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干草
袁月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一起遛弯的袁潮起和徐言梧。他们俩都跟她打招呼。
袁月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她转来法学院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袁潮起已经换了三个女伴了。
但是袁月正在书桌前冥思苦想国创选题的时候，徐言梧回来了。她见袁月在写写画画也没上前打扰，只是哭丧着脸对金田和陆子遥说：“我感觉袁潮起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呢？”两个女生团团围上去迎接她，“你们今天不是还去散步了吗？”
徐言梧歪着头，皱着眉毛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到的，没有那种亲密的感觉，你们懂吗？”
袁月也过去加入她们，想要实践自己对“如何安慰失恋的朋友”学习的成果。她说：“感情不都是慢慢来的嘛，大火乱炖就糊了。”
徐言梧有苦说不出：“但是袁潮起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人家炖一锅的功夫都够他摆满汉全席了。”
金田恍然大悟：“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说明你对他来说不一样，他想跟你慢慢来！”
“真的吗？”徐言梧哭丧着脸，又有些希冀地看着她。
“对呀对呀。原来他最喜欢的是你这种有趣的女孩。”陆子遥附和小金。
徐言梧又美滋滋地去给袁潮起发消息了：“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舔狗，现在是纯爱。”
小金和小陆也在各学各的。袁月回头问她们：“下个月应该要申报国创了吧，我想申请立项，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呀？”
三个女生都惊喜地转过头来：“好呀好呀。你打算做什么方向啊？”
“我的选题暂定为生态环境法典的罪行条款设置。现在我国还没有成型的环境法典，也算是提出一些想法。我已经联系好指导老师了。”
小金感叹说：“袁月你的效率怎么这么高呀。”她们都知道袁月是转专业考试成绩第一名转来的，没想到她一直都这么卷。
袁月只是抿嘴笑，又说：“国创要不同学院的学生组队，体现学科交叉。我和地质科学院的一名同学联系好了，可以吗？”她也是因为先联系了文歆，所以才选环境法的题目的。
“当然没问题。”小陆笑眯眯的。平白得了一个国家级项目的挂名机会，哪会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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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潮起回到寝室，室友们都在打植物大战僵尸。
孔元嘉种下一颗火爆辣椒，转过头打趣他：“小袁少爷，今天一起的又是哪个美女呀？”
袁潮起笑笑：“就是隔壁班的，叫徐言梧。她还挺有趣的。”
三个男生发出一阵猴叫。孔元嘉说：“这个学期才刚开始，你已经换了三个院的女朋友了，可羡慕坏我们了。”
袁潮起按住他要种窝瓜的手，强制种了一个三叶草：“你要是不打植物大战僵尸，你也能找到。”
轰隆。一辆小车开过去，压出一路阳光和金币。
孔元嘉嗷叫了一声，不理会他了。
袁潮起也坐下开始思考自己的创新项目选题。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做经济法的题目。然后又想到徐言梧。
徐言梧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并不能刺激他肾上腺素的分泌，叽叽喳喳的时常像一只小麻雀。他感到舒适，又不太刺激。这种感觉让他陌生新奇，又有些恐慌。
再看看呢？不作出新的尝试，怎么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看着徐言梧发来的微信，发出了要约：“明天我们院跟地科院的男篮打比赛，你愿意来看我吗？”
徐言梧发出一阵尖叫，又觉得自己像一只尖叫鸡，捂着嘴傻笑，对室友们说：“果然我就是不一样的！袁潮起邀请我明天去看他的比赛！”
金田催促她：“那你快答应他的要约，别失效了！”
徐言梧如小鸡啄米点头：“当然愿意！为你痴，为你狂，为你框框撞大墙！”
然后开始想明天要带点什么去，水？零食？巧克力？
袁潮起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说：“什么都不用带，只要你来就够了。”
徐言梧觉得自己简直要幸福得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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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徐言梧就跳下床准备挑选自己的战衣。小金小陆和小袁都已经在下面奋笔疾书了。
徐言梧打开衣柜：“你们有没有空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呀？”
大家都很配合地转过身来。
裙子还是裤子，深色还是浅色，披发还是扎发，皮鞋还是球鞋。四个女生就徐言梧的篮球场穿搭发表自己的意见，得到了徐同志的高度称赞，对她们的热情表示了积极赞许。
最后穿了一条墨绿色的真丝长裙和一双浅灰色的德训鞋，扎的是温柔的鱼骨辫。陆子遥说穿搭要吸睛，最重要的是区分度，这样一身温婉气质又不失青春活泼的搭配，绝对甩开球场上穿小短裙的女生几条街。
徐言梧对着镜子转来转去，回她：“我又不是要和其他女孩子比，我们只是好看得不一样而已。”
袁潮起的比赛在下午三点，几乎是最热的时候。徐言梧又张罗着想去超市定一整箱佳得乐，被拦下了，说她太兴师动众。
“好吧。”都还没到午饭时间，徐言梧也没什么事做了，小心翼翼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争取不弄褶裙子也不碰乱发型，“那我先学习一会儿，静静心。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点书，说不定下午能更有气质。”
到了下午，徐言梧好说歹说把袁月一起拉上了。她觉得只有自己去篮球场坐着有点尴尬。袁月抚慰她：“有什么尴尬的，袁潮起去打球，看他的人肯定不少，说不定前女友都能绕球场三圈半呢。”
“……”徐言梧怔怔地盯着袁月，“莫？”
袁月无声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完蛋了，又嘴快了。
两点半徐言梧就拉着袁月在看台坐下了。袁月想坐到遮阳篷下面，徐言梧说不行，自己穿的墨绿色显白，在太阳底下更白。
袁月无奈，看遮阳篷下面的位置确实也不太宽裕了，只能和徐言梧坐到了太阳底下。
这会儿真是最热的时候，好在有后勤人员在给观众席上的同学也发水。袁月喝着水发呆，脑子里想的是怎么组织自己的论文框架。徐言梧也发呆，只是看着在下面热身的袁潮起在脑海里无声尖叫。
“月月，你怎么也在这儿！”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袁月抬头一看，是文歆。“今天是我们两个院比赛啊。我过来给选手发水的，没想到还能遇见你。”文歆穿着志愿者的小马甲，递了瓶水给她。
袁月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有水了。文歆就在她边上坐下，主动跟徐言梧招手：“你好，我是袁月的朋友，我叫文歆。你的裙子很漂亮。”
徐言梧认识她，从袁潮起的朋友圈认识的。徐言梧咬咬嘴唇，有点尴尬，假笑着对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徐言梧。谢谢，你也很漂亮。”
文歆见她好像有点不自在，就自如地转回去跟袁月搭话：“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比赛，我以为只能在图书馆碰到你呢。”又说：“早知道我报志愿者前就看看赛程了，要是跟法学院打我就不来了，看不见袁潮起不心烦。”
袁月两厢为难，还是悄悄俯到文歆耳边说：“徐言梧是我室友，她今天来看袁潮起的。”
“啊……”文歆有点尴尬地眨眨眼，用余光瞥着徐言梧，找补着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袁潮起确实挺帅的，看他打比赛也挺赏心悦目的哈。”
袁月应和：“是啊是啊。”
“行，那你们看。我过会儿干完活就走了。”文歆冲她们眨眨眼，“太晒了待不住。以后再也不用来球场给自己sunbathe了。”
文歆走后，徐言梧扯扯袁月的衣服，小声问她：“她要是知道我来看她前男友，会不会很尴尬啊？”
袁月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没事，文歆不是这样的人。”
比赛马上开始了，袁潮起却向她们这边小跑来，看台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嘘声。看来专门来看袁潮起的女生还真不少。
袁潮起的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脸上还有一道灰，是摸了篮球的手擦汗的时候印上去的，跑过来的时候带来一阵微风，蕴含着被太阳烘烤的少年人的气息，一股澎湃的干草味，像是被太阳冲了个满怀。
他跑过来先跟袁月点头示意，然后低头问徐言梧：“小梧，你热不热？怎么不坐到阴凉地方？”
徐言梧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显白，只能说：“我体寒，中医说多晒晒太阳好。”
袁潮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你小心别中暑了。要是不舒服跟我说，我带了中暑药。那我先上场了。”
徐言梧乖巧地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给你加油。”
袁潮起笑了，露出一排白牙，最后跟她说：“今天的裙子很漂亮，发型也很好看，跟你的鞋子也很搭。”然后跑回队伍中间，几个队员揶揄地往这边打量了几眼，被他拍了脑袋，又转回去了。
徐言梧趁着袁潮起不看这边的时候又开始无声尖叫，摇晃着袁月的手臂：“月，你听见了吗？他夸我漂亮！”
袁月回答：“你本来就漂亮。”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