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归的现实
随着尸体被塞入裹尸布中，我的“全知”视角结束，视野重新回归到了自己的眼睛上。我试着操控身体，但事实就是事实，我的身体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但我意识却依旧清醒。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十多年的学习生涯在这一天没有派上任何用场，但“全知”视角那种无比熟悉的感觉还是在一直提醒着我——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虽然看不见了，但世界依旧在运动着，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尸体随着裹尸布被抬起，视野晦暗，我意识到我被塞进了某种运输工具中，可能是一个手推车。
路程颠簸崎岖，而我只能依稀感受到四周的微震和凹凸不平的地板带来的颠簸。大约过了几分钟，一切停了下来。
片刻后，我被轻柔地放到地上，身上的裹尸布开始被揭开。我感受到那种熟悉的触碰，那种深深的诡谲感攀上了我的神经。当最后一个折角被掀开时，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惊骇的脸，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而当那个男人触碰自己的瞬间，一切变得扭曲而模糊，空间开始坍缩，随后又迅速扩展。我与他一同消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时间的长河中抓取走。
在无尽的黑暗和扭曲的光影中，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我的意识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拉回了现实。双眼猛地睁开，扑面而来的晨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迅速眨了几下，试图适应光线。
“这……这是哪里？”我喃喃自语，试图理清思绪。
四周是一间标准的宾馆房间，墙上挂着一幅普通的风景画，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个闹钟，显示时间是早上八点过五分。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房间，光线斑驳。
我愣了一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地方，没有任何伤口，皮肤完好无损。再度环顾四周，确认这确实是我昨晚入住的酒店房间，那个我记忆中不曾见过的地窖与这一切如此不相符，但一切都显得异常真实。
“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心中疑惑。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浑身依旧感觉有些沉重。昨晚的酒精似乎还未完全从体内代谢掉，使我有些头疼。透过窗帘缝隙，我能看到下方有行人匆匆走过，外面的世界井然有序，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难道真的是一场荒诞的梦？”我继续自言自语。
就在我试图理清思绪的时候，房间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这突兀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我皱了皱眉，朝电话机走去，拿起了听筒。
“喂？这位先生，您昨晚的表现有些失态，我们特别关照了一下您，希望您没事。”电话那头是前台小妹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
“没事，谢谢。”我按捺住内心的起伏及不安，挂断了电话。
我试图回想昨晚的一切，吴佳晋、彭壮还有那些交谈……突然间，我想起吴佳晋提到的那本书《当古罗马统治世界之后》。他还提到一个名字——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像被风吹开的帷幔，我记起那些未曾深究过的细节。
推开窗，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脑中逐渐清晰起来。我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写下“卡珊德拉”、“古罗马统治世界”、“梦里自己身体喷涌出的黑色墨水”和“最后那个陌生男人”这些线索。
“黑发黑眼是罗马贵族的标志，而我最后见的那个男人同样满足这个特征。”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心中酝酿，但现在还为时尚早，还有很多线索没有捋顺。
穿戴整齐后，我站在宾馆门前，在看到前台小妹那张熟悉的脸时，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一些事情。
到达前台时，前台小妹微笑迎接，显得非常专业。
“早上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她亲切地问道。
“早上好，抱歉打扰了。我昨晚有点失态，可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开口说道，试图以寒暄先打破尴尬。
她有些疑惑，“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啊？”我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就之前，我当时喝醉了，要回到宾馆，你还拉着保安一块将我控制住的事情呢？那件事你总不会忘记吧。”
前台小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可，那是另一个客人啊。”
“另一个人？”我迟疑地问道，“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她眯了眯眼睛，显得有些犹豫，“其他客人的信息我不方便向您透露。但您朋友似乎是临时有事，提早离开了。对了，他还留下话让我转告您。”
“他留下了什么？”我的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他说，明天再让我告诉您。”她答道。
“明天？”
“明天。”
我碰了一鼻子灰，无论怎么说对方都不愿意再透露出一点消息。
没有办法，我只能出门，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出租车。上车时，司机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去哪儿？”
“新华书店。”我回应道。
车行驶在城市的早晨，窗外的景致飞速变化。心中不安挥之不去，那一切太真实了，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有做过如此真实的梦境。
当我到达书店门口时，拆迁队已经开始动工了，那书店的招牌应声倒下，四散的红色亚克力牌散落在瓦砾之间。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拆迁现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满怀希望地想在书店找到答案，但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瓦砾，我的线索似乎也随之化为乌有。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喃喃自语，试图从逻辑上理解这一切。
我的目光扫向人群中的一个工人，他正坐在拆迁现场边上休息。我怀疑他是否知道什么信息，于是走向他。
“早上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我的心脏却在胸膛里狂跳。
对方抬头看了看，答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请问，这里为什么突然拆迁？我昨晚还看到好好的书店。”我问道。
他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啥叫突然？牌子早就挂出去一个月了，老板早就通知了。你要是没看到，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一愣。一个月前开始的拆迁，而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昨晚与朋友见面时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那你知道这个书店搬到哪里去了嘛？”我再次追问。
“嘿，这我还真不清楚。”他摆了摆手，示意谈话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