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人
关键时刻，一个力道猛然推开了她！
“啊！”凄厉的叫声在楚云宫响起。
不像是殿下的声音！侍女猛地回头，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瘦小的女孩稳稳地站着！
而嬷嬷却抱着不能动弹的的右手，肥胖的身躯跌坐在地上，痛的泪花打转。
她蛮横的脸上此刻更加阴狠。
“贱人！你敢断我手臂！我跟你拼了！”
楚衍冷漠地看着眼前叫嚣着冲来的肥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脚上一使力，噗通一声，刚站起来的嬷嬷都没有还手之力，再次滚到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接撞到了柱子上，狼狈不堪。
“哎哟！”她捂着腰背，疼得面色扭曲。
一抬眼，便看到楚衍像修罗一般，一步一步走来，让人震颤，竟有一种久经上位的威压！
可她只是一个被贬冷宫多年，估计已经被陛下忘了的病秧子，怎么可能！
错觉！一定是错觉！
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的杀气，这一刻她竟慌了神，哪顾得到身上的疼痛，也容不得多想，忙不迭失地磕头认错：“老奴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说，你受何人指使？”楚衍慢条斯理地欣赏着眼前嬷嬷的落魄样，笑意嫣然，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嬷嬷原本是迟疑的，谁知楚衍的脚直接毫不留情地碾到嬷嬷的刚刚被撞伤的背上。
嬷嬷瞬间疼得五官扭曲。
“我说！我说！是…是四公主！四公主让我悄无声息把你折磨死！她说只要你死了！她就收了我！”
楚衍不屑地掀了掀唇。
嗤，愚蠢的奴才。自古背叛主子的奴才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那四公主，楚衍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号人。毕竟早就被自己蠢死了的人，她哪里会记得住。
嬷嬷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脸色，不辨喜怒，竟一时看不出端倪，深不可测，仿佛换了个人。
明明前不久，她还是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软弱病秧子。一时拿捏不准，竟有些忌惮。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老奴鬼迷心窍！老奴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饶老奴一条贱命。”
“起来吧。”楚衍淡淡道。
嬷嬷面色一喜，心中却有些郁愤。
看来真是她的错觉，病秧子就是病秧子，这么软弱的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可恨她刚刚竟然被这贱蹄子吓到了。
她低下头阴沉地想，这次是她失策了，等她找人来，下次一定叫她…
噗呲一声，是匕首没胸的声音。
嬷嬷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楚衍，眼中的狠辣还没有来得及收起。
“你！你！你明明放过……”
还来不及说上一句完整的话。肥胖的身子轰然倒地，软趴趴地伏在地上，死不瞑目。
楚衍漫不经心道：“啧，都说了这炭火你不能拿，你偏不信。”
“你觉得我会给你活着的机会？”
她云淡风轻，仿佛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畜牲，姝丽无双的脸上过分平静。
“啊！”侍女惊恐地叫了一声。她觉得这一刻的殿下好陌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凶残疯狂模样。
她竟不知，柔弱的殿下手里何时藏着一把可以取人性命的匕首！
楚衍觑了她一眼，她赶紧噤了声，跪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
楚衍蓦然想起上一世她死后看到的一幕，偌大的宫殿，只有成了女官的她红着眼为她为她整理仪容。
“怕吗？”楚衍丢了匕首，状似随意问了一句。事实也确实是随意。
匕首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刀尖儿还带着血。
侍女看着那把匕首，吓得不轻，静了许久，才想起这话是殿下对她说的。
一时有些慌乱地抬头，发现楚衍正淡笑地看着她。
整个殿内除了一个死人，就只有她跟殿下两个活人。
寒气瞬间从脚尖窜了上来，脊背发凉。这笑容，像似要杀她灭口！
她吞了吞口水，稳了稳心神，才壮着胆子如实道：“怕自然是怕的，但这嬷嬷欺负我们多时，今日若殿下不出手，过不下去的就是我们了。”
仿佛自己给了自己胆气，侍女看着楚衍坚定地道了一句：“殿下杀嬷嬷没有错。”
这嬷嬷在宫里作恶多时，她早已怨恨已久。
楚衍先是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小宫女会这么回答。
她原本以为他会被她吓哭，又或是强忍着说不怕。没想到她这么实诚。
遂点了点头。
楚衍感觉腰疼腿疼，浑身都疼，她撩开衣袖，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都是淤青，还有结痂的伤痕！
这都是那个死肥婆伙同宫人干的！
面上平静无波，楚衍气的恨不得再把那死透了的嬷嬷拉起来大卸八块。
她平生最怕疼了！
楚衍上前一步，原本想拉小宫女起来，小宫女却会错了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看着跪在地上强装镇定，又有些畏惧她的小宫女，楚衍一下子便猜到她想歪了。
“起来吧，地上凉。”她说。
前世，她也非一朝一夕就变成了如此模样，现在突然性情大变，是个人都会害怕。
侍女平复心情，颤抖地站起身，没有落荒而逃。她不知道殿下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
但做奴婢的哪敢过问？她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强作镇定道：“殿下，这嬷嬷怎么处置？”
楚衍挑眉。到底是跟着她一条道走到黑的宫女，心性非常人能比。
她摆了摆手：“退下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话刚说完，便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殿内，终究是太冷了，不适合她。
没想到小宫女在知道自己不会死后，竟又开始心疼起楚衍来。
“殿下可要仔细自己身体，不要太过劳累，奴婢再去多添一些炭火。”
可不是嘛，刚刚殿下大动干戈，恐又伤了元气。
说完，小宫女便小跑出去。
楚衍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血染红了大殿。
真脏。
她撇了撇唇，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
正巧此时小宫女先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楚衍顺其自然地净了手，顺便漫不经心地想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
四公主送了她一份大礼，她也该给四公主回一份大礼才是。
……
夜幕降临，四公主楚芸回到寝宫，看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盒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了盒子。
“啊！”盒子掉落在地，一个圆滚滚沾满鲜血的头颅滚落倒地，眸子死死盯着楚芸，死不瞑目。
旁边的宫女也吓了个半死。
“给我拿走！给我拿走！”楚芸崩溃喊着。
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如此鲜血淋漓的头颅。
“我要见母皇！我要见母皇！”
说完，她疯了一般朝乾坤殿奔去。
一定是楚衍那个小贱人干的！这下让她抓到把柄了！她要让母皇狠狠地惩罚她！
……
楚衍让宫女出去后，一个人在殿内待了一下午。
小宫女再进门已经看不到尸体的任何痕迹了。虽然很好奇，但是她不敢问。
看着咳嗽不停，身体似乎更差了的主子，她默默地往火盆里又添了一些炭。这炭烟儿很大。内务府一向给她们用最劣质的炭。
看着自家主子被熏红的眼，小宫女心疼的不得了。
赶忙把炭火移到床边，让主子去床上坐着，有被子盖着，也暖和一些。
楚衍正拥着被子咳嗽，感叹自己身子骨真差的时候，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是她十年没见的老娘宣她觐见。
意料之中，楚衍并不意外，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本来就是故意的，楚衍自然也猜得到四公主会去告状 。
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够挡寒的衣物。
矜贵奢侈惯了的楚衍：……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侍女小红很是震惊，显然没想到从不露面，仿佛没这个女儿的陛下竟然会宣见自家殿下。
完了，那嬷嬷既然是受四公主指示，肯定是殿下得罪了四公主，四公主到陛下跟前告状了！
陛下本就不待见殿下，此番觐见，怎会给殿下好果子吃！
她忙里忙外给楚衍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出一件能够穿的出去的衣裳。
不由悲从中来，泪花在眼圈打转。
“殿下怎么办？大晚上寒气逼人，您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感染了风寒，如今陛下恐还要责罚殿下！奴婢竟找不到像样的衣裳给您穿。”
“别哭了。”楚衍最见不得女人哭，声音不由有些冷。
也是稀奇，刚刚以为要被杀，也没见这小宫女哭，现下只不过是找不到一件给她御寒的衣裳，便要急哭了。
小宫女果然不敢哭了。
楚衍声音柔和了几分：“这不怪你，我就这样穿。”
越落魄越好，等一下她少不得要演上一番。
楚衍没换衣服，不顾太监诧异的眼神，直接披着破棉被过去了。
这副身体本来就差，她可不会傻傻的给自己冻着。
在踏进乾坤殿的大门时，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亏小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一幕被殿内的众人尽收眼底。
“母皇！就是这贱人把嬷嬷头颅放在我殿里！”四公主楚芸迫不及待朝着女帝告状。
楚衍在侍女的搀扶下，慢吞吞往里走，瘦弱的身体裹着满是补丁的被裘，惨白的一张小脸有种破碎的美感。
还没走几步，她就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帕子上瞬间染上了红梅。一看就是快病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