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切
定都 熙城
湘华贵妃（严沁瑶）身边的掌事宫女匆匆来报，贵妃有孕，已三月有余。
此消息即刻传遍宫廷内外。
严氏家主（贵妃的父亲）极看重皇嗣，重金请来定都最有声望的相师算过，贵妃此胎乃双生子，两位皇子。
萧晨得知此事喜不自胜，当即退朝赶往萱云宫（贵妃寝宫），下旨册封贵妃的父亲为国公，赐居宫外府第。此事惹得朝野议论不止。
萧晨膝下唯有三子二女，皇太子萧文，年十五，二皇子萧珩，年十四，三皇子萧诚，年十二，长公主萧宁，年十六，二公主萧涵，年十五。皇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与长公主皆为孝恪皇后所生，二公主为端容皇贵妃所生。
孝恪皇后何等的劳苦功高，父亲还尚且是个国公，这湘华贵妃还未诞下皇嗣就这般荣耀，朝臣纷纷上谏，请求加封季国公，为孝恪皇后加徽号。
“好，甚好，来日月儿（湘华贵妃）平安产下皇嗣，朕就给两个孩子亲王的尊荣。”
嘉阳宫
端容皇贵妃（陈氏）听闻此事气恼不已，猝然将一盏滚烫茶水泼到侍女脸上。
“那贱人竟这般好福气？凭什么？凭什么本宫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公主？”端容皇贵妃撕心咒骂道。
“娘娘，公主，公主也是好的。”
侍女根本顾不得脸上的烫伤，主子恼火，当奴才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得安抚主子的心绪。
“公主有什么用？你瞧瞧那贱人，自她进宫，陛下可来瞧过本宫和公主一次？狐媚东西，将陛下的魂儿都勾走了，平日咳嗽一声陛下都心疼的不成样子。”
“眼看着我们母女地位不保，本宫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母妃。”
正殿骂声不止，惊得萧涵急忙跑来。
“母妃，您莫要动怒，严氏再得宠不过是个贵妃，她哪能越得过您？再者，襁褓婴儿，能不能平安长大都还未可知。”萧涵俯到端容皇贵妃膝前说道。
只见端容皇贵妃蓦然想到什么，睁睁怒道：“是了，是了是了，能不能平安生下皇嗣还未可知。”
端容皇贵妃倏地起身，疯了似的跑去妆匣屉子那儿，不知在翻找何物。
“母妃。”
萧涵太清楚她母亲要做什么了，只见她慌忙跑向端容皇贵妃，自后跪下将她母亲拥住。
“母妃，万万不可啊！如今时局正迫，严氏若骤然出了什么事，您立刻就会被发现啊！”
萧涵急的不成样子，潸然不止。
从前她父皇还是太子时，端容皇贵妃就设计想要毒害萧晨的妾室，当初若不是她察觉到送给萧晨爱妾的参汤似有不妥，还哪有如今的陈氏？
“母妃，女儿，女儿会给您争气的，您千万别做傻事啊！”
天下女子有哪个愿意跟旁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宠爱？慧庄皇太后也是如此。若不是姜家势大，先帝又岂会后宫妃位空悬？
说好听点，先帝与慧庄皇太后伉俪情深，恩爱非常，说难听点，先帝若不顾及慧庄皇太后的心意，姜家随时都能起兵推翻朝政。
“来日那贱人诞下双生子，这熙城还能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处吗？”端容皇贵妃怅然漠视道。
“母妃，您相信女儿吗？”
端容皇贵妃见女儿目光坚定，神情异常凶戾，笃定她已然有了法子。
“母妃，父皇平日怎么称呼那严氏？”
端容皇贵妃思虑许久，踌躇不决。
“月儿，母妃，父皇称呼严氏为月儿。”
“这么称呼她有何问题？”端容皇贵妃困惑不解。
“母妃，严家有二女，严沁瑶虽为正妻所生，可她是严家次女，严家长女名为严静月。”
端容皇贵妃恍然醒悟。
“涵儿，你的意思是？”
“母妃，严家家主犯了欺君之罪，父皇当日心悦的女子并非严沁瑶，而是她长姐，严静月。”
“女儿初次听闻父皇唤严氏为月儿便留了个心眼儿，派宫中侍卫暗中打探才知，这严静月为妾室所生，生母低贱，母族又于严家无用，故而严静月的母亲不得严家家主欢心。反之，这严沁瑶的生母为皇室亲眷，尊贵无比。严家家主许是怕辱没了萧氏与严氏，这才谎称严沁瑶是那日与父皇相遇的女子。”
“本宫要将此事一一说与陛下。”
“不可。”
萧涵上前拉住端容皇贵妃的手，为她抚去泪痕。
“母妃，何须现在动手？女儿有一计。”
“且让她先平安生下皇子，明年这时便是姑母（曦兰公主，萧铭）的婚期，待那时四方天地的人都聚齐了，女儿再出来揭发她，定要让她和严家在世人面前出丑狼藉才算解恨。到那时，她定生不如死。”
即便萧涵已经这般周全了，端容皇贵妃依旧泪流不止。
萧涵俯身到她耳畔轻语道：“母妃，光除掉一个严氏远远不够，您如今是皇贵妃，上头，可还有一个皇后呢！”
“涵儿，皇后待母妃不薄，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你瞧瞧皇后如今面容苍老成什么样了？为陛下苦心养育四个孩子，竟也落得跟母妃一样的地步。”
萧涵最气恼之处就是她母亲该狠毒时有了不该有的仁慈，该忍辱负重时有了不该有的躁怒心切。
“母妃，女儿只怕父皇会将女儿远嫁，到那时，女儿想为家族争气也不能了。”
萧涵一下触到了端容皇贵妃的心结，顷刻，端容皇贵妃心如刀绞，掩面痛哭。
母亲与子女心连心，纵使远隔万里，依旧心绊相惜。
见端容皇贵妃怅然创痛，萧涵怎能不伤怀？
越是这样，她就越要为她母亲争得皇后之位。唯有陈家兴耀，她母亲才能永展笑颜，永无愁绪。
“母妃，皇后有四个孩子，您只有女儿一个，女儿想，等来日扳倒严氏，她的孩子您一定要夺去，即便不是亲生，也算是个依靠啊！”
“皇后固然待我们不薄，可她终究是陈家向上的阻碍，留她一命已是仁义至极，您万万不能再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