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赎
亥时，清魇去了煊阳住处。
煊阳不在的这些时日他日日都会将这里的大小屋清扫擦拭一遍，他相信等煊阳回来见到自己的住处被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定会很开心。
他日日期盼着，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见他粲然一笑，欢愉适意的样子。
如今煊阳真的回来了，可当他再到这里时，只觉怅然怆痛，内心苦涩极了。
清魇丝毫不想在此停留了，只见他急忙跑到里屋去寻自己前段时日落在这里的外衬。
心事太重致使他手脚慌乱，丝毫想不起自己将外衬放在何处了。
正当他想去煊阳置放衣物的木柜那儿找找时，里屋大门倏地被推开了。
清魇仓皇地往门口处瞥见那人是煊阳，随即便要离开。
“清魇。”
只见煊阳迅疾将他拽住，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剧烈抵抗，硬要从自己手里挣脱打断。
煊阳也没能压住心底的怒气，狠狠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清魇闷不做声，低着头不肯直视他。
眼看着煊阳的气话就要脱口而出，清魇却倏然抿紧双唇，不住地眨眼遏制眼泪。
煊阳哪里还顾得上生气，顿时觉得心好似被揪住一样，连吞咽都困难。
“清魇，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吧！别不理我。”
煊阳小心抬起清魇左侧面颊，想让他正对着自己，却不想他态度决然，直直目视下方，愣是不看他一眼。
煊阳早就想到他会如此。
明明事先也想好该如何应对了，可真当事情发生，他却手足无措，有口难言。
“清魇，哥哥错了，你想让哥哥做什么都行，你别难过了。”
煊阳试探性的想将他搂住，余光见他微微抬起双臂又瞬时放下，煊阳便知晓他心意了，让他靠在自己颈间，将他紧紧抱住。
“清魇最懂事了。”
煊阳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不断地轻抚清魇脑杓以让他心安。
“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不该让你担心，别难过了。”
煊阳清楚感知到自己衣间被浸湿，而他又在自己怀里不住地发抖，悄声抽噎。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他一天比一天难捱······
“不哭了，清魇最乖了。”
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清魇没有一天不被复仇的阴霾笼罩，阴郁与愤恨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几度令他喘不过气来，甚至清魇还时常感觉到被无形的荆棘遍身覆盖着，怎么都挣脱不开。
倘若没有煊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下去。
自己仿佛一直深陷黑暗，而四周布满着浑浊不堪的迷雾，蒙蔽他的双眼让他难以辨认方向，腐蚀他的心让他不知从该哪里迈出。
每每当他力竭想要放弃时，那缕阳光总能穿过黑暗来到他身边。
清魇逐渐松开自己环着煊阳的双臂，正当他擦干眼泪终于肯直面煊阳，想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时，却倏然发现他身上的伤痕。
映入眼帘形同枯枝交错的可怕伤痕激的他再度心悸落泪。
煊阳当日在鹤灵山连着走了好几个时辰都未见半点人烟，而那儿早已成了荒山，根源衰竭，就连山灵也不见一只。
正当他巡山无果准备回碧粼时，背后猛地受到重击。
煊阳受击狠狠地摔到地上，而背后偷袭的人根本不给他起身的机会，一拥而上疯了似的要将他活剥生吞。
幸好飓地兽的啸声及时将他们喝退才让煊阳免遭杀身之祸。
待煊阳起身，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
早年戚家人和狰的军队交过手。当年因丝毫不知那些妖魔的来历，应对不及，戚家元气大伤，死伤惨重。
正是这血淋淋的教训，豹族妖魔的模样从此便死死地刻在戚家人的脑海中。
“狰的人？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煊阳厉声质问道。
只见那几个豹族妖魔根本没想理会煊阳，当即再度发起迅猛进攻。
豹族天生高速移动的优势让煊阳根本来不及防备，就连飓地兽也吃了大亏。
因有前车之鉴，煊阳非常清楚他们的局限之处，也幸得他多年苦练，以如今的修为即使身负重伤也依旧能跟他们打持久战。
战线拉的太长，豹族妖魔明显体力不支，出击速度肉眼可见的减缓。领头的见继续周旋下去恐生大事，而煊阳和那灵兽已经被他们抓伤，当即便招呼族人撤退。
煊阳见他们化身豹形仓皇逃离，心里总算踏实了。
伤痕处不住地渗血，而他也以为只是普通的抓伤，便没有加以理会。
方才的打斗耗费了太多灵力，煊阳只得和飓地兽徒步走下山去，待灵力稍作恢复了再御剑回碧粼。
可还未走多远，煊阳就发觉自己呼吸艰难，浑身麻木寒凉，不经意间瞥见自己身上的伤痕才知自己中了毒。
而飓地兽也没什么精神，一直垂着头，步伐沉重地跟在他身后。等煊阳回头才发现它跟自己已经拉了很长一段距离了。
见飓地兽如此情形，煊阳慌乱不已，快步上前想要查看飓地兽的伤势。
而他这样的举动再加上心神错乱，无疑是加快了毒素的蔓延。只见煊阳刚走到飓地兽身旁便重重倒下。
飓地兽乃上古神兽，百毒不侵，不死之身，可煊阳是凡人，怎经受得住南海巨鳄的毒。
飓地兽本以为以它的血以毒攻毒能救得了煊阳的命，可万万没想到南海巨鳄的毒早已超越了百毒。
飓地兽只能不断地向他传输灵力给他续命。整整五日，飓地兽最终力竭倒下。
如果不是清魇的讯灵将他唤醒，他早就因救治不及魂归异界了。
原本只是右侧颈间，胸膛几处伤痕，可谁知伤痕渗出的血也有剧毒。
血液中的毒素侵蚀了伤痕周围的皮肤，即便是治好了，煊阳身上也会留下永远也褪不去的疤痕，近看形同枯枝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