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心（一）
逝去的蝠妖们寿数未尽则无法转世。
在异界渡魂使者来接这些逝去蝠妖的魂灵之前，他们会找到那些残害过他们的人，日夜潜伏在他们身上。那些村民自身是察觉不到蝠妖魂灵纠缠的，但久而久之也会因此发病甚至丧命。
“依我看，你们停手吧！不要再报复村民了，长此以往对你们修行也无益。我们回到山上会禀告戚家族长为你们另寻一处栖息地，那里有我们的弟子守着，你们也好安心修行。”
清魇态度十分诚恳，可这蝠妖首领并不买账。
“我凭什么信你？区区凡人就对我们如此痛下杀手，更何况你们修行之人？我不会再信任何人了，请你们速速离去。”
“我们不会害你们的，请你相信我。”话音未落煊阳就拉着清魇朝洞外离去。
“煊阳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啊！”他分明是想保护他们的，也许再努力一点，他就可以说服蝠妖们的。
“他们不相信任何人，我们再说再做也只能是平添事端。”
“你就不该拽着我走，说不定我三说两说，他就答应了呢！都怪你。”
煊阳望着面前这有些愠怒的小孩儿，已经十八了还这么容易急躁。
在得知村民们如此恶行后，师弟们纷纷抱怨着，言说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说白了就是因果报应，他们合该受着，为自己残暴的行为付出代价。
片刻清魇又言。“那些被咬伤的村民们怎么办？他们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如行尸走肉一般？还有那些逝去蝠妖的魂灵。”
煊阳抚上清魇的右肩。“你冷静点，我们先去那小贩家，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蝠妖的魂灵再考虑别的事。”
清魇对上煊阳温润的神情，唰的一下面露绯色，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和先前一样，清魇他们只要一靠近，这些妖魔气息就越来越淡弱，不难猜到，这些蝠妖魂灵知道他们是修行之人所以一直在避着他们。
小贩远远就望见几个身着绣着墨蓝图纹白袍的人往他家方向走来。
小贩欣喜极了，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老远上前迎接。
“诸位仙长，你们可不知道，村里的人因为你们帮忙除了妖邪，抢着要为你们庆功呢！”
邻居们闻声望外，见是昨晚的仙长们，纷纷跑出来表示感谢，甚有人抱着自家孩儿请求上山入戚家修行。
“诸位，妖邪一事没那么简单。且我等为天下人除忧理所应当，庆功一事就不必了。”煊阳向大伙解释道。
“哎哟，仙长，你就别推辞了，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让我们好好感谢一下，可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呀!”
“是啊仙长，忙了一夜想必是累坏了，快些到我家稍作歇息吧！”
村民们争着抢着要让他们去自家。
清魇见状当机立断。“妖邪并未除掉，他们还活的好好的。”
清魇此言一出，村民们瞬间变了脸色，一改方才热情的态度，甚有人悄声议论着“这算什么修行之人啊！妖邪不除，难道要看着他们来祸害我们吗？”
“就是啊！我看也就和先前请来的的道人一样，都是骗子。”
······
修行之人的感官比常人要敏锐许多，方才那些话被他们尽收耳底。
先前执意要进洞查看究竟的弟子按捺不住站出来冲那些碎言碎语的村民喊道：“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心里不清楚吗？”
其他弟子见有人先言，也纷纷表达了不满。
“说我们是骗子，别找我们帮忙呀！”
“没见过这种人，坏事做尽还傲气十足的。”
······
村民们仗着自己在碧粼有一席之地向来为人高傲，自然听不得这种数落，好不客气道：“这算什么事啊！还是名门弟子呢！我看尽是些无礼之徒。”
“好了，都别吵了，稍安勿躁。诸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此事尤为复杂，还需从长计议。还是请各位的家主夜里到卉儿姑娘家一聚，我们一同商议对策。”清魇赶忙控制场面，避免再继续争论下去。
“确是我们管教不严在先，回山后定会惩处他们，请诸位看在他们年幼多多包涵。”煊阳顺着说道。
见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个看似很有权威的村民说道：“这两位主事的倒是讲理。罢了罢了，大伙都散了，快些回去忙手头的活，听仙长的，晚上去卉儿家一聚。”
见村民们逐渐散去，小贩长舒一口气。
“仙长，你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么多年了，村里的人一直这么横。请到我家去吧！”
蝠妖山洞
有个蝠妖走到蝠妖首领面前，盯着他许久，似在表达什么。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拒绝他？”
那蝠妖点点头。
“你也察觉到了吧！他和我们是同类人。我并非不信任他，我只是不想再拿全族的性命去冒险了。我们修行这么多年，不就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蝠妖不知又说着什么。
蝠妖首领迟疑片刻。“你说的没错，先王待我们不薄，允了我的请求让我们离开妖魔界，还派人守护我们。可天不假年，先王遭受灭顶之灾，从前我们就没有能力帮他，现在更是连我们自己的族人也保护不了。但愿小殿下他往后的日子能够平安顺遂。”
蝠妖一族的天资在妖魔界各族中是最差的，被欺压是常有的事。可比起在长毅魔王的统领下过上平和安详的日子，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蝠妖首领听闻人界碧粼山是个修行的好地方，那里聚灵，对他们修行有莫大的帮助。于是蝠妖首领请求长毅魔王允许他带领蝠妖全族在人界驻地。
果真如他猜想那般，到了碧粼感觉浑身舒畅，有使不完的力气，能够立刻摒弃杂念静心修行。
看着族人们的修为一天天提升，他满心欢喜。相信不久以后族人们都能列仙位。
从前碧粼的村民个个朴实仁善，对待他们这样的异类也温和极了。直到外来者听说碧粼是处山水好地，纷纷来此抢占地盘，蝠妖首领就预感到，他们要有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