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中郁结
“你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插嘴？”
何永桓拉不下脸去找他母亲要那人参，本就没想真将东西给他，想着等到事成他便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不该插嘴。”
余二暗暗生起恨意，但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要走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做下人本就滋味不好受，没想到这何大公子表面上文礼彬彬，实际上是个这么喜怒无常，苛待下人的主。
他弯下腰，重重的给了自己几巴掌，匆忙认错。
低下头藏在头发下的眼神阴狠，内心却想着迟早有一天他要将何永桓踩在脚下泄愤，以报今日之仇。
何永桓没再理会余二，转头想了想，找了个借口继续说道：
“本公子可从不会骗人，只是这人参是我母亲的嫁妆，前些日子她心情不佳，我此时去提怕是让我母亲更为忧郁。”
“公子，在下是商人，为谋利才叫商，丑话说在前头，做我们这一行，什么东西都运过，只不过按规矩公子是该先将这人参拿出来瞧瞧才是，在下见识浅薄，从未见过这万年人参，还得请老医师确认过后在下才敢接这一单啊。”
周老板经商多年，对何永桓这种理由的借口早就心知肚明，他看破不说破，不想再留余地和他周旋。
对方不是善茬，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来试图唬住他，真将他当傻子骗的话，他也绝不想任由人家随意拿捏。
“你！”
“还请公子见谅。”周老板依旧是笑着，心态平和的拱拱手，虽然嘴上说着见谅，但语气中并未有多少歉意。
何永桓见周老板还是咬死不肯就罢，变了脸色怒目瞪着他，却将谩骂硬是憋了回去。
他不能再拖了，原本他还可以命人直接去捉拿住他母亲来要挟他，可计划越是拖延，那就会更是容易暴露，他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
“好，好的很，余二！那就请周老板去我太尉府做做客，本公子亲自去找母亲拿东西给你看！”
若不是他找不到送货商，还能轮得到这厮在他面前叫嚣。
“公子诚心诚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老板神态自若，在余二指引下坐上了辆刚招来的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乘坐马车驶向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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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要拿我的嫁妆去换商队出行送货？你是要将你娘逼死吗？”
何夫人得知何永桓想打她嫁妆的主意，怒急攻心，当场斥骂道。
她做女儿时就不受家里待见，那颗万年人参是她庶母省了一辈子的钱财留下来的，当初她嫁入府邸，要不是有这颗万年人参给她做嫁妆长了点脸面，否则她在府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怎么说都是要以后传给怀微的，现在也不是能拿出来用的时候。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也是没办法，何况我又没说要真拿出去做酬金，等货到西北我再将人暗中解决了不仅就好了，现在权衡之际，拿出来给他瞧瞧而已，您就帮帮儿子吧！”
何永桓心里自然是焦急的，此时就差一步棋了，他岂会因为这点事而放弃，反正他就没打算让那周老板活着回来，那人参当然是不会损失。
今日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让外头那人看看罢了，何况他还是他母亲最有出息的儿子，不过是一根人参罢了，他不信他母亲不会答应。
“此话当真？”
何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何永桓，看儿子努力央求的模样终究还是软了几分态度。
“当真，您还信不过儿子吗？儿子什么时候会想骗您？”
“我这心最近总是七上八下的，眼皮总是跳，儿子，日后行事可一定要万般小心为上啊！”
何夫人抚上自己的眉头，满脸愁容，眼中不自觉闪烁出泪光。
可何永桓没有察觉到他母亲的不对劲，只当她又是想唠叨几句，继续催促道。
“儿子知晓了，娘快叫人去取来那人参吧，时间紧迫不等人。”
何夫人轻叹一声，无奈的对身旁的贴身侍女道。
“小桃，去库房取那颗万年人参来。”
小桃作为何夫人的贴身丫鬟，是这府里她为数不多的忠仆。
本想少爷只是一时不懂事，夫人定会拒绝此事，没想到夫人还是心软了。
“夫人 ”
小桃看看何夫人又看看何永桓，一副为难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何永桓此刻目的即将达成，只想事情办得越快才越好，对自己母亲身边一向懂事的丫鬟也丝毫不客气起来。
“少爷，那可是夫人的嫁妆，您这是将夫人的颜面放与何地啊！”小桃攥紧了衣袖，壮着胆子一脸愤慨的焦急道。
就连从前老夫人家道中落，也未曾动过这人参，没想到会是她家夫人的大公子要取走。
她是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万事都会念着恩想要为夫人出力，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夫人受绯议，何府都会跟着被众人戳脊梁骨。
若是真拿不回来，她家夫人又如何在府中立足，小姐未来又怎么能嫁得好人家出去。
“你个丫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起主子！看来往日是母亲把你纵容得如此……”
“好了！无碍，小桃你去拿给他吧！”
何夫人本就烦闷，儿子如此也是让她有些寒心，闭眼不再看何永桓，伸手制止小桃道。
“……是。”
小桃这时也不敢再多嘴，只能领命下去拿东西。
等何永桓接过檀木盒子装的万年人参后，总算是露出了笑容，他这会注意到何夫人的情绪不对，上前安抚道:
“儿子谢过母亲，母亲您好生休息，您等儿子的好消息！儿子一定会让您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
何夫人此时是真的身体不适，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敷衍道:
“嗯，知道了，去吧。”
何永桓笑着抱紧人参，头也没回的快步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何夫人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把小桃吓了个半死，连忙唤了府医说是心中郁结，不可药医。
等后来何夫人醒了，命人不许告诉其他人，这事就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而小桃却怨上了何永桓。
一日日过去，看着病榻上无人问津的何夫人，小桃觉得自家夫人做母亲的已经够为子女谋划了，为何上天不公让她还要遭这等罪受，若是没有嫁入何府，她家夫人一定还会同年轻时那样性子天真又生动。
小桃捏紧袖子，心中暗暗想到，她一定要做点什么，为自家夫人那些念想付出点什么，才算是自己全了这主仆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