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宫图
“是你要听的，又不是我硬说的。”元彻无奈地摆摆头。
“可此人乃当朝国师的徒弟，怎么人品这么的……龌龊！”云姜挤出这几个字。
元彻挠了挠腮边：“正常男人都这样，况且道士是可以成婚的。”
他不过送了几幅春宫图和三俗话本给顾云涛，当着这丫头的面，顾云涛自然不好意思收下。
云姜不知在想什么，顿了顿：“大人也这样吗？”
这一问，把宋元彻汗毛都问竖起来了，左顾言它：“天色不早，我们赶紧回去，顾云涛给我们准备了食宿，回去住一晚，明日我们再回去。”
云姜看他躲闪，不用说，肯定是如出一辙了。
她不出声，安静地走在前面，元彻紧跟在后面，明明事已经成了，怎么这丫头还生着闷气。
难道就因为他也看春宫图和三俗话本？
那本就是消遣之物，即便他不看，别人也会送他，他想不收也不行。
毕竟男人之间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嗜好，这都是人之常情，怎么到这丫头这里就是下流呢？
宋元彻不明所以，腹诽了一路，齐尚宇那日还跟他说过，女孩子就爱逛街，买这买那的，还爱吃糖人，就一路陪着逛街买东西即可，可今日特地留宿在这儿，带她来逛市集，云姜倒不怎么领情。
宋元彻也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到青云观后，青云观的道士为两人准备了斋饭和房间。
云姜和元彻被一个小道士带到偏厢，让两人歇息。
打开房间一看，里面一张床，一张桌子，没了。
云姜抱着猫咪，问小道士：“先生，我们就住这儿吗？”云姜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房间，虽然五脏俱全，家具也还算雅致，可对于当朝首辅来说，还是简陋了些，并且好像没有让两人分开住宿的意思。
小道士点点头，笑道：“平日里斋戒沐浴的香客都住这里，简陋是简陋的些，可好在清静，是个养精蓄锐的地方。”
云姜见宋元彻也没出声，便不再挑剔：“那我住哪里？”云姜这么一说，小道士竟不解地看着两人，尤其是宋元彻，“这……这位大人不是说，你们是……”
话音还未落，就被元彻堵了回去：“我听顾云涛说过，这几日因为赶集的原因，香客比较多，是不是啊，小道士！？”
他突然提着嗓子一吼，喷了云姜一脸唾沫，还没回过神，就见小道士脸上表情极不自然，他煞有介事地说道：“是！是！没错，因为这两日香客太多了，所以没有多余的房间，是这样的！”
云姜摸了摸猫头，拧眉问道：“可我与我家大人男女有别，怎么能够睡在一块儿呢？”
“喵嗷……”猫咪叫了一声，就是。
小道士为难地搓了搓道服，宋元彻罢了罢手：“你睡床上，我睡板凳，不就行了！？”他烦躁地招手，示意小道士可以离开。
小道士如获大赦，麻溜地跑出了房间，像屋子里有鬼一样。
连路跑还不忘把房间门给关上，离开以后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顾云涛特地嘱咐只给二人留一间房间，说是那位宋大人的意思，照着办即可，原本还有几个独立房间，却只说只留了一间，小道士还以为两人是夫妻，谁知那位姑娘似乎不情愿的样子，罪过罪过，这位姑娘今夜恐怕凶多吉少了。
摊上了这么个心眼子多的主，真不知云姜姑娘是倒霉，还是倒霉……
厢房里，云姜四周打量了一圈，边打量边说道：“还好有个桌子，可以趴在桌上睡一晚。”
元彻扫了一眼，跟他多想占她便宜一样，他冷冷哼了一声，“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央求你跟我睡一块儿，既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睡桌子板凳，那就睡着，我也不拦着你。”
话里话外带着酸溜溜的劲儿，云姜低头不语，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他是不是主子不谈，总归是当朝首辅，她一贴身奴婢，总不能让自家主子睡桌椅。
她到厨房端了些茶水进来，元彻见她一边倒水，想着，算她还有点良心，还会帮他找点水喝。
烛灯摇曳，她的皮肤匀净，耳边的吊坠倒映在她线条柔美的脖子上，元彻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她刚倒了一碗水，元彻正准备上前接住，谁知这丫头竟把碗挪到猫的嘴边：“你渴了吧？喝点水吧！”声音带着少女的娇嗔，像刚出锅的糖浆，黏黏化不开了一样，听得人耳朵都酥了。
宋元彻盯着看了许久，脸色微沉，却好像在僵持着什么，不肯说话，“咳咳”他轻咳了两声，云姜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斜坐在床沿上，床是通铺，下面是瓷砖砌成，又大又宽敞。
是要铺床吗？
床上原本就有两层垫子，不用铺，被子虽然只有一床，但按照元彻的身量理应是够了才对。
她这么想着，听见猫咪喝水的声音，这才恍然大悟。
立马拿了其他的碗再盛了一碗。
端到宋元彻眼前时，元彻却是厌厌的，不耐地看了一眼她端过来的水盏，听她说着：“大人请用水。”
宋元彻不看她，拿了那碗水喝起来，仰头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喉头上下滚动着，溢出唇角的水顺着颈子流下，云姜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宋元彻。
宋元彻斜睨她一眼，不接。
云姜会意，为他擦干嘴角的水渍，擦到脖子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的喉头又滚动一下，抬眼望着他，他竟也在看着自己，眼底黝黑深邃，不知在想什么，看得她心虚。
她直起身子又去找猫，仿佛猫是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空气凝滞了，她去找猫，大人生气了，她去找猫。
元彻白了那只肥猫一眼，虽然是流浪猫，怎么能这么肥！
早知道就不让云姜把这猫捡回来，不然从刚进门到现在，云姜也不至于一直都不理自己，而跟一只猫作伴。
“大人早些歇息，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云姜捋了捋猫毛，猫咪在她怀里蹭了蹭，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元彻。
元彻皱眉，这只猫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叹了口气，跟一只猫置什么气。
“嗯。”元彻应了一声，脱了靴子，背对着云姜躺了下去，这间屋子只有一套被褥，夜里又寒气重，这丫头也不动脑子，通铺那么大，她若怕男女授受不清，睡在墙根底下，两人中间还能塞几个人，隔着老远她还怕什么男女有别。
这通铺原本就是给一排人睡的，白白浪费了他一番算计。
即便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若没云姜的首肯，他又怎么会强人所难。
她还是不信任他。
得出这个结论，宋元彻闷闷叹了口气。
他这么想着，耳边却听着背后的动静，过了子时，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元彻睡不着，他微微转过身子，看见云姜一手杵着头，一手趴在桌上，猫咪睡到她的跟前，头还蹭着她的额头。
两个家伙睡得呼噜呼噜的。
他下床仔细打量着云姜，丫头睡得沉，大概是白天累坏了，连他下床的动静都没发觉。
猫咪抬眼看着他，正要喵，就被元彻捏住了鼻子和嘴，听他小声说道：“不要说话。”说罢，元彻笑着摇摇头，一只猫儿哪儿会说什么话，他糊涂了。
猫儿不出声，但是会用肚子发出闷闷的呜呜声抗议，元彻松开手，猫儿跑到桌下，正要闹腾，元彻抱起云姜，凶狠地对猫儿说：“再吵我就把你扔厨房炖成猫羹！”
猫儿好像听得懂人话，舔了舔鼻子，算你狠。
他轻手轻脚地把云姜抱到床上，云姜一落床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元彻把被子盖在云姜身上，她背对着他，元彻只得贴着她的背睡，鼻间都是她头发的香气，却不闷鼻，他小心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云姜不适地扭了扭。
元彻还搭，云姜平躺过来，元彻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她肤色白，睡得一半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有口衔，元彻看着心里欢喜，笑了笑，撑着手肘看她，点了点她的鼻子。
什么时候云姜心甘情愿跟了他，那他便是死了也愿意。
惊觉自己这么荒谬的想法，元彻摇了摇头，云姜虽是前礼部尚书府的嫡女，身段，样貌，谈吐都不差，若还是当年那个千金，索性他去跟皇帝请一道圣旨便是，可云姜现在只是个侍婢，还是罪臣之后，若非他连前程都不想要了，不然怎么会娶一个罪臣的女儿做正妻。
再怎么喜欢，也是不可能的。
他无趣地笑笑，又背对着她躺下，明明与她离得那么近，却不敢动她分毫。
夜半，他的眉头微蹙，眼睫睁开一道缝隙，一双深邃的眸子在烛火中升腾起欲望。
他坐起身子，额上布着细汗，也不知怎的，从刚才就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想入非非，斜眼看了一旁躺着的云姜，更是呼吸不畅，一着急索性掀了被子要离开，去院子里冲冲凉也是好的。
可在找靴子的时候，眼咕噜一转，又翻身两手撑在云姜身侧，低头看着她的眉，眼，鼻，唇，她的呼吸很柔和，温软的气息顺着唇呼出来，胸口一起一伏，白皙的肌肤随着波动的呼吸，在微黄的灯火下挑逗着他忍耐的极限。
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云姜还睡着。
又尝试吻了她的鼻子，云姜还是睡着。
他胆子大了些，又顺着鼻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唇梢的柔软，瞬间俘获了他的理智，唯独加深这个吻，才能补偿他这段时日的守候。
云姜睡得沉，可睡到一半总觉得什么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她在梦里挣扎起来，手却被缚住，她用力挣脱黑暗中的力量，一用力，眼睛忽的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