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突变
永璜并非苏绿筠的亲生孩子，平时她偏心永璋更多些也算是人之常情。不过该给永璜的，苏绿筠也没有亏待过。
以前永璜就不太爱与她交流，日常请安也是恭敬中带着些许疏离，但平时的行为举止也看不出又什么不妥之处。
唯一的改变大概是前段时日永璜发了高烧，可永琪当时也是身体不适，而且永璜的烧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没有怎么被注意到。
也正是在那场高烧后，永璜的性子就莫名其妙有了改变。他每每见到苏绿筠都是一副深沉阴郁的模样，好像心事重重，而且脾气也变差了，动不动就对身边伺候的人发火，甚至还会踢人。
即便有刻意收敛的情况，也掩盖不住这些诡异之处。
可是她也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只当永璜有什么心事。现在结合钦天监说的事情，苏绿筠忽然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把可疑之处一五一十告诉魏嬿婉后，苏绿筠越想越觉得心慌：“皇贵妃娘娘，这永璜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否则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她拍了拍心口：“若真是如钦天监所说，永璜恐怕真的就是那颗凶星了，臣妾倒也罢了，只是绝不能让他连累了永璋。”
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种种迹象结合在一起，再加上眼线说的话，魏嬿婉也只能怀疑现在的永璜估计已经不是本人了。
不管怎么样，敢自称为“朕”的人，肯定是狼子野心。必须除掉才能没有后患。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魏嬿婉平静地点点头：“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了，不过现在尚无明确证据指明永璜就是凶星，还需从长计议。”
苏绿筠听见魏嬿婉这样说后反而着急了：“娘娘既然已经知道永璜不对劲，又怎么还能从长计议，臣妾实在是害怕。”
“纯贵妃若是害怕，便去找些八字硬的宫女太监们伺候便好，本宫管着后宫琐事，怎么能因为只字片语就把皇子给抓起来。”
说这句话时，魏嬿婉特意加重了语气，苏绿筠听见“八字”二字，又只能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什么了。
“刚刚是臣妾太过毛躁，一切但凭皇贵妃做主就是。”
但等魏嬿婉离开后，苏绿筠还是有些坐不住了，恰好这时候又遇着永璜从上书房回来给她请安，才见到永璜，苏绿筠又被他的眼神给惊了一下。
那双眼睛一点也不像个少年的眼睛，越看越觉得是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散发着郁郁之气。
她不欲与之多交流，寻了个由头随口敷衍几句就说自己身体不适不便见人了。
“弘历”只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最近宫里流言纷纷，他只觉得钦天监的那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怎么能和这种不祥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只可惜别人却不这么觉得，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们本就因为他喜怒无常的脾气敬而远之，再加上因为钦天监说的事情，和魏嬿婉暗中派人散发的流言，现在个个都传大阿哥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看着“弘历”的眼神越来越怪异。
要是只有一两个人这样说，“弘历”还能责罚，可是说的人多了，走到哪里都能听见风言风语，“弘历”也有些吃不消。
不过有的人选择对“弘历”敬而远之，有的人想法却不一样。原本伺候永璜的宫女里就有被打压出不了头的，现在所有人都对大阿哥害怕畏惧，她偏偏要靠近大阿哥。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要大阿哥记住她的这份情谊，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就算有钦天监的星象不利，她也不觉得会皇上会真的因为区区星象就对皇长子下手。
这边“弘历”心情正是烦闷之时，喝了口茶发现也是凉的，一时更是怒火攻心，恰好在这个时候，有道倩影款款而至。
“阿哥看书累了吧？奴婢来给你送点心了。”
这个小宫女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说话声音好似黄鹂鸣柳，让“弘历”忍不住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别人都不愿意伺候我，你倒是胆子大。”
小宫女低下头，正好露出脖子上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肌肤，状似天真道：“奴婢才不怕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奴婢是伺候阿哥的，自然一切以阿哥为主。”
“弘历”更觉舒心，微微沉声：“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入目的是一张看起来颇为娇俏可人的脸庞，杏脸桃腮，朱唇玉齿。
“奴婢窈窕见过阿哥。”
“弘历”心下满意，一下子握住窈窕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举止轻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果然是极好的名字。”
窈窕脸上飞上了一层薄红：“阿哥真是，若是被旁人看见该怎么办。”
“弘历”的掌心轻轻撩拨着窈窕的脸颊：“如今人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也就只有你胆子大了。”
只是“弘历”的猜想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正确，事实上还是有人正好撞见了这一幕的。
如懿也听了这些流言，特意寻了机会悄悄进来想要找“弘历”，谁知正好撞见了“弘历”与窈窕调笑的这一幕。
本以为“弘历”也会像她念着他一样念着自己，可是现实又给如懿打了一个狠狠的耳光。
她直觉自己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如今却又破碎了。为何“弘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思与宫女调笑，倒显得她一切的担心都是那么的自作多情。
倘若以前，如懿可能还不会这么快被打垮，可是现在不一样。她清晰地能够感知到自己年华老去的速度，宫中从来不缺年轻的美人，她守着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情谊，最后谁也不会为之感动，也无人会珍惜。
如懿一步步走向花房，失魂落魄，脚下明明踩着地，可是没有任何实感，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储秀宫走水的消息传遍了后宫，所有人都正在望储秀宫的方向急急忙忙赶去打算救火。
如懿心中一凝，想起那日自己对意欢说的那些话，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