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窘态
（注：本文天界，人界，妖魔界，异界，桀界时间均一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不用于本文。）
天界
神帝已将焕严神君拘在身边多日。
“可是抄的厌烦至极？”
神帝命焕严神君每日抄写天界法则百遍，若无他的命令不得踏出大殿一步。
见他心神不宁，频频错字，神帝这才问询着。
“焕严知错，这就重新抄录。”
“焕严，别妄想下界，倘若你还想她能有几日好，就不要掺和人界的事。”
只见焕严顿了顿，随后继续研墨。
“瞧你，竟也是个直性肠。”
神帝倏然起身，慢步到他书案前，示意他不用再抄录，可以离开了。
焕严行过礼后，心急火燎的就要往外赶。
“焕严，你可知你踏错一步，她就永世不得超生了。”神帝厉声喝道。
神帝所言听得焕严胆颤心惊，濒临心死。
“这一世她命数如此，倘若你执意逆其道而行之，终是救得了一时而救不了一世，真到那时，这世上就再无此人了。”
碧粼 药房
“香薷，蚕沙，山香，菖蒲······”
药房医师正悉数着药材，不想斩啸却突然到访。
“兄弟，这会方便么，给哥哥取些艾叶。”
“卜芥，三棱，广白······”
“兄弟？喂！”
斩啸猛推了他一把，医师这才恍然察觉。
只见医师见了斩啸热情地不得了，专门绕过药案才跟斩啸答话。
“你也真是，闲了也不过来找我唠嗑，非得需要拿药了才能想起兄弟。”医师打趣道。
斩啸也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连连致歉赔不是。
“兄弟，我看你今日忙得很，哥哥那儿也有事，你给哥哥拿些艾叶来。”
医师跑去药柜翻找，可半晌也不见他将药材给斩啸拿来。
斩啸有些急了，试探问道：“兄弟，你这还没七老八十呢！连什么药材放哪儿了都想不起来吗？”
医师一心都放在找药材上，根本没细听斩啸究竟说了什么。
又是半晌，医师才寻见药材，随后用纸包好递给斩啸。
“嘶！兄弟，哥哥要的是艾叶，你取这么些黄芩做什么？这药材可金贵。”
“没了。”
斩啸诧异，前几日还见山上的弟子采了艾叶来，随后专门铺到院外晒干。
“你唬我呢！前几日我亲眼见你徒弟将晒干的艾叶收了整整一大包，怎的今日我来要说没就没了？那艾叶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真没了，我骗你作甚？”
“咱山上的女弟子可不少，前几日族长命她们各自领了些回去，原本还剩一些，可昨天有个小孩，呃！叫啥名我一时想不起来，反正就是星延新收的徒弟，就是他昨日将剩下的艾叶都取走了。”
斩啸时刻对安澈戒备，故而他有任何风吹草动斩啸都顾意着。方才医师说他取了艾叶，斩啸蓦然心惊，当即脸色就不好了，随后向医师凛然问道：“他取艾叶做什么？天气逐渐暖了，他又不是姑娘。”
“不晓得他用来干啥，昨日他来要，我正巧在后院儿晒药呢！到药房了我徒儿才说星延的徒弟来过，将艾叶都取走了。”
斩啸陷入沉思。
“斩啸兄弟，这黄芩是农家自己种的，倒也没野生野长的那般昂贵，你拿去放心用吧！”
斩啸久久不言，盯着药案发愣。
“斩啸兄弟？斩啸。”
“啊？是么，多少钱一斤买来的？”
“呃！这我得查查账本，左右不过五十文钱一斤，我那笨徒儿若是买贵了我可得好好收拾他。”说罢，医师转身就要去寻账本。
斩啸见他做事磨蹭，等他将账本寻来，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账查价，天早就黑了，于是找个由头儿先走了。
“兄弟，下回有了艾叶你记着给哥哥留些，哥哥还有事，先走了昂。”
斩啸离开药房后直奔教场。
“安澈，身体可好全了？”
戚正霆正巧得了闲，到教场检阅弟子们训练如何。
“好全了，劳您挂怀。”
见安澈笑得那样灿烂，戚正霆不禁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像他这么大时也是这么的乖巧可爱。
从前因处理山上的大小事，整日忙的焦头烂额，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怎么抱过。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他能闲下来的时间也终于充裕了些，可碍于从前没能将孩子们带到身边亲自教养，孩子们竟跟自己生分了，平日见了也总是疏远。戚正霆每每想到此事就揪心不已。
“安澈啊！这苍尧和星延都是第一次收徒，前几日我还瞧见萧济跟他师父一同研究术法，两人交谈甚欢，怎就不见你与星延亲近呢？”
戚正霆本是随口一问，哪成想竟似触到他的伤心事了，安澈竟一脸愁容。
安澈注意到戚正霆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转瞬笑颜。
“师父他喜欢清净，故而平日除了修行之事，我都不会过多打扰他。”
戚正霆通过安澈方才的神情以及他后来的话知道了他这是不想自己为他的事忧心，这么懂事的孩子戚正霆怎会不心生顾怜？
“你所言可真？”戚正霆严正问道。
“是，族长叔叔，我一切都好，请您放心。”
安澈养伤的那段时日戚正霆总来看他，一来二去两人就亲近了许多。
也不怪弟子们背地里总议论安澈攀上了族长，一口一个叔叔可叫得非常亲热顺口呢！逢人便隐晦招摇戚正霆总去看他，还给他带了许多名贵的药。
“族长。”斩啸行礼道。
半天寻他不见，原来又在这儿刁买人心。斩啸暗骂。
“哦！斩啸啊！我正和安澈说话呢！”
“斩啸师父好。”安澈恭敬行礼道。
“嗯。”
“族长，方才来教场的路上碰见了大公子，他说有事向您禀告，先去您的书房等着了。”斩啸别了安澈一眼，随即向戚正霆说道。
“好。”
“安澈，有事尽管来书房找我。”
戚正霆临行还不忘回头叮嘱安澈，当真是对安澈比自己的亲儿子还珍视。斩啸无奈，只得付之一笑。
目送戚正霆远去，安澈立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仓皇向斩啸行礼想要离开。
“慢着。”
斩啸猝然将他喊住，且威吓意味非常，吓得安澈一度忘记呼吸。
“斩啸师父，您还有事吗？”
只见斩啸神情漠然，目光锋利异常。
“怎么，无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了？”斩啸倏地冲他假笑道。
“哪能啊！您有事请吩咐。”安澈低着头，浑身冷颤。
因安澈此举，斩啸见身旁竟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当即就忍不住了。
“你抖什么？做出这样子给谁看？我是什么豺狼虎豹吗？”
斩啸连连逼问，安澈已是畏惧至极，眼泪顺着双颊落下。
“斩啸师父，您别生气。”
安澈猛地抹去眼泪，继而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爱哭的毛病怎么也改不掉，您别生气了。”
斩啸顿时百口莫辩，他还没说什么呢！安澈竟能被他吓成这样。
“行了行了，我且问你，你去药房取艾叶做什么？可是哪里受了伤？”
安澈见他竟只是问这事，直直愣住，随后为赶紧脱身，故作因他关心自己而惬心，莞尔笑道：“多谢您记挂，原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前儿个贪嘴多食了些辛辣之物，魄，魄门（肛门）处有出血之势，这才问医师要了艾叶。”
在说到“魄门”二字时，安澈留心压低了声音，但斩啸是听见了的。
只见斩啸瞬时也跟着面红耳赤，一时无言以对到了极点。
“好，好好，那你就多多注意着，辛辣之物还是不要碰了。”
斩啸连话都不利索了，此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不愧是安澈，三言两语就激的他语塞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