一看就不便宜,崔勐光想到望远镜,但随手一摸并不在身边,崔勐光几乎探出半个身子,紧盯着下面,崔勐溪站在花坛边,等着车子停入泊车位。
“嘣”地传来沉闷的车门闭合声,又一下子将崔勐光拉回到现实,驾驶室出来一个戴墨镜的光头男,紧身花t恤,沙滩裤,人字拖,其胳膊上的纹身尤其明显,男子嘴里还嚼着什么东西,他按了下遥控锁,车子“嘟嘟”响了两声。
令崔勐光难以接受的是,光头男竟把手放在妹妹的腰部,而妹妹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异样,俩人还是有说有笑,往楼道口方向走来,崔勐光急忙缩回身子。
楼道里传出一阵嬉笑打闹声,这声音听起来是既熟悉又陌生,崔勐光的头皮一阵发麻。
崔勐溪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崔勐光从后面叫住她:“勐溪!”
妹妹的手哆嗦一下,光头男也把身子趔过来,见到哥哥站在身后,崔勐溪吓得花容失色,“哥,你不是说要晚上才过来吃饭的吗?”
崔勐光瞥了一眼男子,“我下午没别的事,老早就过来了!”
这下该轮到崔勐溪不知所措了,手里的包都不知该怎么拿,像个烫手的山芋,左手倒右手,右手又倒回到左手,还有头发,还有脸上的浓妆,她肯定知道哥哥对这些东西极其反感,但此时此刻,她又能怎么办呢,就差有个地缝了。
崔勐溪是满脸的羞愧,崔勐光皱着眉头,场面一度异常尴尬,这是谁都掩饰不住的事实。
崔勐溪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以为,你又要到很晚,我是刚下班,顺路坐同事车回来……”
崔勐溪紧张到浑身发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崔勐溪站在通道中间,连身后有人求让道都没听见。
崔勐光把妹妹扒拉到一边,“你挡人家道了。”
崔勐溪尴尬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见崔勐溪沉默不语,光头男赶紧开口辩解,“啊,是的,不要误会啊,我们是同事,我刚好也顺路,就顺带捎她回来。”
光头男一张嘴说话,崔勐光就厌恶地皱起眉头,原因是他声音非常沙哑,感觉像是喉咙被砂纸打磨过,跟指甲划过黑板的刺耳声音差不多,听起来让人极其不悦。
崔勐溪怯生生地做介绍,“他是我哥。”
崔勐光面无表情地点下头,“噢,好的。”
看起来,光头男也很不适应眼下这场景,他象征性地伸出手,但见到崔勐光无动于衷,他又极快地把手缩回。
崔勐光叹口气,“那进去吧,你姐也在,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崔勐溪一脸的迷惘,“我姐?”
“你姐给你买的空调,她在里面休息。”
“噢,你家还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光头男快步退到楼道口,“我还有事,走了。”
没等崔勐溪开口说话,光头男已经蹬蹬蹬地下了楼。
兄妹俩面面相觑相视无语,崔勐溪的大脑似乎也有些短路,额头上满是汗珠儿,“哥……那进屋吧。”
“门没锁。”
推开房门进到房间,罗罗不知道啥时候起来了,她正饶有兴趣地倚着窗户使劲地往外瞅,滚圆的臀部微微翘起,身体自然弯曲成弓形,在窗台处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极具审美价值。
见到崔勐光进来,罗罗慵懒地直起腰身,“刚睡醒,”罗罗伸直懒腰,“睡上一觉,感觉舒服多咯!”
罗罗的眼神还是不时地瞟着外头,崔勐光满脸疑惑地过来,“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罗罗站起身,刻意地挡住崔勐光的视线,又撒起娇来,“嗯,我要抱抱!”
我相信崔勐光应该会认出那辆车,他之前不止一次见过它。男人大都会对车牌号感兴趣,因为那车牌还是罕见的七连号,妥妥的豹子号,车是宝马7系,倒不是说有多稀奇。
那车一开出去受关注度都很高,可能路人更关注车牌,那号牌搁在哪儿都是稀缺资源,据说能换辆同价位的宝马7,那车河马经常开,不知那天怎么会被他开出来了。
他在外面一张嘴,我立马就听出他是谁了,公鸭嗓,塌塌鼻,嗓音听起来很是特么的恶心,感觉像是喉咙管被柴火棍捅过几次,见过后你会更恶心,浑身都发散着腐朽的味道,不知道他妹是大脑进了水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他也不是个善茬,我对他的恶行早有耳闻,可以说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他是河马的马仔,跟着河马没少干坏事,河马的很多产业都是他负责打理,只是我实在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会把他妹妹拉下了水,唉,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还真踏马的小。
我真不是有意,我把他妹介绍进去工作,目的也不过是收入高点,环境会好点,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算是彻彻底底地无语了。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仔细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后怕,但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还好那天他没进来,要不尴尬的就是我咯。
他要是够聪明,应该会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