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试牛刀
此时在火光的另一侧,史文恭从正面攻营,也要带兵杀进营帐的核心中间。
秦明一看水泊边还有敌人,就怕吕方和郭盛前去助阵。
自己面的我和黄信的厮杀,不敢离开,以免黄信遭到不测。
黄安也许看不出来,但是秦明是武将出身,他此时已经看出,黄信只剩招架之力,全无进攻之法。
我收枪和刺枪的速度,如行幻影,虽不曾刺他要害,但是枪尖已经破了他的盔甲,散落一地。
秦明感觉大事不好,也催马向前,此时黄信已经节节败退,我佯装向前又刺一枪,被秦明的方天画戟正好挑开。
我虽未用全力,但是两个金属枪尖的磕碰,还是蹦出一阵火花。
双方同时勒住马匹,秦明不动声色,看着我,“只听说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枪棒功夫天下无双,枪法之快如狼似虎豹,人称豹子头林冲。今日一战,果然名不虚传。”
我手枪拱手,也不再答话,因为后面的火势已经蔓延,几百人的部队围着我,又不敢向前,又不敢背身去救火。
此时我想趁乱杀出军营,简直易如反掌。
黄安看不懂局面,躲在秦明后面,大声怒喝,“秦明将军,不要长他人志气,快快上前击杀林冲。”
“督军,休要再说,你先让士兵都去救火,粮草辎重都烧光,我们一样没有活路。”
黄安不敢多言,忙令人去灭火,可是灭火的水泊又在交战,此时呼延灼和张清正在与吕方郭盛捉对厮杀。
黄安生性胆小,前后不能去,只能在原地骂人。
秦明不管身后,直直的看着我,火光印着他的脸庞,刚毅有力,虽不曾交手,也能感受他的恐怖战力。
“秦将军,此等局势,你我还要再战吗?”我看着四周忙着救火的、逃命的、还有搬运粮草的,一团散乱,只有二三百士兵围着阵前。
秦明知道,我若大开杀戒,这二三百人也是白白送死。
“今日被林教头破了军营,我甘愿认输。只是这些士兵都是爹妈所生,入营只为一口饭吃。两军交战,不杀俘虏。我们这就退兵,他日战场,再一教高下。”
“好,秦将军果然气度恢宏,我林冲这就去史大哥那边,鸣鼓收兵。今日战局,恐怕众位将领回到济宁府,也要被蔡京降罪,何不与我一起,去山寨中共商大计。”
“共商大计?我秦明三代忠良,林教头若再提落草为寇,还不如斩杀了我。”
“秦将军此言差矣,如今朝廷昏暗,内忧外患,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我林冲如今广收将才,日后才好兵强马壮,安定天下。梁山水泊只是权宜之计,他日秦将军有心,我林冲随时欢迎”说罢,我双手抱拳,秦明赶忙回礼。
后面的官兵一看,确定不打了,便纷纷去救火和收拾粮草。
不多一会,天色已经微亮,初夏的早晨亮的特别早,史文恭那边,已经激战几十回合,呼延灼绑了吕方和郭盛。
众人也来到大营中间,此时我和秦明、黄信已经休兵止战。
“林教头,可有受伤?”史文恭担忧的问。
“幸亏众位哥哥及时赶到,史哥哥,我不曾受伤。现秦将军已经投降收兵,我们该如何打算?。”
史文恭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平日性格仗义执言,受人敬重。此时他看到秦明、黄信的阵中,已经是人仰马翻破败狼藉,知道一开始时,发生过一场恶斗。
“林教头一人身处数千人的敌营,竟然降伏敌军,毫发无伤,真是惊为天人啊!”他不由得赞叹起来。
“昔日我家主公,玉麒麟卢俊义,在辽军几百人的大营中单枪匹马杀,一阵厮杀。今日与林教头相比,两位都是当世豪杰!”
“史哥哥言重了,林冲今夜,全靠偷袭,不及卢俊义大哥勇猛。”对面的秦明和黄信,虽不认识史文恭,但是看我如此谦虚,也知道他就是山寨之主。
我和众位头领相敬如宾,比他们在军营中自在快活,此刻心中已经有隐约的波澜。
秦明拍马上前一步,“史头领,今日我们败于林教头的枪棍之下,心服口服。只是有一事,想请史头领开恩。”
“秦将军,昔日都是同朝为伍,今日只是立场不同,有何想法,但说无妨。”史文恭倒也是个爽快人。也是,不然黄安去年已经死过一次了。
“想请史头领放了我的两个副将,吕方和郭盛,此二人年轻有为,多次跟随我上阵杀敌。今日我用军中粮草,换你手中俘虏,不知意下如何。”
史文恭先是一愣,看着我。
未来吕方郭盛也是要上山做头领的人,只是眼下也不好明说。沉思片刻,我点头示意可以放人,史文恭随即大手一挥,让呼延灼把绑缚的一群战将和大小士兵,都给放了。
对面的几百个喽喽兵一看,梁山仗义啊!
这带头大哥可比黄安忠义太多了,三五成群的小兵,私下都在嘀咕。
古时候打仗为了杀,不就是为一口吃的嘛。
能去军队当兵的,除了一小拨的武艺高强、胸怀天下的大将之才,大多都是被逼无奈的流亡百姓,还有就是不想被地主乡绅压榨的壮年莽汉。
夜间我单枪匹配阵中厮杀的时候,无一人敢上前送死,黄安自己躲在人群后面破口大骂,这个军队的纪律和人心,其实早就散了。
七八十个被活抓的小兵,得到松绑,如释重负。
领头的吕方和郭盛,回身跟几个梁山头领抱拳示意。此时黄安看到两边休战,原先躲得远远的,这会带着一群亲卫兵匆匆跑到阵前,“秦将军,梁山贼寇公然造反,砍杀我军士兵数百人。今日就这么作罢了?”
“黄督军,两军交战,难免死伤,本事顺应天理。今日局势,都如你所见,是我军掉以轻心,被林冲和梁山击溃。死者按律补偿亲眷,伤者先收到济宁府好生疗养,其余事项,我会禀明蔡太尉。”
不一会,秦明黄信收拾残兵败将,还剩一千多人马,先行撤军。
水泊中还有几百水兵,也摇船退下。
梁山大小头领和喽啰,都满心欢喜,下来清点粮食,和武器辎重。
一场有惊无险的胜利,收入囊中,当晚除了朱贵带着一队人马在山下值班,其余人等都在山上大殿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酒宴上,几个头领又来敬酒,“都只听说八十万禁军林教头,武艺天下无双,今日一战,孤身一人枪挑军营,实在是惊为天人啊!”
“林冲哥哥,多喝酒杯,明日我就拜你为师,学得武艺,也好早日打下山去,做一番买卖,哈哈哈。”
整个大厅都是欢歌笑语,把酒言欢,只除了一人,史文恭。他看着满堂兄弟,这后面的吃喝生计,也是头大。
一连几日,整个梁山都是庆祝大胜。
缴获的随军物资,足可以一千多人的山寨吃喝一个月。
一天下午,已经是傍晚黄昏,西下的太阳只剩最后一点余晖。
我和史文恭、还有董平几人,在朱贵的酒店小聚。朱贵让手下拿出上好的酒肉,招待众人。
酒水端上来的时候,还是淡而无味的糯米黄酒,我痛饮一口,不由得想起还在汤阴县的周侗。
“史大哥,我有一个熟人,不知道史大哥是否认识。”
“哦,林冲兄弟请讲。”
“陕西潼关的周侗, 不知史大哥还有印象否。”我边笑边问道。
史文恭也是哈哈大笑,喜形于色,“周侗乃是我和卢俊义的恩师,怎可忘记。周侗老师是如何与林教头相遇的?”
“如今周老前辈在汤阴县落脚,也开了一个小酒楼。去年我和呼延灼几人从开封逃出时,因大雪封山,错了方向,误打误撞路过汤阴县的一个小镇,幸好得到周老前辈的收留。整个冬天,周老前辈还教我武艺,对我有知遇之恩。后来汤阴县的一个地主和县令,欺压百姓,我们几个兄弟送他们去地府了,方才离开。”
我把去年在汤阴县的一些故事描述一番,只是没有提及岳飞的名字。
因为时间,史文恭和岳飞是没有太多交集。
史文恭一听,我们在汤阴县还遇到了关胜大将,也是连连称奇。
“关胜将军也是忠义之辈,武艺高强。只是一直怀才不遇,早前在西域一己之力抵挡吐蕃入侵,后来寡不敌众弃城而逃。被朝廷的那些文臣嘲讽,郁郁不得志也。”
原来史文恭和这么多的大宋武将相识,确实令我茅塞顿开。
只要有史文恭这个招牌立着,后面壮大梁山,岂不是指日可待。
我心里乐开了花,又和几个兄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呼延灼和董平也是高兴,新来的林冲虽然本事高强,但是对老大哥敬重有加,丝毫没有冒犯之意,众多头领都是团结一致,这样战斗力才能稳定。
毕竟梁山能打出去的口号,就是聚义。上山之前,董平还担心我的意见和史文恭有所冲突,现在看来,问题不大。
几个人想到这里,都是如释重负,呼延灼举着手中的酒碗,低头喃喃说“也不知道那张青小兄弟,和周侗老前辈的酱酒酿造,怎么样了,等秋天有时间,一定要去品尝几缸,方才过瘾。”
“酱酒?是什么酒?”一边的史文恭满脸疑惑。
呼延灼又把我们在张青院中酿酒的时候,事无巨细,描述了一遍。
酿造和取酒的工艺繁琐,听得史文恭也是连连称奇,“今日听完呼延兄弟的讲解,确实不过瘾,我们等天气转凉,就下山去一趟汤阴县,我正好也拜访恩师,再一路北上去大名府,找卢俊义大哥好好叙叙旧。”
“如此甚好,哥哥一定也要带我们去。”
一边的董平开心的笑道。
“一定一定。”
几人又是再喝一圈。正在笑谈间,外面已经天色暗黑。
朱贵从外面,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对着史文恭抱拳说道,“大哥,开封府那边回信了。”
“好,速速拿来。”
说完,朱贵递给史文恭一个密信,只有几行,不一会就看完。
只见他眉头一紧,有些不悦。
我刚想问他,有何困难的时候,他把信件递给我,我稍稍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信件。看完信件,我差点暴怒挑起,一边的呼延灼和董平几人,赶忙拿起桌子上的书信,刚刚还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欢快气氛,一下子凝固。
“大哥,送信的是何人?”
我不解的问道。
史文恭长叹一声,“送信的是河北沧州的柴进,柴大官人。”
柴进,终于要解锁这个水浒世界里的大财主了。
柴进按小说记载,是原来前朝皇室的后裔。后来大宋统治时期,柴进的祖辈老实本分,安心做一方土财主,倒也相安无事。柴进性格开朗,爱好结交江湖豪杰,也学得一些枪棒功夫。
感官上,可能比是菜园子张青的水平略高一点。家中又有万贯家财,平日都是仗义疏财的大员外形象,往来的蒙恩好汉,都尊称他是柴大官人。
“按柴大官人信中所写,今年给辽国的岁币,两个月后,由由蔡京、童贯几人筹集,给东京漕运衙门,走汴河水路押运送到辽国。此等军机要事,大哥是早已经有所打算?”
岁币,也是北宋时期的羞耻保护费。
自赵匡义大战辽朝以后,双方已经几十年相安无事了。
不仅如此,在边境上还产生了很多集市,双方之间搞贸易往来。辽朝把羊、牛、马这些作为商品,去交换宋朝的铁器、丝绸、茶叶以及其他日用品。
短暂的繁荣,每次都是都被辽军破坏。
北方的辽军虎视眈眈,一直觊觎大宋的国土。
后来辽宋两军,年年交战,在一代名将寇准的带领下,终于狠狠的打服了辽军。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当时的皇帝宋真宗,竟然在战胜的战果上,被一帮奸臣蛊惑,和敌人主动签订了盟约,也就是之前说的澶渊之盟。
自此以后每年都要给辽军送钱送人送物资。
到了宋徽宗这里,其实两边都已经换了新任话事人,但辽军丝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之前听广播剧说,从一开始的每年三十万银两,到了宋徽宗初期,每年要五十万银两,还要再加美女数百人,供辽军享乐;还要医生、铁匠、农民等专业人员去对口扶贫,难怪史文恭几人,看到信件,已经是咬碎钢牙面露杀意,确实让人愤慨。
这样昏庸无能的大宋话事人,迟早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