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卿士之位
幽王听得褒姒的言语,心中怒气更甚。
“这个老家伙,又是自作主张!”
虢石父悄悄看了一眼褒姒,冷艳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心下了然。
“申国侯着急南申形势,有些仓促了。南边的楚国不过是小小的动了一下,西申国这边的西戎才是心腹大患!”
虢石父顿了一下,想起来一件事,继续说道:“王上,说起来,臣下得到消息,西陲已经被西戎攻破,王上亲封的西陲大夫嬴失传已经带着部族迁徙到了汧邑。而在西戎围攻西陲犬丘的时候,申国侯并没有做出一点支援的举动。”
幽王脸色更加黑了,他最在意的就是对外征伐之事。
西陲大夫是先王在世的时候确立的,作为王室的附庸、抵抗西部戎人进犯的第一道防线,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作为实质上的西部方伯,申国侯竟然坐视西陲犬丘被戎人攻陷!
“王上,如果褒国还是西部方伯,肯定不会眼看着西陲被西戎攻破,一定会加以援手。”
幽王看了看褒姒,脸色有些缓和,西申国和褒国的西部方伯之争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褒姒说得对,西申国的地位该换换了,当年先王是为了拆分申国的实力才分封了南申,可不是为了让西申和南申同时做大的。
如今西部有了褒国的鼎力支持,南申又有楚国的牵制,是时候解决西申这个先王遗留的毒瘤。
幽王向着虢石父冷冷的说道:“朕欲废了申国侯的卿士,如何?”
虢石父心中一惊,继而有些喜悦。
虽然幽王并不太管寻常的政务,自己可以算得上大权独揽,但是申国侯却是唯一能够和自己叫板的人物。
虢石父为什么要和褒姒达成一个利益集团,就是因为申国侯、申后和太子姬宜臼这个天然的血缘关系结成的利益集团牢不可破,阻挡了虢石父掌权的道路。
但是申国势力是个稳定的三角,想要独立击破谈何容易。
如今的情况,击破申国势力的铁三角,好像有了这么一丝可能。
虢石父偷偷看了眼褒姒,还是没有从褒姒的脸上发现有什么异样的神情,果然是出了名的冰美人。
“王上,申国侯是先王任命的卿士,又担负着防卫宗周西部的重任,不可轻易废黜。”
褒姒挑了一下眉头,斜眼看着虢石父,心想这家伙平时不是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要把申国侯拉下水的么,怎么忽然替申国侯讲起话来了。
虢石父心中很得意,他知道幽王的性子最是桀骜不驯,越是不能干的事情他越想去干,所以自己虽然是替申国侯说好话,实际上却是给了申国侯阴狠的一刀。
“哼!不经禀报私自调动国内军队南下,坐视西陲犬丘失陷不予救援,这两条就足够给申国侯治罪了!”
果然幽王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军事上有什么失利,更加忌讳的是从西申到南申的大规模长距离军事调动,申国侯竟然一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
“王上,申国侯心中想的就是自己的两个申国,并没有王上您啊!”
褒姒虽然一直冷着个脸,但是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捅上一刀。
两刀下去,申国侯在幽王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了。
幽王正想发泄一股子怒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虢公,以你之见,若是废了申国侯的卿士,谁可替补?”
虢石父又是一惊,本能的以为幽王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用心,转念一想又不对,幽王只是对用人比较在意,对自己不会有什么怀疑。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可不能推荐自己的人。
虢石父想了又想,想到一个人,此人既不是自己这边派系的,又没有强大的封国引起幽王的忌惮,更有贤德的声名在外。
“王上,郑伯姬友,可为卿士!”
虢石父这次收起了小心翼翼的神态,有些坚定的说道。
褒姒眼睛一亮,倒是瞬间明白了虢石父的担心,这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确实很合适。
但是褒姒也有几分担心,郑伯姬友目前看来确实最合适,但是不知道他对即将发生的王室权力变迁是一个什么态度,贸然推他上来,尸位素餐还好,可不能跟自己作对。
幽王心中想起的是当年父王临终前的嘱托,有事不决可以问王叔友,自己当时急于想要提拔少壮派,对于这些老人根本不屑一顾。
如今看来,让王叔来做卿士,可比让老丈人当卿士要合适的多。
眼看幽王就要同意,褒姒赶紧说道:“王上,卿士之位关系重大,不如先让虢公探探郑伯的意思,有了态度再行任免。”
幽王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样软软的行事风格,他想要的就是大开大合,说一不二。
但既然是褒姒说的,就给美人一个面子,说不定美人因此高兴,展颜一笑呢。
“既然如此,虢公就先去探探郑伯的意思,回头和郑伯一起来向朕复命。”
虢石父欣然应诺,随后便拜别幽王,出了王宫别院。
正想着心事,冷不防的见前方有人挡住去路。
虢石父刚想发作,这里虽然是王宫别院,但因为幽王整日里住在这里,戍卫和礼制甚严,怎么会有人敢在正道上挡住自己的去路?
“虢公走路都不看人的吗?”一阵清脆的女声传来。
虢石父才看清,前面站在光线阴影里的是一名身着皮甲的女卫。
赶紧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自己是独身进宫的,一个随从都没带。
女卫看着虢石父鬼头鬼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说道:“虢公不必担心,这王宫别院都是王妃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自然,自然,臣下不过是觉得每次王妃派人来见我,说的都是极其隐秘之事,小心点自然是好的。”
女卫点点头,知道虢石父虽然形容猥琐,但是办事绝对可靠。
“王妃托我嘱咐虢公,郑伯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让他做一个怎样的卿士!”
虢石父眉头皱起,作出仔细听的神态,良久,不见有其他言语。
“就这些?”
女卫严肃的说道:“王妃交待的就这句话。”
虢石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