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急火攻心
唐绾妤听的真真切切,那人就差在她耳边大喊了。她像吃了一嘴的苍蝇一样,浑身上下都恶心的要命,心脏更像被狠狠剜掉一块肉一样,说不出哪里痛,却全身麻木没了知觉,耳边的嘈杂声开始越来越淡,左右的人也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小心……”
是钟宴安的声音。
唐绾妤双腿绵软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那一刻她还在想,救她的人也许会是钟宴安,可当冰凉的水钻进唐绾妤的鼻孔时,她听到钟宴安在叫沈清欢……
城门口的百姓越聚越多,宫里的圣旨传来时,沈清欢骑的白马不知为何突然被惊,就在钟宴安去救沈清欢时,唐绾妤整个人埋进了冰冷的水里。
心比水冷。
那一声‘沈清欢’如一只巨大的剑狠狠插入唐绾妤的心,拔出时,也将她心底的钟宴安一并带了出去。
她心如死灰的闭上眼,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桑桑……”
钟宴安抱着沈清欢离开城门口时,守在队伍后面的萧乾殊看见倒下去的唐绾妤,立刻跳下马冲进人群里,从水里捞起唐绾妤。
玉玊在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二哥儿,快救救姑娘吧。”
翠竹别院里,萧乾殊抱着已经晕死过去,全身冰凉的唐绾妤奔进星汉苑内。
“玉玊,快去请甄医师过来。”
“嗯。”玉玊抹着眼泪,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出门。
星汉苑的门外,赵妈妈和月夏她们朝内室里张望着。
赵妈妈“这是怎么啦?身子也太弱了些。那萧家二哥怎么着也是外男,说进内室就进内室了,就算是亲哥哥也得避着点啊,何况这还不是。”
月夏“还把玉玊那丫头给支走了,孤男寡女的像什么话。”
冬菊在一边不敢吭声。
唐绾妤浑身发抖的抽搐着,嘴里不停的低声念叨着:钟宴安,沈清欢…最后在‘和离’两个字上停下,不停的往复着……
萧乾殊看着心疼,又做不了什么,他的手腕被唐绾妤握着,她使了很大的劲儿,怕是把他当成官人钟宴安了。
手握的有多紧,心里就有多不想失去。
萧乾殊懂她,所以当初她选择嫁给钟宴安他才会离开京都,祝他们幸福……可钟宴安又是如何对她的?
“来人,来人……”
萧乾殊叫了半天人也没人应,由此便能看出她近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萧乾殊不能再单独跟她待下去,这会儿坏了她的名声,一切不利于她的事,萧乾殊都不会去做。
他慢慢掰开唐绾妤的手,总算是挣脱开。
赵妈妈和月夏她们坐在门口,赵妈妈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磕着,不咸不淡的说:“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也不知道在干嘛?”
“是啊,可别做什么逾矩之事……”
月夏的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声音,“你们就是这样做下人的?大娘子病倒在榻上,你们不在身旁服侍,反倒在这里污蔑她嚼舌根?”
萧乾殊尤为气愤,这样的下人要来何用?都不够添堵的。
赵妈妈揣起瓜子站起身“萧二哥儿,我们一直在这等着伺候呢,之前是大娘子用不惯我们,只准玉玊那丫头近身伺候,真不怪我们。”
月夏也在后面溜缝儿“是啊,大娘子信不过我们。”
萧乾殊“是她信不过你们,还是你们未尽心侍奉,让她心寒?”
“……”
月夏被问的哑口。
赵妈妈忙着往回圆道:“没有的事,奴婢们哪敢呐。”
萧乾殊“知道怕是好事,还不快去拿毛巾和热水来,大娘子发高烧了。”
“是……”
“你……”冬菊被萧乾殊叫住“跟我进到内室里,照顾你家大娘子。”
冬菊被留下。
玉玊带着甄医师到的时候,唐绾妤正在不停的呓语。
甄医师曾是钟宴安过世父亲的麾下,他如今也有四十多岁,身形瘦削,下巴的胡须泛白,身上好像常年跨着那个药箱一样,总之每次见他他都是这身装扮。
他放下红木药箱,坐在榻边查看唐绾妤的情况,表情愈加的凝重。
玉玊见了,一边抽泣一边心急的拨弄手里的手帕,干着急又不知该如何才能救她家姑娘。
甄医师从红木箱里拿出银针在唐绾妤的手指上扎了一针。
没过多久,唐绾妤忽然坐起来,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玉玊双目涣散的盯着地上的鲜血发呆,手中那么轻盈的帕子都没握住滑落下去。
以为她家姑娘命不久矣,瘫在榻边用手擦着唐绾妤嘴角的血迹,哭诉道“姑娘,姑娘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萧乾殊道:“玉玊,桑桑她没事儿。甄医师,她这是急火攻心?”
萧乾殊也颇懂些医术,能瞧出一二。
他们一队人马从洪灾区回来,就在城门口接的官家旨意,期间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总不至于是因为钟宴安和沈清欢一同归京,桑桑并不是这样撑不住事的人。
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甄医师点头,“原本大娘子的身子就虚,怕是又遇到了什么急事,一时间没挨过去。”
玉玊“姑娘的病一直就未好,公爷走的这些时日,没日没夜的下雨,她担心后院的蚕,也整日忙活,又不怎么按时吃饭,有时候吃了还会吐。”
甄医师“她这是肝郁气滞,又有胃火,好好坏坏,不遇到难事还好,也不至于急火攻心……不过好在大娘子还年轻,我开几副良药,好生将养,一月便可恢复。”
玉玊不太确信“真的?”
毕竟唐绾妤才刚吐过血,那模样颇有些吓人,玉玊都想好要随着去了。
“好了玉玊,别影响甄医师看病,你跟我到一旁说话。”
萧乾殊拉着玉玊到屏风旁问她“到底怎么了?”
玉玊不知道该如何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听到的话说与萧乾殊听。
玉玊讲的声情并茂,还时不时抽泣一声,是实实在在觉得她家姑娘委屈。
委屈极了。
“当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