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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迫回黄泉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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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么?方老爷昨晚死了!”酒席上,大家已然酒足饭饱,一个商人模样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说道。

    “方家?哪个方家?”

    “还有哪个方家?当然是城中那位首富,曾为博美人一笑,在自家院内盖了一座金屋的那个方家!”

    “哦,方大善人家啊!每年都会为穷人布施,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听给方家送菜的老李说啊,是一个冒充药圣的江湖游医,还带着一个傻不拉几的仆从,煞有其事的胡乱开药,给方老爷吃了有毒的药丸给药死的!”酒桌上这几个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样。

    阎四方侧耳,仔细听着一旁的对话,当听到‘傻不拉几的仆从’一句,刚喝到嘴里的酒,不禁噗的一下喷到了一旁,这一喷,恰好被侧身过来夹菜的林渊稳稳接住。林渊那夹菜的筷子停滞在半空,用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酒水与口水,眼睛瞪着老大,看着一旁满眼嬉笑的阎四方都要喷出火来。林渊正要开口问候阎家老母,却被阎四方一把按住,一手捂着林渊的嘴巴,强忍住笑意,轻声说道:“你听见方才他们所说的没有!那方家老爷死了!”

    林渊此时满肚子的气,听阎四方这么一说,强行将这股子气儿咽了下去。仔细想想那天,恍惚间,这个姓阎的的确是给那个方老爷嘴里扔了一粒药丸,难不成那就是毒死方老爷的毒药?不禁一把拍开阎四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神情颇有些慌张的看向阎四方,责道:“你个庸医,还冒充药圣?这下好了,把我也连带进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阎四方看着林渊那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笑到:“放心!我这药圣如假包换,并无冒充一说!而且,那天你脸上画的那么‘精致’,就算是此刻把你推到方府门口,都不一定有人能认得出你是谁来!再说了我曾和你说过,我给方老爷的那粒药少说也能使其七天与常人无异,这才三天不到就死了,你不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异么?”

    “怪异什么?你这药圣都有待考究,谁知道你的药是不是也是假的?”林渊胡乱的胡拉着桌上的饭菜,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生怕下一秒再也吃不到,待最后一盘菜划进嘴巴后,林渊又抱起桌上的酒壶吨吨吨的喝了个精光,打了个饱嗝,道:“‘精致’?你管那非人非鬼、面黄肌瘦的模样叫‘精致’?要不我也给你画一个‘精致’的?这样一来,管他方老爷是死是活,任谁也认不出你!”

    林渊说罢,伸出手指沾着菜碟里的汤汁就要往阎四方那精致的脸上涂去,阎四方急忙起身躲开,两步便上了一旁的步梯。好在这酒楼里食客众多,人挤人、人挨人的,都在享受着桌上的美食美酒,有的食客已然酒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着酒令,耍着醉拳,此时的酒楼如同闹市一般,吆喝什么的都有,谁也没有心思去留意这打闹的二人,二人便顺着步梯这样你追我躲的继续嬉戏打闹着,转眼便上了二楼。

    此时,门外铜锣响起,敲得那是震耳欲聋,酒楼内喧杂的人声顿时静了下来,只剩的窗台上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唱个不停。接着传来一名衙役的怒吼声:“奶奶的!不用这个还治不了你们了!”那衙役将铜锣‘啷当’一下摔在地上,愤愤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两手捏着展开,冲向酒楼内的一众食客,道:“你们有谁认识这两个人?此二人穷凶恶极,尤其是为首的这个!凡能提供线索者均有重赏!”

    一旁的小贩急忙将摔落在地的铜锣捡起,抱在怀中,颇有些心疼的查看铜锣的‘伤势’,不满的瞥了一眼刚刚不由分说便夺走自己宝贝铜锣的衙役,虽心中有万分不满也不敢吭声,只溜溜的回到自己的摊位上,继续摆弄着自己皮影。

    酒楼掌柜闻声急忙来在门口,瞥了一眼画像上的这两个人,谄笑道:“官爷,小的酒楼今日刚刚开张,这人来人往的,对此二人实在是毫无印象,不知这两人犯了何罪?若以后看见定当第一时间给官爷相报!”

    “此二人冒充药圣,下毒杀害方家二老爷,现方家人已将状纸递到了衙门,请里面的人过来一一辨认,若有知晓这二人行踪的,消息确凿者赏银一百两!若能擒获此二人者赏银一千两!”

    众人一听赏银如此之高,纷纷过去相认,瞬间酒店门口、窗子边都乌乌泱泱的堵满了人。突然一人看到画像惊呼道:“这不就是刚与我一桌吃饭的那二人么?”

    “哪里?”衙役问道道。

    “那里!”这人用手指到。

    众人听后齐齐看向那人指的方向,哪儿还有人影,这时突然一人高呼:“他们顺着楼梯上二楼了!”

    “他们在这!”

    “快过来,他们在二楼包厢!”

    一时间,林渊与阎四方犹如过街的老鼠,被这群人追赶的楼上楼下不知跑了多少趟,但面对这乌泱泱的一众百姓,阎、林二人怕伤及无辜,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一路躲藏,不一会便被一群人逼到楼上的一处墙角,再也无处可逃。

    眼看着就要被众人一拥而上,阎四方看了看身后已然无路可退,双手一摊,继而气喘吁吁的拱手央求道:“停!停!不跑了!不跑了!拜托各位莫要再追了!”

    “就是~就是~,别追了,这刚吃的饭都要被你们追的吐出来了!”一旁的林渊扶着窗子,同样累得满头是汗,气喘吁吁道。

    此时大家满脑子都是一千两!一千两!!一个个面容狰狞地看着面前的二人,就如同看到了无数的金元宝!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让与旁人?此时,根本无人在意这二人是否已然投降,无数双眼睛泛着金光,直直的向阎四方和林渊扑来,看那样子似要把这二人撕碎!

    阎四方盯着这已然魔怔的一群人,心中不禁有些胆寒,看了一眼旁边的窗子,与林渊对视了一眼:“跳!”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之间也是十分默契,只见二人借助窗子护栏,鱼贯而起,在房顶上几个跳跃之后,便消失在了远方。

    那楼上蓄势待发的众人,眼瞅着到手的一千两,就那么蹦跶两下飞了,纷纷惋惜,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互相干瞪眼,谁让那衙役只说赏银,却没说这二人还身怀武艺?这如此卓越的轻功身法一众普通小老百姓谁能追的上?!于是在惋惜声中纷纷下楼散去,十分失落的各自回家去了。

    话说这逃出的二人,确认后边无人追来才停下脚步,一看已经跑出数十里,已然来到了一处小溪边。

    “诶,老阎!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林渊刚刚运气跑路,内息很是不稳,站在小溪边扶着一棵柳树狠狠地喘着粗气。

    估计是运气跑路的缘故,现在的林渊脑袋里除了刚刚在酒楼被追逐的事情还能记得,其他的事情已然是一片空白,从林府逃出来后,记忆也总是在不断地消逝,有时候就连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阎四方每隔几日以金针刺穴,才勉强封存住林渊一成内力,也封存住了林渊的一丝生机,又在其清醒时不断将身边所发生之事一一讲给他听,才使得林渊看起来同常人无异,这让林渊心中不自觉地对阎四方有种说不出的依赖感。

    阎四方看着林渊,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脑海中闪现出一大串的疑问,‘为什么消失了十年的临渊剑又重新出现,之后又恰巧有人知道临渊剑所在而半夜入方家盗剑?那追杀我们的黑衣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有人借临渊之名屠司空满门?究竟是什么人盗走的临渊剑?此人与官府又有何关系?’‘十年前临渊所中之毒究竟是从何而来?什么样的高手能骗过我和临渊,使得临渊中毒而不自知?’‘难不成这一切背后早就有人谋划?’

    阎四方静静地临溪而立,手指不断地摩挲着,脑海中正在慢慢的梳理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按时间推算,恐六王继位之前临渊已然中毒,临渊内力深厚,这下毒之人若不想被中毒者察觉,这毒定是得由浅入深、逐渐加量,刚开始时中毒者中毒尚浅,自身不易察觉,毒素在其体内不断积累而终有一日爆发,犹如一条沉睡的痋虫在达到某种特定条件时突然惊醒,破茧而出!从而使中毒者记忆错乱、瞬间癫狂!!若真是这样,当年临渊突然性情大变,暴戾、狂躁,甚至滥杀无辜的怪异行为也就解释得通了!但是若真是如此,那么当年能日日接触到临渊膳食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在皇城内每日三餐都有人餐前试毒,怎么会每次都无异样?难道这毒不是来自饮食而是来自其他途径?

    阎四方想到这里,拍了拍发蒙的脑袋,深吸一口气,这思绪得从十年前开始,临渊于圣上而言可是一把难得的利刃!当年有多少人想要笼络,将这把利刃收为己用,无奈临渊心性纯良,没有攀附荣华之心,驳了这些人的面子,有人争夺不过自然是想要废掉这把利刃!但于皇城内而言,临渊若真的身死对谁最为有利?当时太子因放任胞弟通敌,又被女色一时迷了眼,欲对圣上不利,已然被废,就地圈禁,不久后便自缢于东宫;十三王因通敌卖国,已废去王位,流放边疆,家中奴仆或死或卖,况且这二人失势后,司空白已然臣服,将名下所属尽数上缴国库换来了慕白山庄的圣上特赦。若说这司空白肯定知晓些其中内幕,只可惜已经死了,看来这躲在暗处的敌人不容小觑,下手竟如此之快!不行还得回趟方家,从临渊剑被盗一事查起!

    “方家。”阎四方笑吟吟道。

    “方家?我没听错吧?老阎你疯了?你没听那衙役说吗?方家认定是你这个假药圣毒死了方老爷!现在肯定在四处找咱们呢?咱们现在过去不是自投罗网么?”林渊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你没听错!你想啊,方家既然诬陷说是我们杀了方老爷,那我们就得去方家找出证据来自证清白不是?”阎四方眼神颇为真诚的看着林渊,那笑吟吟的脸上写满了‘真诚’。

    “这么说,你没有给方老爷下毒咯?”林渊瞥了一眼阎四方,低着头用树枝摆弄着溪边的石子,不去看他那笑的让人浑身不舒服的脸。

    “当然没有!林渊你要相信我!我堂堂药圣岂能做下毒这不入流的勾当?”阎四方看着林渊,心道:‘虽然当年给你用了无忧散,但那是为了救你性命,也算不得下毒!’

    “你当真是药圣?没有说大话骗我?”林渊眼神清纯、可爱至极。

    阎四方看着这临渊清澈愚蠢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不禁笑出了声,林渊看到阎四方看着自己好似嘲笑态,不禁怒道:“你这疯子又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见林渊不信,阎四方伸出一个手掌道:“我阎四方对天发誓,若我此生欺骗临渊贤弟,定叫我命丧九泉,尸骨无存!”

    林渊见阎四方竟发如此毒誓,不禁急忙打断,道:“我只是心中疑惑,问下而已,何必发这么毒的誓?你既然真是药圣,那为何他们却说方家老爷是你毒死的?”

    “既然他们一口咬定是我毒死了人,那么我们就更得去看看这方家究竟在搞什么鬼?”阎四方笑吟吟道。

    在林渊的记忆中,自从林府出逃后,清醒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阎四方一刻不离的在身旁守护着自己,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即使是有时毫无征兆的突然昏迷,醒来的第一眼也绝对是阎四方那张笑吟吟的大脸。虽有时也好奇这阎四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与自己之间究竟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为何对自己如此的关怀备至?但每每这时,阎四方或是笑笑不语,或是编排一些莫须有的、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故事讲给林渊,林渊也不知阎四方所说的到底哪个版本是真,哪个版本是假,久而久之,对于阎四方,林渊也懒得再去追问。

    经过这数月的时间相处下来,阎四方对于林渊来说,已然亦父亦兄,虽无血缘,但更胜亲人!既然阎四方说要重返方家,为了弄清方家老爷之死的真相,也为了洗清阎四方毒害人致死的嫌疑,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都要陪着去闯一闯!林渊斩钉截铁的回道:“好,就去方家!”

    在酒店之时,阎、林二人已然酒足饭饱,再加上被那数十名百姓如同狗撵兔子一般的追来追去,刚刚又提心吊胆的运气狂奔了十几里。此时二人不禁有些倦意,看着湖面潋滟的水光,映着夕阳的余晖,一阵困意袭来,于是二人一人寻了一棵大树,呼拉了一堆树叶,铺在溪边那被暖阳晒得微微泛黄的沙土之上,靠着大树小憩了一会儿,等到天黑,二人才折回街市之上,循着方家的方向,趁着月光偷偷的来在方府外墙,借着方府外墙大树,跃上了方家屋顶,借着月光下夜色的掩护,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方老爷灵堂所在。

    “怎么没见方夫人和方家管家?”林渊伏身趴在屋脊之上,看着下面院中灵堂方向,却发现本该一众家仆守灵的院内,此时却只有几个打着瞌睡的丫鬟跪在灵堂门口,于是轻声喃喃道。

    “是很奇怪!方家此时本应灯火通明,方家亲友与奴仆在外守灵才是,可从我们进方家开始,院内都没见几个人影,这偌大的方家,算上门口守卫和灵堂内的守灵丫鬟,一共也就五六个人,这其他的人都去哪儿了?”阎四方也是不解,正在这时,远处有几个换班丫鬟,私语着向这边走来,声音很小,阎四方侧着耳朵将将能够听清。

    “小茵,你说这二老爷才刚死,夫人便与三老爷后院私会,大户人家还真是无情!”

    “嘘!小声点!让管家听见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小侞!我说的不对么?先前就听王奶奶说过‘戏班里净是些逢场作戏的无情客’,没想到咱们这位夫人更是了不得,二老爷在世时她就与管家不清不楚,现在二老爷死了更是不怕了,竟直接勾搭上了我们三老爷,我们三老爷可是要做大官的人,被这戏子整天迷得都忘记伦理纲常了!”那被唤作小茵的丫鬟越说越气,噘着嘴,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小茵,别与这戏班里出来的一般计较了,我知道你心悦咱们三老爷,可是咱们身份卑微,每天活着都胆战心惊的,哪还敢做这飞上枝头的美梦!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才能活的长久些!”

    听着这两个小丫头的对话,阎四方心道:‘这二人口中戏班出身的夫人,估计就是酒楼中那人所说,方老爷为博美人一笑而打造金屋所藏的美娇娘了。’这夫人倒是有些本事,能让方老爷百般宠爱、一掷千金为其赎身,能如此顺畅的游走于这方府男人之间,这个方夫人倒有些本事,方老爷的死恐怕与这夫人脱不了干系,今天怕是得去先会会这个方家夫人!

    阎四方拉着林渊顺着方位直往方家后院奔去,夜色下,屋顶上,不断跃起、落下,跃起又落下,灰白色的衣襟被倾泻的月光染成了淡淡的月白色,寒风乍起,衣袂飘飘,乍一看亦如两只腾空跃起的青鸟正展开双翅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甚是美妙!

    林渊本就穿的单薄,在这毫无遮挡的房顶上几个跳跃之后,寒风已然带走了贴身的最后一丝热气,鼻腔内不禁有些发痒,一个喷嚏刚要酝酿而出,脸上就被阎四方的大手一把捂住,将林渊喷嚏生生给按了回去,林渊看着穿着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阎四方不禁有些气恼,刚要发作,被阎四方‘嘘’的一声打断了,顺着阎四方手指的方向,林渊看到对面屋里窗子上,两个影子正交缠在一起,其间还时不时发出一些难以言表的声响,脑子里瞬间轰的一下,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股热流不断地翻涌,阎四方只觉得自己捂着林渊脸的手突然有些异样,回头一看,这小子已然面红耳赤,神情羞涩,不禁有些好笑。

    “你小子年岁算起来也有二十五六了吧?怎么对这男女之事还是如同十二三岁的懵懂少年一般?”阎四方看着临渊,笑着的脸突然沉寂了下来,心道:“我们初见时,你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吧?胡虏之战、六王称帝,那年你风华正茂,意气风发!而后被歹人陷害中毒疯魔时,也不过十五六岁,服下忘忧散于清泠渊陆陆续续沉睡了十余年!十余年啊!那可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世间的真情还没来得及去一一感受,就锁链缠身、每日被毒痛折磨,与青石、寒渊为伴!”想到这里,阎四方不禁有些懊悔与自责,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还能重新选择,当年还会不会轻信姚泓让林渊服下忘忧散?如果自己还能重新选择,在第一次看到临渊后就应该带他远离朝堂,过潇潇洒洒的江湖生活!可是哪儿有那么多如果?也不可能会有如果!

    “嗯~~~”两声深沉的闷哼声从对面屋内传来,在阎四方沉思的这段时间内,对面已经结束了战斗。

    林渊此时已然羞涩的浑身燥热,呆呆的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刚刚缠绵的二人已然穿戴整齐,门口扯着彼此的双手,二人那满含情谊的眼里都要拉出丝来,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梅娘你先过去,等我收拾一下就过去找你!”

    “嗯,三爷!你可莫忘了你刚对妾身的承诺!”

    “断不会忘!等二哥丧事办妥,我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

    屋内那人应是这方家老三,这梅娘正是方家老爷的夫人,那日阎四方与林渊为方老爷诊病时见过一面。

    这梅娘虽说年岁也有二十五六,穿的一件臃肿的裘皮大氅,但仍难掩那曼妙的身姿,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轻巧的步伐与那颇具特色的举手抬足,给人一种勾人魂魄的离魂之感,那媚眼如丝,肤如凝脂,手若柔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妖媚的勾人心魄模样,怪不得当年方老爷舍得花巨资在自家院内金屋藏娇。

    等到梅娘走出后院路过一处僻静小路时,阎四方闪身从屋顶落下,一把折扇抵住了梅娘的脖颈,“方夫人!好巧!”阎四方笑吟吟道。

    那梅娘显然没有防备,忽的一惊,夜黑没有看清来人模样,以为是自己与方家老三的丑事被下人撞破,以此要挟,于是道:“我只是迷了路到了此院,并无其他,饶命!饶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侠士高抬贵手!”

    “怎的?刚刚报官说阎某毒杀你丈夫,这见了面反而不认得阎某了?”阎四方戏谑的语气加上那张无论何时都一副笑吟吟的面容,吓得这妇人双腿发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阎大夫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毒杀方老爷都是那三爷的主意,他说只要这病秧子死了,方家所有的财产就都是他的,他到时娶我过门,有享不尽的富贵!恰巧那日您来府上,还为老爷解了毒,三爷见毒杀计划落空,便又想出一计,将毒杀老爷之罪落在您的头上,这样我们就可以从中脱身。妾身知道的就只有这些,阎大夫,您大人大量,饶了妾身这条贱命吧!”

    “嗖”的一声远处飞来暗器直面地上不断磕头的妇人,阎四方手中折扇随即一挡,那枚飞镖便叮的一声弹了回去,远处树影中似是一黑衣人为躲这弹回的飞镖漏了身形,林渊见状便飞身去追,阎四方刚要开口,后院内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这一分神,再回头林渊已然不见了踪影。

    阎四方鄙夷的看了眼地上还在痛哭流涕、磕头饶命的梅娘,转身来到后院刚刚发出声响的屋内,一推门便是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刚刚还与那梅娘温存的男人现在已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墙上赫然写着“厉鬼杀人,阎王索命”八个血字!阎四方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看向那已然死去的方家老三,只见那人双目圆睁,面目狰狞,似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地上的血仍在不断增多,循着这血的源头,趁着月光阎四方看向了那人的胸膛,随即阎四方心头一紧,双眉紧蹙,慢慢的用折扇撩开那已然被血黏住的衣服,“心被掏了!”阎四方不得一怔,看向四周,这周围除了自己刚刚进来时的脚印,并没有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不好!”阎四方看着涌向脚边的血流,突然意识到不对,转身便向门外跑去,然为时已晚,刚出屋门,院子里便围来了一群护卫,已然将院子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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