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没水喝？饮血解渴
看命。
轻飘飘的两个字，宣布无数人死刑。
命不好，只能等死。
这一晚，上万流民少了三分之一。
三天过后，十不存三。
司锦华从开始心疼到现在麻木，仿佛死人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串数字。
她也曾想过救人，中毒不深的，确实可以救活。
五脏六腑全被毒坏的，她爱莫能助。
也许，等异能提升一点，她才能从死神手里抢人。
救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无数流民跪在面前哭泣，救哪个，不救哪个，司锦华难以抉择。
等她异能耗空时，迎接她的是流民谩骂。
骂她冷心冷情，骂她没有同情心，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诅咒她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四字一出，犹如一盆凉水浇下。
司锦华突然懂了，为何四妹妹明明有能力，却不愿倾尽全力救人。
她也曾嘀咕，四妹妹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现在看来，她才是最聪明那个。
司锦华不再怀有悲天悯人之心，面对别人求救果断拒绝。
“四妹妹，我要向你道歉，不该骂你冷血。也许，冷眼旁观，才是最好的做法。”
意识到错误，司锦华不扭捏，主动向她道歉。
司遥眼里有笑意：“大姐姐，我们可以善良，但必须有底线。
如果你想救人，尽管去救，有我和母亲兜底。如果不想救人，那就不救，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司遥看出大姐姐善良，明明有能力，却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心里一定不好受。
司锦华重重点头，挑了几个顺眼的，或者愿意付出代价的去治疗。
一是良心过不去，二是司遥说了，多使用异能，升级更快。
不知不觉间，司锦华竟收获一帮拥簇，面对危险时，他们愿挺身而出。
流放二十一天后，她们走过司州，跨过灵州，到达兰州地界。
兰州地广人稀，植被覆盖较少，大都是广袤无垠的荒野。
沙尘，荒凉，缺水，是司遥对兰州第一印象。
逃荒队伍出现新的问题，没水喝了。
虽说气温降低，但前段时间高温加上地动，又许久没下雨。
兰州本就缺水，如今河流干涸，井水枯竭，快没有可饮用的水。
司遥拿出地图告诉大家，要想尽快到达西北蛮荒，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条是官道，路途遥远，胜在安全。
另外一条，穿越骆驼岭和浮冥废墟，距离缩短一半，但危险成倍增加。
其实骆驼岭并不仅仅是座山岭，还包括延伸千里的石林沙漠。
得知司遥准备穿越荒漠，林掌柜急了。
质问司家众人：“你们知道沙漠中的人多死于什么吗？”
司冬毫不犹豫开口：“肯定是缺水和高温。”
人小鬼大似的拍拍林掌柜：“你别怕，如今温度降低，咱们不会被晒死。多囤点水，省着喝，也不会被渴死。”
林掌柜摇摇头：“不是这些，是溺死。”
这话听的司冬大笑：“沙漠里又没水，怎么可能溺死。”
见几人听不下去，想想司遥能力，林掌柜打算赌一把。
都走到兰州，要是现在放弃，总觉得很亏。
司遥不是傲慢之人，能听进旁人的话，详细找了当地人，询问沙漠可能出现的危险。
“天灾将至，末日将来，只有西北蛮荒最安全”这句话传到兰州，当地人收拾收拾东西，于十天前开始逃荒。
如今留下来的，要么是老弱妇孺，要么是别有用心之人。
司遥花费大力气才得到有用消息。
又采办物资，买了几匹骆驼。林掌柜身上有钱，也跟着买了一头。
整整耽搁两日，几人才动身。
前方就是狮驼岭，说是岭，不过是座小山峰，没什么危险，轻松度过。
再走一天，一望无际的石林沙漠呈现在众人面前。
入目皆是苍凉黄色，置身其中，犹如沧海一粟，又如不起眼的蝼蚁，身家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李淑婉第一次想要退缩。
她不过是一后宅妇人，这辈子最大难题，就是如何打理嫁妆，管理后宅。
古代闺阁女人很少有机会出门，除了司遥和林掌柜，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荒漠。
纵是司遥，也是乘坐龙舟从上空飞过。靠脚丈量土地，她也是第一次。
李淑婉抿抿唇，声音紧张：“遥遥，不如咱们还是走官道吧，虽然远点，总归没有危险。”
“是啊四妹妹，距离你说的末世还有四十天，咱们不急，还是走官道吧。”
司遥抬头拒绝：“母亲，若连这点危险都面对不了，等真正末日来临，我们绝对活不下去。”
她何尝不想带大家走官道，坐着马车喝着灵泉水，悠哉悠哉到达西北。
但想想目的地，她们要去的地方本就在危险，若不敢面对，以后怎么艰难求生。
司遥说的在理，几人不再反驳，司锦华信心满满：“有家人在，莫说是沙漠，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春桃接话：“奴婢会一直跟着二少爷，不管你们去哪里。”
既然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那就出发。
当双脚踏上黄沙那刻，司锦仪陡然生出一股豪情。
少年时期，他也曾跟同窗游学，去过很多地方，自以为征服大祁河山。
如今看来，他还差得远。
至少，荒漠他就没来过。
怕什么呢？有家人在身边。
司家人一马当先，后面跟着林掌柜和乞儿，还有幸运活下来的百姓。
他们已经麻木，不管前方是什么，只要司家人敢走，他们就会跟随。
太阳火辣辣照在脸上，司遥感觉温度又在攀升，应该到了沙漠深处。
流民没水了。
在出发之前，因为温度降低，饮水量不会太多，只准备了半个月的水。
谁知才过去七天，居然没水了。
“住手，那是我的救命水，别抢。啊，救命啊！”
“求求你了，别抢我的水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呸，贱蹄子，看你灰头土脸，一摸都是沙子，你有什么可以取悦老子？滚开！”
劫匪一脚踹开女人，咕嘟咕嘟喝光水囊剩余的水。
女人舔了舔干涸嘴唇，那里起了好多皮，这点水，是她用命省下。
渴了只敢抿一口，等水温了，才舍得咽下。
“娘，我好渴。”
闺女又在喊渴，她的嘴唇出现裂痕，干到出血。
“我跟你拼了，你还我水，还我水。”
女人发疯般挠向男人，她节省一路的水全被对方挥霍，失去理智，要和对方同归于尽。
男人许是被吓到，不耐烦的扔掉水囊：“给你，什么东西，也不怕被水淹死。”
水囊掉在脚边，女人犹如捡到稀世珍宝，拔开塞子张大嘴巴，可惜一滴水都没有。
“娘，囡囡好渴，囡囡快渴死了。”
“啊。”女人犹如饿鬼，爆发凄厉尖啸。
她的包袱里有根银簪，是丈夫留下的最后念想。
在最苦最难时候，女人都没舍得当掉。
如今，她小心翼翼拿出银簪，锋利簪头对准男人不住比划。
男人有点慌，强装镇定：“你干什么？不过抢了一点水，难道你要杀了我么？
你别忘了，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你还有女儿要养。”
女人呆呆看着女儿，她那么小，再不喝水，恐怕会渴死。
刺啦。
银簪没有刺向男人，而是划破手掌，鲜血涌出：“囡囡乖，快喝。”
女童无意识吞咽，嘴里嘟囔：“娘也喝。”
男人舔了舔干涸嘴唇，看向女童若有所思。
今天气温又在升高，队伍发生暴动。昨日一幕刺激众人，鲜血充斥沙漠。
没水喝，他们可以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