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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从你的全世界经过,但并非因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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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罗罗连着给崔勐光发了好多条信息,但直到天黑都没收到一条回复。

    晚上,罗罗又忍不住拨了一通电话,结果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不在服务区,最后竟是“sorry,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罗罗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算命的说过,我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段感情,越到后面越离奇曲折,也许那是对的。

    现在的我总算明白,成长就是一种放弃,如果你问我,还信不信爱情,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我不会再相信爱情能永远。

    我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他,可后来,我还是把他给弄丢了,我现在不觉得是遗憾,他到过我的青春,陪过我成长,给过我温度,余生他也会给到我许多的思念。

    周末,罗罗手捧鲜花来到顾奈画廊,等崔勐光下班。

    展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但罗罗手捧鲜花的形象还是非常引人关注,罗罗先是绕着廊柱挨个欣赏那些眼花缭乱的油画作品,假装自己能看懂画里的门道一样,来回地走着,这样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尴尬,但也没浏览多久,便失去了耐心,于是找地方坐下。

    这时,盘谷满脸堆笑走过来,“嗨,美女,好久不见啊。”

    罗罗含蓄地点点头,“你好,我随便看看。”

    “要不要我帮你叫阿光?这会,他应该在楼上仓库里做事。”

    “还是不用啦,反正你们也快下班了。”

    “蛮久没见到令尊,是公司事务比较繁忙吧,有兴趣的话,约个时间跟令尊一起过来,我会派专人介绍,最近新到一批稀缺资源,真正的大家作品,升值潜力巨大,行情看涨噢。”

    听到“令尊”俩字,罗罗脸色大变,“喔,那不用了,我没兴趣,我也完全不懂画。”

    盘谷完全没看出罗罗情绪上的异常,还是在那儿喋喋不休,“这也正常,我会叫最好的讲师给你介绍现代艺术的流派分支,弄懂这个,以后看画作就会轻松很多,艺术品收藏,堪称世界上回报率最高的投资呐。”

    罗罗实在不愿听盘谷的聒噪,于是便拿出手机,随便拨了个号。

    盘谷察觉到自己不受待见,于是便识趣地叫来前厅服务生张早早,“你给美女倒杯水,接待好我们的贵宾,有事情叫我。”

    张早早是一位面相可爱的姑娘,稚气未脱,是画廊的见习生,简朴的工装打扮,她不是人群里那种比较惊艳的女孩,但身上洋溢出的气质以及饱满的热情,却瞬间盖过周围其他人的光彩,这小女孩的嗓音也让人倍感舒服,“您好,我叫张早早,叫我小张或者早早都行,可不可以暂且把花先放前台,您一直捧在手里也会累的,等您离开时我在给您拿回来。”

    听到这婉转通透的嗓音,以及小姑娘那种落落大方的态度,让罗罗顿生好感,“好吧,你大概介绍一下展厅里的作品。”

    张早早微微一笑,请随我来。

    张早早在一幅画像旁停下,“我们这期展品呢,主要是立体主义流派作品居多,对了,毕加索,姐姐您肯定听说过吧,《亚威农少女》就是第一张被认为有立体主义倾向的作品,就这幅,您仔细瞅瞅,瞅出什么来了吗?”

    罗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张早早认真地指着画框里的画,“你看,它正面的脸上却画着侧面的鼻子,侧面的脸上倒画着正面的鼻子,好玩吧?是不是有点看不大懂?这就是大师作品,感觉像是碎玻璃拼接的,当然这是仿制品,但水平也相当高……”

    出于礼貌,罗罗忍着没打断她的发挥,不过听到后面,罗罗实在是忍不住了,“冒昧打断下,我的水平也就是偶尔画画漫画还可以,这些对我来说,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说到漫画,张早早像是遇见了知音,变得异常兴奋,“啊,我也喜欢漫画,我画了十几年,从小学到现在。”

    “我想问一下,你当年学画画的时候是班里最好的吗?”

    “不是,我的水平一直都是中不溜。”

    “那为什么以前那些画的好的,最后都不画了呢?”

    “也许是兴趣转移了呗,不过我是真的喜欢,所有才坚持到现在。”

    “嗯,也许是吧。”

    “画漫画是燃烧生命的职业,那些小时候喊着要当漫画家的人,长大后基本上都成了出门三步就可能跌倒的蠢货,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当然没法坚持,到最后大都会选择放弃,我可不是说你噢。”

    这个看似文静的漫画女孩一路走过来,估计也没少遭遇波折,因此才会爆发力惊人,对漫画的感悟也深刻。

    “那我咋感觉你是在说我呐!”罗罗对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竟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我现在除了那几百本漫画杂志,好像也没剩下别的,也许,我才是那个蠢货,出门三步就会跌倒,摔个鼻青脸肿。”

    “日本的许多漫画家都是足不出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我们有谁能做到?”

    “你别看我,我是做不到,我是除了吃饭睡觉还是睡觉吃饭,所以我注定成不了漫画家。”

    张早早红着脸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天这是怎么了,领导是要我给你介绍画作,我却——”

    罗罗咧嘴笑了,“你介绍的很好呀,而且我有种预感,我俩能成为好朋友。”

    张早早扯着罗罗的胳膊,激动地来回摇着,“呵呵,那谢谢你看得起我,我刚过来实习,你是我走出校门后交的第一个好朋友!”

    “我叫罗罗,等会我们交换个电话!”

    “好呀,好呀!”

    接近六点,崔勐光最后一个下楼,来到展厅,罗罗迎过去,“勐光!”

    崔勐光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没表露出额外的惊喜,小伙子淡淡地回应一句:“你怎么来了?”

    “这个送你,喜不喜欢?”不容崔勐光表态,罗罗双手把鲜花捧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崔勐光态度平静的可怕。

    罗罗信誓旦旦地举起手臂,一副天真少女纯情的模样,“我郑重向你道歉,医院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

    崔勐光还是没有表态,“我又没说过你什么,在说了,你也有你的自由,是不是?”

    看得出,罗罗都快要急哭了,就差要跳起来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都在这儿等你快两小时了,难道你就不想对我说句别的?”

    “你想叫我说什么呢?我下班了。”崔勐光说着话,转身就要往展厅外面走。

    罗罗急红了眼,一把从背后抱住崔勐光,“不要走,不要走嘛。”

    崔勐光想掰开罗罗的手,但却是不可能,整个腰肢都被罗罗死死地扣住,崔勐光实在不愿在展厅里出现这种令人难堪的场面,特别是这个时候,还有同事在隔壁办公室,保不准他们正在监控室里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呢,崔勐光万般无奈,“唉,你真是,如果只是勉强的关注,就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咱有话出去说,别在这儿。”

    罗罗眼泪汪汪地点点头,“嗯。”

    罗罗蠕动一下嘴角,还想说什么话来着,但看到崔勐光的态度,最后又咽了回去。

    走到展厅外,崔勐光拉罗罗到花坛后面,至少可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没等崔勐光开口说话,罗罗哇哇地哭了,急的崔勐光赶紧安慰,“唉,不要哭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啦——”

    崔勐光嗫嚅着没把话说完,但他也的确不会安慰人,罗罗哭的更凶了,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一抖一抖的,这下崔勐光算是彻底慌了,“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呀,要是有说错,那也是无心之失啊,但你能不能别哭啊。”

    罗罗抽泣着几乎说不出话,“我的,快乐都是你给的,人家还是第一次给男生送花,等了你俩小时,见面就说‘勉强的关注’这样的话,太伤人了,呜呜。”

    崔勐光把罗罗揽住,并把语调放低,“我都说过是无心之失啦,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开心都来不及呢。”

    “那花呢?”

    崔勐光幡然醒悟,“啊,还在展厅,我这就去拿。”

    崔勐光撒开手,折返跑回展厅,没成想进去后却看到盘谷抱着鲜花,一脸的陶醉样,崔勐光急匆匆地过去,“干嘛呢?”

    盘谷嘿嘿一笑,并把脑袋歪到一边,将吸剩下的半截香烟掐掉,“哎,我还能干嘛,别人都在谈恋爱,而我却是在弹烟灰。”

    崔勐光耐着性子解释,“女朋友买的,她还在外面站着呢。”

    盘谷极不情愿地把花递给崔勐光,“我原本还想,你小子要是不要,那我下班就打包带给我媳妇啦。”

    崔勐光实在不想跟他多废话,“你看下次,啥时候有需要,我买花送你?”

    盘谷一脸的嫌弃,“你可拉倒吧,哪有你这种!”

    崔勐光捧着鲜花出去,再次拥抱罗罗,“谢谢你的花啊,可能是最近太闲了吧,所以脑子难免会有负面情绪,都过去了啊。”

    罗罗情绪也略有缓和,“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长大,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难过到极致身体会发抖,也会头晕,哭到极致甚至会呕吐。”

    不等把话说完,罗罗急忙挣脱拥抱,掏出纸巾,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到最后,眼泪鼻涕都一并出来,崔勐光心疼地拍打罗罗脊背,“唉,我真是太特么混蛋,你等着,我去买水。”

    崔勐光买水回来,给罗罗漱口,罗罗浑身变得有气无力,几乎瘫倒在花坛上,崔勐光凑近坐下,让罗罗靠在自己身上,“有没有好点,我送你回家吧?”

    罗罗半闭着眼摇头,“我不想回家,我们去喝咖啡吧,你请我。”

    南园饭店对面的彼岸咖啡二楼大厅,一杯拿铁,一壶龙井,一碟开口脆及水果甜点,不大的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崔勐光特意叮嘱服务员将鲜花摆放到咖啡桌的正中间。

    咖啡桌两侧的座位是用麻绳吊起来的秋千椅,罗罗脚尖蹭地轻轻地荡着,情绪一点点地恢复,直到这个时候,崔勐光才注意到罗罗的衣着打扮,浅青色的花边长裙,淡雅而不失俏丽,裙摆会随着秋千的摇摆而随风飘荡。

    崔勐光默默看着,注意力也并不在茶点上,罗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等我,我去补下妆。”

    罗罗拎包进了盥洗室,老大一会才出来,当罗罗从盥洗室补完妆出来时,有服务生客气地把热毛巾递过去擦手,待罗罗重新落座,看得出,妆容后的容貌气质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见到崔勐光在盯着自己看,罗罗扑哧一声笑了,低下头露出少女般的羞涩,“讨厌,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崔勐光啧啧称叹,“好看,真的。”

    罗罗端起咖啡杯又放下,“就是担心染上杯印,所以就没涂口红,看出来了吗?”

    崔勐光不住地点头,“你涂不涂口红都好看,好像你对这儿也很熟,服务生对你很热情啊。”

    “对呀,我是他们店的常客,以前没事老过来玩,一坐就是半天,买单的时候,肚子撑得好大,走楼梯,肚皮都会哗哗响,饭钱都省咯。”

    “难怪会把我们带到靠窗的位置,这位置视野极好,光线也好。”

    “那是,一般人还轮不到呢,这个小荡板舒服吧,这儿可是我的风水宝地,感觉好下次还来。”

    店里冷气十足,高脚玻璃杯漂浮的蜡烛将崔勐光的脸映得通红,壁挂音箱播着舒缓的音乐,崔勐光把手贴在玻璃窗上,感受着窗内外一冷一热两种温度。

    “你把手放到窗玻璃上。”

    罗罗怔了下,乖乖的照做。

    “你来感受一下,很有意思。”

    “怎么?”罗罗有点不解。

    “手贴在玻璃上面会感觉到烫,手心会冒汗,但手背却很舒服,但还是同一只手。”

    “你在有冷气的地方,玻璃把热量传到手上,当然感觉不一样,外头这个时候,还特么的像个烤炉,不就是冰火两重天么,屋里屋外两个世界,所以人就得要及时享乐,一旦翘了辫子,啥也带不走。”

    “啥是翘辫子?”

    “就这样,”罗罗两腿一蹬,僵直身子,恶作剧地吐吐舌头,“game over,到天上去出趟远差,跟老天爷汇报工作,你懂么?”

    “原来就是挂了啊,我懂了,呵呵。”崔勐光苦笑一下。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台风,那还是赶紧来吧,也凉快一点。”

    崔勐光笑了,“台风来了,房倒屋塌,海水倒灌,你还盼着台风早点来?”

    罗罗敛起笑,端正身体,“就是现在台风来了,我还是要跟你说。”

    “说啥?”

    “你可愿意听?”

    “我愿意。”

    “你愿意帮我?”

    “我愿意!”崔勐光不假思索地答道。

    “哈哈,怎么感觉像在教堂起誓,‘你愿意从今往后,把你的收入一个子儿不留全交给你妻子,每月只领够回家的路费吗’,你回答:‘我愿意’;‘你愿意负责家里所有的清扫,包括卫生间的定期清理以及老婆的臭袜子吗’,你回答:‘我愿意’,感觉是一个腔调,嘿嘿。”

    崔勐光也乐了,“哈哈,你脑里都装着什么东西!”

    “假如我是认真的,你还愿意吗?”罗罗脚后跟踏地,荡板停止摆动,表情是出乎意料的严肃。

    “好啦,尽管我没去过教堂,但我也知道,神父大概不会这么问。”崔勐光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未体察到罗罗情绪上的反应。

    像是要经过艰难的内心煎熬,终于要做出重大决断似的,罗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勐光,“那你----愿不愿意?”

    崔勐光也注意到这种变化,罗罗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愿意!”

    崔勐光答的很干脆。

    罗罗欲言又止,眼神又飘忽不定,最后视线定格于窗外,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崔勐光有点发懵,搞不清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得借口上洗手间,目的是让罗罗恢复一下情绪。

    崔勐光感到罗罗内心隐藏着一个秘密,这谜底似乎关乎自己,但她还需要时间来整理思路,“我去洗手间,去下就来。”

    崔勐光悄悄地用余光扫量,罗罗坐着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了。

    在洗手间,崔勐光动了抽烟的念头,不过把烟叼嘴里又忍住没吸。

    重新回到座位,崔勐光给罗罗杯子里加水,罗罗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崔勐光有点忍不住了,“你是在梦游吗?”

    “啊,你说什么来着?”罗罗如梦初醒的样子。

    “见你这么入神,我还以为你穿越了呢!”崔勐光揶揄道。

    “嗯,你等会,我在想想,该不该跟你说。”

    “有事情当然要跟我说,你的事情同时也是我的事情啊。”

    “我还不确定你的诚意,谁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你不确定我的诚意?”

    “呵呵,逗你玩呢,傻瓜!”罗罗敛住笑,“那天下午在医院,你看见那个男的了吧?”

    “嗯,还有印象,是你家亲戚?”

    罗罗摇摇头,“不是,我还没跟你说起过有关我家的事,实际上我对那个家一点都不留恋。”

    崔勐光点点头,“嗯,你接着。”

    “他是我爸的生意合伙人,我爸生意做的很大,但我爸一向不许我过问他的生意,一则我是个女孩子,二来我还没毕业,社会经验社会常识还没有。”

    “嗯。”崔勐光很认真地在听。

    “去年十一长假最后一天,他带我去参加朋友的婚宴,结束得很晚,我爸开车,我在后排睡着了……”罗罗哽咽起来。

    “喝酒了吗?”

    罗罗点头,“嗯,喝了一杯红酒。”

    “你爸呢?”

    “也喝了,不过,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崔勐光抽纸巾给罗罗擦泪,罗罗突然声音哽咽起来,崔勐光有点慌神。

    罗罗紧咬嘴唇尽量不哭出声,把头埋进崔勐光怀里,崔勐光不得不挺直上身,单手揽着罗罗的腰。

    声音惊扰到邻座,服务生过来委婉地提醒,无奈之下,崔勐光匆匆买单,扶着罗罗离开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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