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其不意
林可明没理会许诺的话，继续说道：“产量的事还按我们之前的方法进行，什么顾全大局，缓慢、渐变、长期，推动产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我们都要没气了，还谈什么高质量，我要的是行业老大，而不是全国统一一盘棋。”
“林总，按照以前的工作制度，强抽快排，产量短时间是会提高很多，但单井开采寿命会大大缩短，不利于公司长远发展。”许诺坚决快速打断了林可明的话。
“许总，长不长远，你还能在这个公司干一辈子？在座的每一个人谁都不能保证在这个公司干一辈子，没有了现在哪有未来。我想好了，先度过今年这个难关再说，就按我说的办，所有参数调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见到效果。”
许诺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也许今年能完成任务，但明年甚至以后都会异常艰难，今后怎么样，他心里着实没底。
“林总，要不这样，我们分两步走。先将开采在八年以上的低产井按照您说的调大工作制度，快抽快排。抽采时间短的井，还按照缓慢有序的方式来进行，这样，既可以提产又不影响公司后续发展。”
许诺说完看向林可明，等待他的决策。
“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一向不发言的吕中副总裁，首先同意了许诺的想法。
虽然吕中不主动发言，但他毕竟是主管地质的，他非常清楚林可明破釜沉舟的后果。所以，就算为了他今后的研究成果，他也必须赞同许诺的建议。
“我也同意许总的建议，这个法子可以做到两两兼顾，不至于明年甚至以后山穷水尽。”
“我也觉得许总的法子可行，八年以上的井本就使命过半，不妨冲击一下，也许能起死回生。”
林可明还没开口否定许诺，其他副总却纷纷表示了赞同。
林可明看着一众副总，感觉他们似乎都赞同许诺的意见。他即使再霸道再想赢，也不能不尊重大家的意见。
这些人都是公司高层，谁在总部给他递句话，说他一言堂，盲目决策，他在总部高层的分量都会打折。
所以，林可明缓和了语气，低调地说：“既然大家都同意许总的意见，那就这么定了。八年以上的排采井加大抽采力度，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产量还不踏线，再调整排采方式。”
许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的，林总，会后，我就落实。
林可明心想先试了再说，不行再调整，之后他抛出了今天会议一个重要议题。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两个项目的招标，g国北部和f国西部两个区块在中国的招标。g国北部属于沙漠地带，f国西部则是山区。想畅，你来讲一下这两个区块具体情况。”
邹想畅打开电脑，会议室投影幕上两个区块地形地貌、储量面积等情况对比一目了然。
“g国北部沙漠这个区块，面积大、埋深浅，探明储量丰厚，但是气候条件复杂；f国西部山区埋藏深，山高坡陡林密，钻井和后期管理难度较大……
这就是两个区块的对比数据，我的介绍就到这里，至于投哪个怎么投，还需要林总和各位总裁来定夺。”邹想畅详细讲解了两个区块的利与弊后结束了介绍。
“两个区块各有利弊，一个是沙漠地区，地质条件较好，但气候条件复杂。另一个区块虽然是山区，与我们现在管理的区块相似但也有不同，请但各位总裁都发表一下意见！”
林可明将砖抛出去了，但是却没有引出玉。
一众总裁还盯着ppt分析对比，暂时没人发言，林可明只好点将了。
吕总，你负责的是公司核心的地质研究，你最有发言权，说说你的想法。
吕中抬头看向投影屏幕，思索了一下说：“从资料上看，g国北部这个区块资源量不错，后期钻井、压裂等工程相比f国山区更容易一些，缺点是气候复杂多变。f国与我们这里相似度很高，我们有多年的山区煤层气勘探开发经验，缺点是开采难度大。”
吕中一想到现在山区地形泥浆外排的治理，已经对山区钻井有了恐惧。
“所以，我的意见是投g国北部沙漠区块比较好。”
说完，仿佛出了一口与山区脱离关系的恶气，整个人轻松下来，坐姿也变得惬意悠闲了。
“许总你来说说。”林可明看向许诺。
“从地质条件和资源量上来看，当然是投g国北部区块，况且我们总部的强项是沙漠钻井和管理，如果没有其他特殊原因，我同意吕总意见投g国北部区块。”
随后，法务副总周守成、财务副总王源相继发言，均同意投标g国。
周守成：“从资源和管理两方面看，投标g国没有问题，但这么好的区块，投标的公司一定不少，我们并没有完全获胜的把握。如果让利太多，我们利润就会大大缩水，所以标可以投，但是一定要把控好报价。”
林可明自己也把握不准该投哪个区块，从资料上看当然是投g国的沙漠区块，但这么好的区块，肯定有很多公司要投，最起码星火的岑默涵不会放过。想到又要与岑默涵同台竞技，他先没了底气。
林可明听了大家意见，沉思了片刻：“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们就投标g国北部区块，接下来的任务就靠各位总裁齐心协力，完成标书，打败所有竞争对手。
“散会！”
说完林可明看了一眼邹想畅率先走会议室。
林可明刚到办公室，邹想畅就跟进来了。
“林总，还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吗？”散会后的那个眼神邹想畅完全领会了，所以脚前脚后来到林可明办公室。
“坐下说。投标g国可行，但我更想知道的是星火集团把标投向哪里？如果他们也投g国，那正中我们下怀。如果他们投向f国，舍好取劣，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也必须投向f国，不能让他们在国内碾压我们，到国外也要胜我们一筹。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把标投向何处，一定不能再输给岑默涵。”
最后说到不输给岑默涵，声音小了下去，没有刚才的雄心。
“明白了，林总，我现在就去办？”邹想畅边走边想，林总是真怕了岑默涵，说着名字声音都变小了。
盯着邹想畅走出办公室的背影。林可明暗下决心：“岑默涵，这次绝对不能再输给你，前几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跑太快了，跑在我前面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投标日期将近，星火集团企法部费正阳正组织精兵强将准备标书。参与做标书的人个个面色凝重，表情严肃，对自己负责的工作慎之又慎地检查核对，生怕因自己一时大意出了差错。
忙碌的队伍中，有一个人总是在低头忙碌间隙四下打量周边同事，听他们在说什么。由于事关重大，费正阳特意交待了纪律，每个人只管好自己的工作，不能交流讨论，所以听下来谈话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来投标g国是铁定了，最后的标底估计我们这些人是看不到的，只能等机会了。”这个四周打量的人叫贾宝峰，入职星火三年多了，负责合同审定方面的工作，中规中矩没有大作为但也没有大错。
“邹总，我们正在做g国的标书，我分到的工作只是法律条款的求同存异，关键部分接触不到。”贾宝峰趁茶水间没人时将信息发了出去……
嘀嗒……
听到微信提示音，邹想畅点开，看完回道：“好的，现在时候还不到，最后一定想办法探到机密。”
贾宝峰删掉微信内容，端着咖啡回到座位上。
费正阳与企法部的忙碌只是明目张胆地虚晃一枪，真正的标书是他、陶然、刘雅致、王灿四人分工协作。费正阳负责企法部分，陶然负责技术部分，刘雅致负责生产部分，王灿负责安全部分。
四人各自在办公室忙碌着，外间开放办公室的人也在尽职地忙碌着。
看着时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九点三十分，这几天都是连轴加班，今天是周末，离开标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
费正阳走出办公室：“今天是周末，大家辛苦很多天了，今天就到这里，收拾东西打道回家吧！”
“太好了！”“费总太帅了！”“帅爆了！”
大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着玩笑，大有忙碌并快乐的感觉。
不到五分钟，所有桌面干净，电脑关机，人也撤完了。
空荡荡的大开间还留有人体余温的热气，余温绕梁提示着忙碌刚结束。
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正当时，霓虹璀璨，车流不息，大屏幕上的广告喧宾夺主占领制着高点，万般变幻中吸引人们眼球。
忙碌了一周的人们，在聚餐举杯、商场购物、与家人团聚、尽情歌唱和各种运动中驱散疲劳和烦忧，完全放松自己。
在周末将所有的不爽、失意、失败、不快乐留在当下。他们相信阴霾散去的日子，阳光定会普照大地，新一周又会是元气满满的新开始。
任你流光溢彩，灯火阑珊，我自岿然不动。
费正阳、陶然、刘雅致、王灿四人无心理会绚烂多彩的城市周末，依然心无旁骛地加着班。
暗箱操作。刘雅致忙碌中想起了这个词，现在企业间也太内卷了，投个标还得声东击西，搞得像做贼似的。
……
10月11日，离开标还有一天。
星火公司企法部参与投标的所有人员都在加班，他们正在最后校对文稿和数据，每个人都盯着电脑屏幕一行一字一个标点地过认真核对，生怕因自己的疏忽造成失误。
企法部经理秦雨凡走到每个人旁边说：“大家核完了就发到我邮箱，由我汇总后发给费总。”
快到中午下班，秦雨凡邮箱不断有提示音传来。她打开邮箱看到所有人都已提交。
“ok，所有文稿全部收到，剩下的事交给我了。大家去吃饭吧，今天中午可以多一个小时自由时间，大家慢慢吃，慢慢聊。”
说完，秦雨凡便开始最后的汇总核对工作。
格林特公司企法部这边已经完成汇总，交给了副总周守成。只是最关键的报价还没确定下来，需要在三个报价中最后敲定一个。
周守成上楼来到林可明办公室，“林总，最后商量一下标书的报价，三选一，您来做决策。”
林可明盯看三个报价想了一会儿说：“不急，再等等，让我想想。”
看到林可明还未最后拿定主意……
周守成也不好意思催促：“那好吧，林总。我们也在仔细斟酌一下，等您消息。”说完周守成回到办公室等结果。
星火这边，费正阳已经收到最后的标书，他认真核对了两遍，确信没有问题，上楼请示岑默涵最后的报价。
大约一个小时后，费正阳才从楼上下来，办公室所有人一齐看向费正阳。
“费总去了这么久，看来这个标的价格很难决策。”
“岑总也这么慎重，看来这回铁定是要中标了。”
贾宝峰滑着电胸椅凑过去，探询地问：“你们说，到底报一个什么样的价，才能保证我们一击必中？”
“不太好说，这次感觉与以往投标的架势不太一样。”
“嗨，操作那么心干嘛，我们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
“我现在只想快点完活，回去补觉。”
“对，我家里也有事正想请假呢，我现在就去找费总请假，反正我这部分已经没问题了。”
费正阳没理会他们“探索”的目光，径自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其实，费正阳去这么久，重点是商议f国那个标的最后报价。
贾宝峰盯着费正阳办公室的门，他想好了一个充分的理由：标书做完了，他要请一天假，回家处理一些急事。
过了十多分钟，费正阳打开办公室门，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好的，岑总，我这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