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戏水遇‘河妖’（上）
话说那一年，六王姚泓醉酒后与临渊、阎四方在金府酒宴之上，面对初升的朝阳来了个朝阳三结义。
酒醒之后已是深夜，阎四方回忆起昨日酒后与六王结拜的荒唐行径，悔的直拍额头，急忙穿戴整齐，趁着夜色顺后窗偷偷溜到临渊所在的房间。见临渊还在因酒醉而沉睡，阎四方从袖中抽出一枚金针，朝着床上之人的头顶轻轻扎了一下，临渊一下子便从梦中惊醒。阎四方急忙收回金针，快速伸手捂住临渊嘴巴，示意其噤声，临渊瞬间会意，伸手指指一旁的衣物。阎四方放开捂着临渊嘴巴的手，拿起一旁的衣物，扔给临渊。临渊接过衣物，穿戴整齐之后，拿起佩剑，二人一前一后从后窗鱼贯而出，趁着夜色借着府墙一侧茂密的树丛隐藏身形，终于，二人顺利溜出了金府，来在了大街之上。
此时天气甚是炎热，街道上空无一人，树上的叫了一天的鸣蝉此时也累的正在酣睡，街道拐角的一处池塘边，几只睡不着的青蛙正趴在一旁咕呱咕呱的低声唠着家常。
二人一前一后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处河边，这边树木丛生，水流潺潺，显然已经与那边的村子有了一定的距离。
阎四方气喘吁吁，道：“咱们就在这儿歇会吧！”
“好！”临渊停下脚步，来到河埠边，将手中的剑放置一旁，蹲下身来，捧了一把河水洗了把满是汗水的脸。
“我说临渊少侠，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跑？”阎四方蹲在临渊身旁，也捧起一把河水，洗着脸，道。
“为什么？”临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河风一吹，很是清凉，酒也醒了大半。
没等阎四方回答，临渊紧接着道：“要不是怕连累你，那日来时，在金府屋顶上我早就跑了！”
阎四方听后明显一怔，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在乎过自己的生死，不禁心中有些感动，“为什么会怕连累我？”接着顿了顿，笑吟吟道：“我们从没有在六王面前一起出现过，六王似乎也并不知我们彼此相识。”
“也对哦！那个六王当时看到我们彼此认识时颇有些吃惊，看来那天我确实应该跑来着！”临渊一边说着一边褪去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哎~不想那些了！反正现在已经逃出来了。”说罢纵身跃进了河中。
“老阎！快下来！这水里很是清凉！”临渊在水里不停地扑腾，开心的像个三岁的孩子，不住地将水往阎四方身上撩去，看着阎四方不断地躲着自己‘攻击’的滑稽样子，开心的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突然临渊脚下一滑，笑声戛然而止，水面上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泡之后，便又回归了平静，只剩下几圈水纹不断地从河中央荡漾开来。
阎四方这边看着临渊在河里玩水的滑稽样子，不禁也被逗得哈哈大笑，看着临渊潜入水里，还以为这家伙是在与自己潜水嬉戏，但是下一秒，看着那逐渐平静的水面便又觉察出了不对，“不好！临渊自小长在山上，他可能并不通水性！！”
想到这里，阎四方也顾不上脱掉衣衫，径直跳入了河中，游到临渊刚刚所在的位置，潜入河底，从背后一把抱住正在不断挣扎、下沉的临渊，费了好大力气二人才游至岸边。
“你是傻的吗？”阎四方浑身湿透，精疲力竭的瘫在岸边，有气无力的骂道：“不会水你你下什么河？”
“水~水里有东西拉我！咳~咳~咳~”临渊吐了一口水，呛的直咳嗽。
“你也不必撒谎！不会水就是不会水！我水性好，我教你！放心！不会嘲笑你的！”阎四方犹如教育小孩子似的看着临渊。
“咳咳咳！我没骗你！真的！那水里真的有东西！你看！”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紧握的东西递给了阎四方：“刚刚它抓我脚时，慌乱中我从它身上扯下来的！”
阎四方接过一看，瞬间后背冷汗直流，看了看平静的湖面，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一把拉起还在咳嗽的临渊，轻声道：“穿好衣服，快离开这儿！”
“什么情况？”临渊疑惑地问道。
“先离开这儿，我们边走边说！”阎四方也不做解释，急急地说道。
二人一路狂奔，转眼便来到了大街上，被这炎夏的燥风吹了一路，二人身上的衣服也已然干透。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街上的卖早点的小铺已经开门，老板正往外支着桌子。
“老婆子，有客人来了！”那正忙碌的老板看见两人正朝他小店走来，急忙招呼起来。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老板用毛巾擦着手，弯着腰殷勤道。
“两碗粥，一笼包子，一碟咸菜。”阎四方熟练地点了几样，很快饭便端了上来。
“老阎，我们离河边已经很远了，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临渊一把抓起一个肉包子，一口便去了大半，嘴里含着包子，看着阎四方手中的东西嘟囔道：“还有那个东西是什么？很可怕么？”
阎四方拉着凳子向临渊身边凑近了一些，道：“临渊你看，依这个上面的纹路来看，画的应该是狼，那这个白色的配饰应该是狼牙，周边以狼为图腾的只有那久居塞外，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的胡人！你扯下的这个，应该是胡人祈求平安的发饰。”
临渊正咀嚼的嘴停了一下，端起一碗粥，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将嘴里的包子强行咽下，把脸凑到阎四方跟前，瞪着大眼，吃惊的问道：“那刚刚河里拉我的是~胡人？！”
阎四方拿起一个包子塞到临渊口中，示意临渊噤声道：“你小声些！这个村子临近那条河，现在我们所在位置又是四方街，若是已有胡人混入，只怕是在图谋大事。”
阎四方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恰巧老板端来咸菜，阎四方捏了一根萝卜条儿放到嘴里，夸赞道“老板好手艺！这萝卜条都能做的如此美味！”
“实话说，我家老婆子最拿手的就是做这腌萝卜干儿了！客人若是喜欢，待会我让老婆子给您包点！”
“如此，先谢过老板！”
“客官不用客气，只要您吃得好，常来照顾小店生意就行！”老板扯下肩上的毛巾，来回擦着手掌上的水渍，十分客气的笑着说道。
“老板，麻烦向您打听个事儿。”阎四方放下手中筷子，认真问道。
“什么事儿？我在这卖早点十余年了，您尽管问，只要我知道，定尽数告知。”老板看着面前客人，态度十分真诚。
“村东头的那条河通向何处啊？我们兄弟俩想做些买卖，这陆路有些不便，想走水路，就是不知能不能过去！”阎四方若有其事的说道。
铺老板听到这二人要渡村口那河，一脸惊恐，随即劝道：“不瞒您说，那条河您还是别去了，这段时日不太平！”
“为什么？我听说好多商贾运输货物都是从那条河走的水路，怎么就不太平了？”阎四方嚼了一根萝卜干，看着铺老板那一脸惊恐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您不知道吗？那条河直通塞外，平时设有关卡，多年来确实一直是商贾运输的必经之路，但是近几年不知为何很多商船在那条河里莫名失踪，即使随后有人将船打捞上来，那随船之人和船上的货物也都已消失不见。”那老板顿了顿，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按理说这条河也不算太深，水流也并不湍急，随船的人也大都是水性极佳的，若船只不慎入水，这人能自救，货物也应沉入河底才是，你说这船上的人和货物怎么会都凭空消失了呢？”铺老板疑惑地阐述着心中不解。
“据侥幸活下来的人说是那河里有妖怪！要吃人！”一旁的妇人端着一个坛子神情诡异的说。
“老婆子休要胡说，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妖怪？”铺老板回头斥道。
“我哪儿胡说了？村里都传开了，王家以前多么富裕，自从那次全家随船出事后，就剩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少爷整日于街上游荡！那妖怪吃人之事可是那疯少爷自己亲口说的，大家都说，定是那王家少爷落水之后，亲眼看见全家人被妖怪一个个吃掉后才被吓疯的！”妇人说罢将手中坛子递给铺老板，白了那老板一眼。
“别整天听村口的那些嚼舌根子的乱说！”铺老板接过妇人手中的坛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给了那妇人一个眼神，那妇人便知趣的回去接着和面去了。
“哦？那你可知那位王家的少爷住在哪？”阎四方见事情有了突破口，便饶有兴致的问道。
谈话间阎四方抬手去拿桌上笼屉里的包子，不料一枚令牌从衣袖中滑落，这滑落的令牌又不偏不倚砸在了铺老板的鞋面之上，铺老板俯身将令牌拾起，待看清上面有王府的特殊标记后，惶恐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您~是王府中人？您是来抓这河里吃人的妖怪了么？”老板说着兴奋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阎四方，期待着肯定的答复，看来这铺老板嘴上虽然说着不信，但心里却还是害怕的很。
阎四方一脸懵，回头见啃着包子的临渊也看向自己，被这两处期待的眼神看得是浑身不自在，接过令牌扶那铺老板起身，无奈道“算~算是吧！”
此时铺老板又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官爷！您可算来了！自从那河里出了吃人的妖怪，我们全村老少每日都提心吊胆，我父亲与哥哥三月前随船送货在河里失踪，我去县衙鸣冤，被当差的打断了一条腿还给赶了出来。我们这小老百姓无权无势，无处伸冤，至今也没能为他俩的失踪讨个说法！”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以衣袖擦着眼泪，“官爷您既然来了，可要为我做主，我父兄死的冤啊！”
“快请起！您告诉我那位王少爷在哪？我们自会查明那河中究竟是什么妖怪作祟！给百姓们一个交代！”阎四方自然是不信那河中是真的有妖怪，但是又一时解释不清，只得顺着这铺老板的话往下说。
老板在阎四方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恭敬道：“官老爷，您不用去找他，待天一亮，他就会出来在街上撒疯，到时您就看到了！”
阎四方点头，老板恭敬地作了个揖，抹了一把眼泪，独自忙去了，等阎四方拿起筷子再看桌上，包子咸菜已然空空如也，仅剩一碗粥还在脸前冒着热气。
一旁的临渊喝完最后一口粥，打了个嗝，转头看向阎四方，笑道：“不好意思！这儿的包子太好吃了！一时没有忍住嘿嘿嘿嘿”
阎四方放下筷子，无奈冲身后忙碌的人说道：“老板，再来一笼包子！”
临渊紧接道：“萝卜干儿也来点！”
“好嘞！马上来！”
转眼热腾腾的包子被端上了桌，临渊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包子刚要往嘴里送，突然余光瞥到一旁那黑着脸的阎四方，于是笑嘻嘻、讨好似的递到阎四方嘴巴旁，道：“老阎！给！这次你先吃！”
经过昨晚到现在的这一番折腾，阎四方的肚子也早已闹了意见，于是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临渊递来的包子，两口便吃到了肚里，临渊见阎四方面露笑意，便又拿起一个包子递给阎四方，阎四方看着临渊那天真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接过包子一下塞到临渊口中，哂笑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肚子能装多少肉包子！”
“你是王府中人？”临渊啃着包子天真的问道。
阎四方看着那天真无邪的样子，一把扯过临渊的手，从他的袖袋里也摸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呐！你也有！难不成你也是那王府中人？”
临渊放下手中的包子，惊奇的问道：“诶？我怎么也有一枚？”
阎四方深吸一口气，白了临渊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若是不能喝酒以后就少喝，不要喝醉了到处撒酒疯！”
“这话从何说起啊？”临渊一脸的迷茫，疑惑的看着一旁那面色欠佳的人。
“你忘了？”阎四方颇有些生气，道。
“嗯？忘什么？”临渊囫囵吞着包子，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你~”阎四方用手指着临渊，本想生气，但看到临渊那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瞬间这气又不知该从何处发起，想说的话又太多，一时卡在嘴边，指着临渊，‘你你你’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