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日叩城第章第章第章讨董
西园废墟,自洛阳事变后,剩下的三千西园军便在此被严加看管。西园尚在时,都是他们看管这里,如今西园被烧成了废墟,他们却被看管在这里。
雷簿因为颇有勇力,六品武夫之境被招募进了西园军做个军候,本以为此生安安稳稳便过去了,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夕突变,他们从宫城禁军沦为了阶下囚。
昨日那个很是显眼的将军说完后,便是雷簿率先跪了下来,倒不是雷簿有多相信那个姓袁的将军说的话,而是他对于那些站着的傻子们说的话更加嗤之以鼻,
皇宫都有人敢打了,他们一些小卒子,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而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姓袁的将军背后,强到雷簿升不起反抗之心的雄阔汉子,走了上来开始杀人。
见此,他闭上了眼,任由冰冷的雨水混杂着温热的鲜血打在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一切都结束后,他发现自己还活着,虽然仍旧被看管起来,但是有饭吃了。
残破的大殿外风雨依旧,雷簿却感觉,天快要晴了。
就在雷簿以为他们能活下来时,看守他们的禁军士卒多了一倍,还来收缴他们的武器盔甲。
昨天所有人欢呼的有多雀跃,今天这些人悲鸣咒骂的就有多恶毒,雷簿没有参与进去,他想起了那个很是惹人瞩目的将军
袁术再次回到西园,是为了调兵,但不是西园兵。而是这些他用来看管西园军的禁军,能被他安排来看管这些西园军的,都是袁术自己能信得过的人。
此去九死一生,自然要选自己信得过的人。
要去试探董卓的虚实,袁术当然不会带着这些禁军大大咧咧的杀过去,真这么做,他袁术就不是为袁家送死,而是送袁家上下去死。
能成为袁家这个庞大家族下一代家主的有力争夺者,袁术自然不是这种傻子。
禁军不能用,西园军不屑去用,袁术便让禁军换上了西园军的装备,虽然瞒不过有心人,可四世三公的袁家当面,又何须向他人解释,谁又敢来做这个有心人?
只需要面子上过得去,表明他袁家还是愿意讲规矩的,就足以让其他人保持沉默,若是有人再敢不依不饶,寻根究底,那,就是不给袁家面子,不给袁家面子,就需要给袁家一个交代。
而我袁家愿意给你面子,你竟然敢不好好兜着,不给我袁家面子,那我袁家就要怀疑你是不是阉党余孽了。
所以袁术的打算很简单,挑选自己信得过的亲信,换上西园军的装备,奉陛下密诏,去接管城东大营各部兵马。
都是密诏了,想来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非要查验真伪,若真有这种人,他袁公路也不介意为这种人开开眼。
至于董卓那个没脑子的西凉蛮子,愿意奉诏,自然是惊喜,若是抗旨不遵,那也正中袁术下怀,一个抗旨不遵的名头,加上袁家暗地里使劲,城东大营大概率会选择作壁上观,至于董卓本部西凉兵马,不过区区三千人
三千铁骑啊!
袁术望着院中淅淅沥沥的雨帘,长叹一声。黄巾之乱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如何看不出那三千铁骑是一等一的精锐,若非如此,袁家早就下手了。
所以袁术昨天做出那个抉择后,便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
听着背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袁术没有等身后来人说话,提前问了一声:“纪灵,你怕不怕?”
“主公尚且不怕,我又有何惧?”纪灵正准备行礼的动作一顿,而后还是抬臂拱手:“其实有我带兵前往城东就够了主公在家等候消息便可”
作为袁术最信重的大将,自然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清二楚,只是纪灵心中,只有袁术的安危,而无自己的生死。
袁术转过身来,对自己的心腹爱将解释了一句:“你压不住城东大营,只有我亲自前往,加上我袁家暗自使力,才能让城东大营作壁上观,”
眼见纪灵还要再劝,袁术摆摆手:“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将士们可曾准备好了?”
见动摇不了袁术的决心,纪灵也就不再白费功夫,那支西凉骑兵,他也曾远远的看过一眼,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精锐,想来以他八品武夫的实力,就算情况危急,应该也是能护得住主公杀出重围的。
“从各处抽调的禁军已经就位,暂由桥蕤(rui)统率,看管这些西园军,想来出不了什么问题。三千人马也换装完毕,准备就绪,都是从黄巾时期便跟随主公的老兵,短时间内,走露不了风声。”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
袁术一挥手,大踏步向殿外走去。
淅淅沥沥的雨帘下,三千人整装列阵,穿着和昨天跪在这里的西园军同样的盔甲,不同的是,西园军求活,而他们将要赴死,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阵列森严,静寂无声。
这便是袁术自黄巾一战至今,耗费无数袁家资源,打造出的精锐,明知必死,却无一人退缩。
即便率领这样的精锐,即便桀骜如袁术,也认为此行是九死一生,西凉铁骑的精锐程度,不言而喻。
袁术翻身上马,来到阵前,看着自己耗费无数心血,才打造出来的精锐,这,是他袁术一手带出来的兵,也是他不同于四世三公的骄傲,
在同样的地方,面对不同的人,袁术再一次举剑指天,
“前有强敌,此去生死难料,尔等心中惧否?”
雨滴落到冰冷的盔甲上,碎成水花,滑落在地,汇成一条条水流,天空之中乌云重重,废墟之上三千人马寂静无声,
“不惧!”
三千人的齐声暴喝,吼散了漫天飘飞的雨水,也震碎空中密布的重重乌云,
见状,袁术脸上的骄傲更为浓郁,手中长剑劈向前方,
“众将士听令!”
“报——”
一声大喊,惊破了西园之上异样的静寂,一个禁军士卒,在三千精锐的注视下跑了进来,扑倒在袁术马前,
“报将军,太傅府传信,请将军速速回府丁原已至”
……
洛阳这场持续了两天两夜的暴风雨渐渐停息,一抹天光跳出重重乌云,照在了城外一支疲惫不堪的兵马身上,
两日一夜,狂风暴雨中,疾行三百七十里,丁原率并州军终至洛阳。
即便军中流传的武道修炼法门,大大提升了军队的耐力,可这般恶劣的天气下,到达洛阳城下的并州军,已经是人困马乏至极,两日一夜,倒在行军途中的士卒,便不下百数,这可都是并州精锐。
行军的强度,酷烈至此,也难怪为人方正的高顺都忍不住悲声向吕布求情,只是,身为一名小小的主簿,吕布又能做什么?就像他张开以后,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样,什么,都抓不住。
即便感觉身上被雨水打湿的盔甲如同大山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些并州军并没有东倒西歪,而是在马上摇摇欲坠的维持着身形,阵型乱而不散,其中又有一部最为引人瞩目,不过八百人,阵列森严,气势冲天。
就在洛阳城外,这些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并州士卒,身上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惨烈气息。
丁原也是随军疾行至此,即便骑的是宝马,可他年迈的身躯已经不复当年英勇,只凭着胸中一股意气,强撑着端坐在马上,还好风雨已住,不然一股大风过来,便好似能吹散这股意气,吹倒丁原的身躯。
密布的乌云中,漏出来几缕微弱的天光,一个陷阵营士卒脱离阵型走到城门下,压迫着嗓子嘶吼半天,而后带着满腔怒火回到了阵中,滚鞍下马,向丁原拜了下去,
“禀刺史,看守城门的人说洛阳乃京师,天下首善之地,外兵无诏不可进京”
丁原没有动怒,语气很是平淡:“还有吗?”
“他们说是奉前将军董卓之命”
丁原缓慢地抬起手,挥退了报信的陷阵士卒,闭目沉思半晌,方才艰难下令,
“就地扎营先行修整一晚让将士们备战明日叩城,讨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