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推敲
在《如懿传》的世界里想要获得真正的安宁显然是件困难的事情。
弘历折子还没有批完就收到了储秀宫出事的事情，于此同时猝不及防还有刚刚安排完后宫事宜正打算就寝的魏嬿婉。
两人赶到储秀宫，这时火已经扑灭，两人纷纷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疲倦”二字。
后宫何时能够安宁下来，是个问题。
弘历声音微沉，透露出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好端端怎么会走水，储秀宫的人是怎么当差的？”
储秀宫的掌事宫女连忙上前禀报，却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皇上，并非是宫人办事不利，而是因为……因为主儿……”
魏嬿婉见她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心知此事不简单：“大胆，舒妃究竟怎么了？火烧储秀宫，这样的罪责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还不赶紧说实话！”
掌事宫女连忙叩首：“皇上恕罪，皇贵妃恕罪，这场火是主儿自己放的，她把曾经自己写的那些都烧掉了，这才会导致走水。”
两人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的，魏嬿婉深吸一口气：“当真是荒唐！”
且不说妃嫔不能擅自自戕，光火烧储秀宫就已经是大罪了。意欢平日里性子孤高清傲，没成想做起事如此糊涂。
弘历显然是生了大气，他真不知道这个小说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火烧储秀宫意图自戕，还没个具体缘由。
“舒妃可有大碍？”
“主儿现在昏迷过去了，但太医说命的确是保住了的。”
弘历不欲多言，沉着脸道：“等她醒来后，让她亲自过来给朕一个交代。”
魏嬿婉沉吟片刻：“舒妃近日以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最近做了什么，你都一五一十地说来。”
“主儿最近也没有做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只是前段时日主儿突然把曾经皇上赏赐给她的坐胎药拿出去了，说是让外面大夫看看药性，想要搭几个偏方，谁知道自那以后主儿的情绪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魏嬿婉是知道意欢喝的药一直不是坐胎药而是避子药的，只是她想来这也是弘历的安排，便没有告诉意欢。可意欢又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查这个药呢？
她下意识看向弘历，结果弘历竟然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反而目露疑惑：“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在弘历看来，他都不怎么翻后宫的牌子了，去也是到魏嬿婉那里，意欢研究坐胎药也没有什么用处。他是之后才穿越过来的，自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魏嬿婉顿觉不对，意欢的药可是弘历亲手安排的，药方也是给太医院过目的，能让太医院全体上下都保持一致口风的，除了弘历和太后，还有谁能做到？
意欢本就是太后的人，太后根本没有必要给她用避子药。思来想去，也应该是弘历的授意，怎么弘历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
可惜掌事宫女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不能答出弘历的问题。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意欢又尚且还在昏迷当中，两人也只好暂时离开储秀宫。
夜色已深，弘历也就去了魏嬿婉的永寿宫休息，走进殿内后，魏嬿婉盯着弘历看了半晌，忽然柔声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要分心去管后宫的事情，当真是辛苦了。”
弘历心里一暖，自从他来到这里，想要后宫消停些都要他亲自压着。上一世的他也是喜欢和美人赏花闻月的，但前提是不要给他造成除了国事和朝政外的其他负担。
没有人会喜欢在忙了一整天后还要听着后宫吵来吵去。
他牵过魏嬿婉的手，声音温和：“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能够体贴朕。”
魏嬿婉愈发温柔，却隐约在试探弘历：“皇上待臣妾极好，臣妾自然要试试为皇上着想……只是皇上不觉得舒妃突然这样做颇为蹊跷吗？”
“的确蹊跷，等她醒来问她便是。”
魏嬿婉话锋一转：“皇上若是真的待臣妾有夫妻之情，那夫妻之间，是否应该知无不言？”
弘历微微颔首，望着魏嬿婉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几乎快要融化：“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在面对弘历这样的眼神后，魏嬿婉忽然又不想问意欢的问题了，而是换了个方向：“臣妾只是忽然觉得世事无常，有些感叹。皇上可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之时？”
“朕自然记得，你说的是御花园那次吗？”
魏嬿婉心里隐约有数，却还是不动声色：“皇上你忘记了？臣妾和皇上初见的时候可不是在御花园，而是伺候大阿哥的时候。”
弘历这才陡然想起，这件事他听人说起过，只是脑子里没有这段记忆，就下意识忽略了，他非常自然地圆了过去：“那一次朕自然记得，只是朕还是对御花园的那一轮印象更加深刻。”
“皇上真是的，臣妾可是记得和皇上相见的每一幕呢，可是皇上初见时说的话还挺让臣妾伤心的，皇上说门第高低很重要，就算再努力，也争不过家世好的人。”
然而弘历压根不知道具体内容，对魏嬿婉也并不像旁人那般防备，若是其他人问起，他必然不会这么快回答。
但魏嬿婉这样带着委屈说出来，他心里最深处的柔软就被戳中了，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去安慰魏嬿婉，连忙皱眉道：“那只能说明朕当时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话，门第高低又何重要？婉卿虽然出身不高，可朕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与家世并无关系，虽然朕有意栽培你，可是你自己肯学也聪明，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这番话的确很感动，证明魏嬿婉做的努力，弘历都看在眼里。可是魏嬿婉明白。
错了，完全错了。
当时弘历说的是门第高低全靠自己争取，就算弘历对初见印象不深，也不至于会连对话内容都忘得这么彻底。
再加上她也时常能听见有人说弘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不管是性子还是行事风格都变了很多，就连进忠和惢心偶尔都会提到。
那这只能说明一点现在的弘历不是以前的弘历，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