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皇室萧族第三任帝王还未将碧粼山交给戚家掌管之时，这群蝠妖便住在这里了，世世代代守着碧粼山，虔心修行从不问世。
碧粼山在这四方天地间是聚灵之地，最佳的修行宝地，不少人都争着盘踞在这碧粼山上。
即便这些人扰了蝠群生息，他们也仅仅是换到另一处栖息地生活。
可有一天，突如其来的到访者发现了这碧粼山聚灵的秘密——帝安古矿石。
他们开始疯狂夺取，变卖求财。
此事惊动了住在山脚下的村民，他们对于到访者偷窃他们的宝物感到十分恼火，最后竟合起伙来生生打死了这些到访者。
变卖矿石的钱财着实令人眼热，他们便也学着到访者的手段。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蝠妖们都看在眼里。
终有一天，碧粼山山脚下的矿石被掠夺的一干二净，再往上开采定会惊动戚家。谁也不想惹上大麻烦，于是纷纷打消了对矿石的念头。
换取的钱财足以让他们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可人一旦生了贪念便永不知足，胃口如无底洞一般，怎么都填不满。
后来，他们在蝠妖身上动了心思。
“你们可知，我族人被抓去不计其数。甚有人听信妄言，食用蝠妖血肉可得长生之效。他们将我族人的性命生生夺去，我岂能让他们好过？从前我是让族人杀过人，但后来我放过他们了，可他们依旧死性不改。我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害他们性命了，往后也不会改变。但我族人不能就这么死了，过分宽恕只会让其他族人积怨至深从而背着我去血洗那村庄。我便只能命令他们去咬伤那些作恶之人，让他们如自己肮脏的的内心一般变的疯魔。如此已是仁义至极，你们若还要执意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蝠妖首领急红了眼。
师弟们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不知作何言语。
沉默许久煊阳才言道：“祸不及家人，你们一味的报复可知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
“你是说卉儿？她可是自愿替她那混账父亲赎罪的。”
蝠妖首领此言一出，清魇他们纷纷紧皱眉头。
“天哪！这卉儿姑娘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连累了这当女儿的。”
“是啊！不过这姑娘真是孝顺。”
师弟们悄声议论着。
那小贩时常夜半出门，辰时才归。
白日要经营生意，卉儿担心父亲太过劳累，便以此询问父亲是何缘由晚上还要出去。小贩自然没落实话，敷衍了事。
有一晚卉儿悄悄跟在小贩身后，见父亲和几个平日有交集的叔伯一同上了山。
这些人各个背着兽网和砍刀，起初卉儿以为他们是去捕狼、豹猫之类的夜行生物，直到有人喊了一声······
许久卉儿才看清，那哪是什么猎物，分明是形似蝙蝠的妖怪。
卉儿见父亲他们脸上竟无半点惊恐，反倒狞笑着。
平日温和有礼的父亲残忍挥刀砍向那蝠妖，蝠妖拼命挣扎着直到没了气息，旁人才一拥而上将其分尸，甚有人疯魔到生食了那蝠妖的血肉。
卉儿慌忙跑回家，父亲那凶恶的神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那蝠妖的惨叫，吓得卉儿缩在被子里，一夜未得好眠。
一如往常小贩辰时才回了家。
卉儿听见门外门锁的动静，猛地惊醒，于是慌忙下床，跑向小贩那屋。
“爹爹，你每晚究竟在做什么？”卉儿实在是怕极了，一时口不随心问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爹爹不是同你说过了吗？去采矿了”。
卉儿脸色差极了，胃里一阵恶心。
明明做了那种事还荒唐的说是为了这个家。
“爹爹，你，咳，咳。”卉儿强忍恶心继续言道：“你做这种事，不怕遭到报应吗？”
饶是再含糊也能猜出卉儿说出此话的缘由。
“卉儿，爹爹也是为了咱们能过上好日子才。”
“别说了，我们现在不好吗？我们吃穿不愁，为什么要得罪那些妖怪？”
小贩见和卉儿争执不下，只得骗卉儿不再伤害蝠妖，从今往后踏踏实实的做好生意。卉儿这才罢休。
第三日夜半，小贩趁着卉儿熟睡又出了门。殊不知这一晚差点就是他命丧之日。
蝠妖们纷纷埋伏在村民上山的必经之路，势必要杀了这些恶徒，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还未来得及布网就已经有村民遇难了。小贩慌了神，拔腿就跑。
还未等他跑多远，就已经有几只蝠妖拦住了前面的去路，已是进退两难。
小贩见状立刻跪在蝠妖面前求饶，嚷着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听信同行之人的谗言才起了歹心。
蝠妖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小贩。
“住手。”
小贩闻声看向，发现竟是自己的女儿。
卉儿挡在小贩身前，她自己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本能的护着自己的父亲。
“有，有本事冲我来，放过我爹爹。”卉儿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将话喊出来。
蝠妖们对于村民们残害他们的族人早已怒不可遏。他们将卉儿扑倒在地，疯魔般的啃咬着她。
“卉儿，我的女儿啊！”小贩想冲上前救自己的女儿，可奈何方才被吓得浑身疲软，愣是站都站不起来。
“好了，都住手。”
蝠妖首领见此情景喝止住族人们。
他盯着身上血迹斑驳的卉儿许久才言道：“今日便放过你们，若来日再犯，决不轻饶。”
蝠妖首领临走之际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指着小贩冲卉儿喊道：“他残害我族中数十条性命，那白蝠，也在其中。”
卉儿难以置信的望向小贩，见他神色慌张，心虚的垂下头不敢直视自己。
阿寒，死了？
“爹爹，你不是说阿寒有了别的女子吗？”卉儿见他迟迟不肯抬起头来，一时间悲痛交加，窒息般的苦痛。
卉儿怒吼道:“你不是说阿寒有了别的女子吗？为什么他说是你害死了阿寒？”
她日日夜夜期盼着，等着，以为等的是一个无情凉薄之人。
原来，他从未抛弃她。
原来，昔日的少年，早已与她相隔一方了。
片刻泪水倾泻而下。
“阿寒。”卉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步履蹒跚冲向蝠妖首领，究问道：“阿寒，怎么死的？”
蝠妖首领从未见过凡人如此狼狈，更何况还是痛惜他族人的缘故。见她对阿寒之死如此痛心，内心的杀戮逐渐动容。
“你该去问你那好父亲。”说罢蝠妖首领带着族人离去。
卉儿望着蝠妖们的身影远去，久久无法从悲伤混乱的情绪抽离。
小贩奋力爬起来去搀扶女儿。
卉儿一把将他推开，“你是人吗？阿寒他怎么死的？”
小贩自知对不起女儿，若是再欺骗下去，怕是会断了他们父女情分，只得全盘托出。
“都是爹爹的错，爹爹见财起意。一月前你生辰，他晚上来找你，爹爹把他骗到后山，然后，然后和邻家你叔伯们一起将他。”小贩难言，迟迟不肯说出那字。
“将他杀了，然后像前几日那样分食了他，对吗？”卉儿将每个字都咬极重，却还是难以抑制悲痛。
“爹爹真的知道错了，爹爹以后再也不敢了，卉儿，咱们快回家去，你的伤得治啊！”
小贩试图转移卉儿的注意力，可非但没能劝说卉儿回去，反倒激的她差点轻生。
“你别做傻事啊女儿，爹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让爹怎么活呀！”
只见卉儿面色愈发苍白。
“爹，家里过的拮据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儿从不羡慕权贵之家，从未抱怨家里穷困。女儿只想和爹爹过简单顺心的日子，和喜欢之人长相守。就这么点愿想你都要毁掉。”
小贩知道，卉儿恨毒了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可现在他只希望女儿能乖乖跟他回去治伤。
“卉儿，你娘生你不容易，你若是轻生对得起她吗？她若是知道你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她该有多难过？跟爹爹回去吧！爹爹再不干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