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心（二）
到了傍晚，村民们陆陆续续往卉儿家赶来。
“仙长，你把我们都喊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个在村民中有权威的人问道。
“您先别急，等人到齐了我们就同大家讲。”清魇先回道。
片刻，小贩将身上绑着绳子的卉儿从里屋带了出来。
清魇见到此状，不解的问道：“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绑着卉儿姑娘？”
小贩无奈的叹着气。“这不是怕她偷偷跑出去么，自从她犯病，我必须每晚都这么绑着她。”
村民们见怪不怪。
“我家那位也是如此，一到晚上就像着了魔一般。”一位大娘向清魇解释着，字里行间尽是无奈。
“好了，我看人也到齐了，大家就坐吧！”小贩招呼大家坐到院子里。
“我就不卖关子了，诸位的家人有此怪象都是因为被蝠妖咬伤中了蝠妖的毒所致。”煊阳开口说道。
“蝠妖？我们家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为何要害我们？”
“是啊仙长，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穷苦人，可从未干伤天害理的事啊！”
清魇观察到一旁小贩的脸色铁青。
“就如大家所言，你们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蝠妖要来找你们呢！”煊阳继续说道。
“妖嘛！怎么可能是好东西，妖生来就是祸害人的。”村民中有人支支吾吾的说着。
“事到如今，大家还不承认自己的错处吗？”煊阳有些恼怒了，分明做了恶事，还总是言说别人的不是。
村民中有些人倒是诚实，被煊阳那样的话激到了，开始举止仓皇。可仍有一些人依旧死死咬住，试图蒙蔽过去以推卸责任。
“我来说吧！诸位可以不承认自己做过错事，但是报应已经一一报复到你们身上了。从前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夺取碧粼的宝物——帝安古矿石，现如今宝物一取而空，你们就开始打蝠妖的主意，残杀他们，倒卖他们，甚至听信谣言将他们的血肉生食，我说的不错吧！”清魇气愤的望着这些村民。
此话一出，院子里即刻没了声息，静的吓人，唯有虫鸟的叫声才让村民们觉得自己并非身处异界（逝去之人去往之地，转世之处）。
“我们要生活。你当人人都如你们戚家一般是权贵之家吗？生来就享尽荣华富贵。你们这种人又怎会知晓我们的不易？生来就低人一等，永远只能低着头做人，我们不为自己争取，我们还怎么活？”村民中有人先开口反驳道。
煊阳正想说什么，却被清魇打断。
“说的好。为了生活，为了以后抬起头做人，能这样想说明你还挺有志气。但倘若我为了生活，将你妻儿赶尽杀绝，你可愿意？”
那村民暴怒。“说的什么狗屁话？你敢动我妻儿试试？”
“那蝠妖何辜？人家几百年来一直安分守己，虔心修行，你们作为后来者贸然居此，扰人生息，敢问他们何曾对你们行凶过？”清魇回道。
清魇似乎触到了那村民的伤痛往事，只见他抬手就要甩向清魇。
煊阳立刻挡在清魇身前，掌心汇聚一丝灵力将那村民推倒在地。
清魇见状赶忙拽住煊阳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前。“煊阳哥，师父他不允许我们对凡人动手的。”
“我知道，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你动手吧！”
清魇见他坚定的望着自己，心底里温情，炽热。
“哎哟！这怎么打人啊！”
“就是啊！仗着自己有戚家撑腰，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依我看，明日我们都上山去，到那戚家去控告他们，好好问问他们戚家族长，这师父们是怎么教导弟子的。”
······
院子里即刻乱成一团，先前还有些悔改之心的村民，被三言两语就撺掇的与他们一心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将自身的种种恶行蒙蔽过去。
见吵嚷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有的人说的那话也忒难听了，清魇急红了眼，吼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他娘的别吵了。”
不得不说，修行之人在世人眼中向来都是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的，突然蹦出如此粗鲁的话，也着实让村民们开了眼。
话一出清魇就后悔了，怎么能让煊阳看到自己如此模样，毕竟自己在他眼中一直是个谈吐有礼之人，但他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继续说道：“凡事都请大家讲个理字。诸位都看见了吧！是他动手在先的，我师兄是为了护我，不得已才推了他一下，你们见他缺胳膊少腿儿了吗？凡事将心比心，你们的家人被欺负，你们也能坐视不理吗？”
院里此时的寂静是因为村民们还沉寂在清魇那句粗鲁的话中，煊阳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清魇后面的话而感到惭愧了。
煊阳继续说道：“错在我，回到戚家我自会领罚。还是那句话，我们来此是帮助诸位的，若是诸位觉得没这个必要，那就请回吧！”
村民们定然不会离开的，谁都不想被妖怪盯上，受那恐怖灾祸。
“好，既然诸位都觉得我们是可信之人，那就请稍安勿躁。诸位残杀蝠妖是事实，我们固然是修行之人也无法让他们重生。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些逝去蝠妖的魂灵，求得他们原谅。他们一日无法去往异界转世，你们就多一分危险。据蝠妖首领所言，逝去的蝠妖都是寿数未尽的，异界不会收留他们，所以他们积怨至深，会日夜缠在害死他们的人甚至是亲人身上，而被缠着的人久而久之也会发病而死去。”
村民们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甚有妇人哭着唾骂自家家主为何要做这种伤阴鸷的事情。
“他们怎么可能会原谅我们，若是旁的倒也好办，可我们是害了他们性命的呀！”
“仙长，历来都是一命偿一命，你说我们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宽恕我们能行吗？我家那不争气的东西，他真该死啊！赶紧的，让那些妖怪索了他的命去，别牵连我和孩子们啊！”妇人痛哭，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拽着清魇的衣袖。
“林家大嫂，你急也没用啊！快消停下来吧！听仙长们怎么说。”久久未言的小贩终于开口。
清魇安抚那妇人的情绪，说道：“大嫂，你且安心，蝠妖们不是你想的那般，他们不是恶毒妖魔，否则几百年了，这里的村民为何毫发未损，日日安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