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卡珊德拉的礼物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那把银色的匕首毫无遮挡地贯穿了我的胸膛。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金发少年的脸变成了吴佳晋的面孔。
是他杀了我？
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杀我？
一个个疑问冒出，但我的意识依旧清醒。
此时我的视角俯瞰全场，将任何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四周的黑暗似乎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只剩下墙上的昏黄灯光微弱地闪烁着，那灯光仿佛鬼火般摇曳不定。
我就这样看着他处理我的尸体，看着他将墙上的不明黑色液体擦掉，那黑色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的动作显得冷静而娴熟，就像在处理一件艺术品。他小心翼翼地将我的尸体装进裹尸布，那裹尸布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我就这样看着，记着，想着。
那黑色的液体是墨水，似乎是从我的心脏里喷涌出去的，路径和心脏破碎冲出去的压强都比较合适，而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它就是从我的心里喷射出去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平静，好像自己真的就这么看过很多次自己的死亡。
但我唯一知道是，他迟早也会被我用同样的方式杀死，藏尸。
“你是说，卡珊德拉不仅暂时没有杀我的想法，而且还打算将那个人的尸体送给我们？”霍姆斯很兴奋。
因为卢克苏里亚监狱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折磨人，他是个聪明人，但是一进入这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布，他的思考不再灵敏。
而雷泽诺夫则在一旁沉思，他的脑海里迅速涌现出各种复杂的可能性和情景。
“卡珊德拉，传闻是一个双性人，他长着一副绝美的面孔，身材却如同角斗士一般健壮。他出手阔绰，从不缺钱，甚至进入死亡设计这个行业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兴趣罢了。”
“他想让我死，但就如同其他变态那样，又不想让我轻易地死去，他们有的把我当做暮年的收官之作，有的把我当做扬名立万的垫脚石。但不管怎么看，他都是前面那种人。”
“人活在世上无非是钱、权、名、利。如果他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那他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不行，线索还是太少，这个人看来是非见不可了。”想到此处，雷泽诺夫拍了拍那名戏子的肩膀，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嘴巴，细声细语地说了几句便放开了。
那戏子动作迅速，手掌一张一合，嘴里也传出些莫名其妙的动静，以给人制造出一种靡烂的气氛。
雷泽诺夫和霍姆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但久而久之，他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说什么也要拉这二人下水。
三人拉拉扯扯，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正午，雷泽诺夫起床觅食，发现周围的“囚犯”大爷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一些人甚至上前搭话，询问雷泽诺夫的保养秘方到底是什么，要怎么样才能像他一样金枪不倒。
雷泽诺夫随便扒拉了几句，便把众人打发开了，主要是他害怕影响到这两天的交易，万一人家运尸体啥的被人撞见了可就不好了。
这几天，他们小心翼翼地行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就在第三天深夜，监狱里格外寂静，只有巡逻的狱警偶尔走过的脚步声。雷泽诺夫和霍姆斯并排坐在他们的住处，心情沉重。卢克苏里亚监狱虽然是个安全屋，但也让外面的世界仿佛与他们隔绝，他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似乎是某人刻意压低声音。雷泽诺夫示意霍姆斯安静，自己悄悄靠近门，透过猫眼观察外面。只见一个穿着戏子服装的身影悄然靠近，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裹尸布的男人。
雷泽诺夫心头一紧，迅速打开门，低声说道：“进来。”
那群人悄无声息地将裹尸布放在地上，手脚麻利地将其摆放齐整。戏子低声对雷泽诺夫说道：“这是你要的‘物资’。”
雷泽诺夫点了点头，押送尸体的人迅速离开，门再次关上。
霍姆斯看着地上的裹尸布：“就这么放在这里？”
雷泽诺夫一言不发蹲下身子，缓缓揭开裹尸布，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可当最后一层布被撕开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具极为熟悉的尸体，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虽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但这张脸，每一条皱纹，每一个细节，都与雷泽诺夫如出一辙。
霍姆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雷泽诺夫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检查了尸体，发现每一个细节都与自己相符，仿佛那根本不是一具尸体，而是死神预告着他的结局。
“这不可能是简单的模型或者替身，细节太过完美了。”雷泽诺夫喃喃自语，但随即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这必然是个圈套！”
霍姆斯双眼迷离，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他就这样一边紧闭双眼，一边尖嚎着：
“剩下那一具尸体应该就是我的了吧，＊＊的，如果不是我的尸体，那就代表这小子看不起我，等我出去就找人杀了他！”
雷泽诺夫看出了自己老搭档这几天的不在状态，但今天的他显得有些过于怪异了。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全部思考——
那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雷泽诺夫伸手摸了上去。
在一人一尸相触碰的刹那，雷泽诺夫与那具尸体一同消失在原地，甚至连尸体身上的裹尸布都没有带走
而一旁的霍姆斯在看到这一幕后，双眼漆黑，似乎有大量黑色的文字在他的瞳孔处移动，而身后的脖颈处似乎有丝丝细线贯穿了他的整个脊椎。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但这一切也都被另一种看不见的存在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