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犹豫
其二就是父皇已经生出了废太子之心,故意安排一个家族不显的女子给太子哥哥当正妃,好在废弃太子之时少些阻力,但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三皇兄与五皇兄都是太子之位有力的竞争者,但对比母后的权势,瑾贵妃与妤贵妃完全不是对手,父皇又为何要舍太子哥哥而另立他人?难道太子哥哥做了什么大不敬之事,非要逼得父皇去除掉他?
我心中奇怪,头疼欲裂,思绪混乱,像是找到了线索,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矛盾至极,理不出头绪,还是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同意太子哥哥与苏婉的婚事,这里面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现在只能出于假设,如果太子妃苏婉真与三皇兄有私情,那太子哥哥之死就绝对与苏婉有关,我不会相信,谋害太子这样大的事情是潜影一个普通的侍卫能干的事,在潜影的背后一定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主子在操控。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是苏婉?还是三皇兄?又或是五皇兄?难道是父皇?将所有人想了一遍,觉得谁都有可能。
如果苏婉与三皇兄之间真如我猜测的那样,那苏婉当时在无量道观的行事也有了解释,她偷取符咒为了就是让三皇兄得势。利用五皇兄对她的感情,忽悠五皇兄派人偷取我的符咒,借机栽赃嫁祸我和五皇兄。
只要除去太子哥哥与五皇兄,那这天下之位就只能落到三皇兄的手上,真是一石二鸟之计,不过看现在宫中风平浪静,显然父皇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并不去追究太子哥哥之死。
无论是惩罚施展计谋的三皇兄,还是被陷害的五皇兄,都只会让一家独大,借此脱离掌控,无法控制,从而打破现下的平衡。
我想通了这些,又犹豫着要不要去追查三皇兄,如果去追查三皇兄就打破了现在的局面,但如果不去,我又无法看着太子哥哥死的不明不白。看着母后一日一日的憔悴,真不想让那些残害太子哥哥的人逍遥法外。
马车缓缓的进到宫中,将从苏婉那里得到的南珠送给母后,之后回到端容殿,站在廊下看向北方。
不知此时的付察在干什么,如果他还在宫中,那我就可以对他述说心中的一切,请他帮我做出决断,是继续追查下去,还是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学着父皇的样子虚与委蛇,平衡势力。
“殿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不知不觉竟看了许久,直到身上披上外衣,我才回过神来。以为身后之人会是夏晴,没想到竟然是夏浅。
她笑着对我说道:“殿下的警觉性少了很多,如果我是刺客您早就香消玉殒了。”
我转过身,看向她。听出她话中的威胁,而且我敏锐的察觉到刚刚的那番话,她竟然没有自称奴婢,而是称呼了我,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在她的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比我低下,而是与我同等的存在。我心中奇怪,她到底是何等身份?
我淡淡的回着她的话,说道:“刚刚走神了,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有你在身边,我倒是并不担心安全的问题。”
夏浅笑了笑,行礼说道:“您要称呼自己为本宫,对下官您倒是信任。不过下官还是要提醒殿下一句,在这靖国的皇宫中,龙蛇混杂,各方势力都有,这不该趟的浑水,殿下还是不去的为好,小心湿了鞋,还会稀里糊涂的就把命送掉了。”
我听着她的话,竟突然点醒了我。笑道:“你说的很对,一个人的性命还是很重要的,不应该就这般被浪费了。”
我拍了拍夏浅的肩膀,又找回了继续追查下去的动力,夏浅说的没错,一个人不可能白死,太子哥哥不应该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我一定要找出真相,让杀害他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夏浅诧异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所表达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但人往往就是这么的奇怪,你越不想让我去碰的东西,我偏偏要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哪怕碰得头破血流,身首异处。
夜晚的风,轻轻的吹动着衣角,有些凉,但透彻心扉。我和夏浅彼此对视着,谁都不想妥协,就像两只斗牛,谁都不想先认输。
我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与其说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倒更像是想让我做个简单的公主,不去插手这里面的事,难道她是怕被我牵连?
但看夏浅的样子,我更愿意相信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有着特殊的任务。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的人,但我相信她绝对不会简单。
次日早起去给母后请安,发现母后精神好了很多,问过侍女才知是昨日的南珠起了效果。我大喜,刚想命人再去寻南珠来给母后进补,却被母后阻止。
她道:“南珠为大补之物,不可多吃,经常食用反而会起到坏作用,过犹不及。”
我点头急道:“那母后今日可让太医诊脉了?太医怎么说?可说多久食用一次?”
母后慈善的笑了,说道:“还没见你这般着急过,连话说得都比往日快上许多,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端庄。”
我脸一红,这可能就是关心则乱吧。我缓了缓情绪,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说道:“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懂得了。”
母后笑道:“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有小女孩该有的活泼。”
我抬头看向母后,略显羞怯的说道:“母后,儿臣今年都十八了,可不是小女孩了。”心里想的是,算上到这里的四年,现在已经是三十四岁了,您在我这年纪,孩子都有俩了,我怎么还能算是小女孩呢?
母后笑笑,略显落寞,她眼神望向远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是啊,十八了,她今年也该是这个年纪了,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母后刚说完,身旁的掌事女官就出声说道:“娘娘,您该喝药了。”
母后回过神,看向她,然后才笑着对我说道:“你看母后这记性,连喝药都忘了,怜儿你先回去吧,母后这身子时好时坏的,可别再把你累病了。”
我偷偷的看了眼那名女官,起身行礼道:“是母后,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等出了母后的寝宫,却反复想着刚刚母后的神情,和那名女官的表现,越想越觉得可疑,与其说那名女官是在提醒母后吃药,不如说是在提醒母后失言,故意出声打断母后,而母后说的她又是谁呢?
今年也十八岁?与我同岁?难道是母后的某位子侄?可以前从没听母后提起过,又不想让我知道,会是谁呢?
我想了一会也不见头绪,索性就暂时放下,带着夏晴去往太医院,打算去问问母后的身体状况。等来到太医院询问后,才知道给母后诊治的姜太医被人叫走了,此时并不在院中。
我又询问了其他太医关于母后的病情,平时需要注意点什么。虽然姜太医为主治医生,但对于母后的病情,其他太医也是有参与的,自然对母后的身体有所了解。
见我询问,就给我讲了些平时值得注意的地方,其中就包括不能让母后的情绪大起大落,不能过度劳累,生气,不能食用辛辣刺激性食物,要保证睡眠充足,不要过度惊扰等,尤其是不能过多用脑,耗神耗力。
我一一记下,又问了些对母后身体有益处的药膳,饮食等,打算有空去御膳房吩咐御厨做一下,给母后食用。
见问无可问,才带着夏晴告辞离去。晚间母后宫中突然传来消息,母后病重。我大惊,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会病重?
我带着夏晴急忙赶了过去,等到母后的宫中时,母后已经昏迷,太医们围了一圈都束手无策。
我草草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急急询问女官道:“母后怎会突然病重?”
女官回道:“白日里娘娘身子一直挺好,午膳时还多用了些。直到晚上酉时(17点-18点),姜太医来过后,交给娘娘一物,娘娘才突然发病,昏迷不醒。”
我皱眉问道:“何物?此物现在在哪?”
女官拿过一个盒子递给我道:“就是此物。”
我接过小心的检查一遍,并不见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以为盒子上会有毒,又用手帕擦拭一下,不见异常。才将盒子打开,见里面放着一封信,用手帕隔开信纸打开,也不见有毒粉,粉末之类的物品出现。
想想也是,如果母后是因为中毒或是遇袭,那女官定会通报禁卫前来调查,如今外面只有太医,现在属于正常状况。
我放下手帕,直接拿着信纸,看看里面写着什么,只见信纸上面写着很多药材,像是一份药方,因不懂医理,我也没看出有什么奇怪之处。下面是一个日期,写着崇武二十三年,三月,十七日。
我没找出信纸上的问题所在,只好求助系统帮忙,打开系统,让系统仔细检查这份药方,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见系统只简单标记出药方所用的宣纸来源于西庆,其它并无提示。
西庆?又是西庆,难道会跟潜影他们有关?我关上系统,拿着信纸问过身边的太医,这是何药方,作用是什么?
那太医拿过细看,面露难色的回道:“这,这,这药方,殿下还是不知为好。”
我大怒说道:“此事有关母后安危,尔等休要瞒我!”
那太医急忙跪倒,颤颤巍巍的说道:“此药方为房事助兴之物,是姜太医所长,他主攻妇科与子嗣,其药效如何,下官有所不知。”
我一皱眉,荒唐。这太医难道是在告诉我,这是催情的药方?姜太医为何要将此药方给母后?难道是让母后以这样的身子还要去繁衍子嗣?
想想又觉得不对,这药方上明明写着崇武二十三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九年,那为何姜太医此时会拿出药方给母后看?还让母后情绪失常?而这个日期又代表着什么呢?
等等,让母后情绪失常!是了,记得白天时,太医们都叮嘱,不能让母后的情绪大起大落,那姜太医此时拿这药方来刺激母后,其心可诛。
我转身在太医中看了看,询问道:“姜太医何在?”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才发现一直给皇后诊治的姜太医并不在这里。
我突然想到什么,如果真有人利用姜太医谋害母后,那必定会杀人灭口,不给追查者留下线索。
我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带着夏晴赶往太医院,希望背后指使之人行动没有这么快,还有机会救下姜太医。
姜太医所住的院子在太医院中,问明其他太医姜太医所在后,找到其住所,进到房中,就看到姜太医嘴角流血,已然身死。我还是来晚了一步,现在只求凶手走的匆忙,留下线索。
我打开系统,仔细查看现场。发现姜太医是中毒身亡,在他的手边放着一个茶碗,茶碗上残留着毒药的痕迹,我又在姜太医的院子外,找到熬制毒药所用的药渣,里面的药性据系统分析,给出了有毒的结论。
看着倒像是姜太医服毒自杀,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现场,在姜太医的左手边留有一个用血写的图形,看样子并没写完。
我觉得像是个字,但只写了四笔。我调出系统进行筛查,最后系统给了我结果,是个冤字。我恍然,是有人逼迫姜太医喝下的毒药,这是他杀,为了灭口。
此时宫中的禁卫也赶到此处,领头的正是禁卫营统领赵庆。
他见到我在后,陪着笑脸对我说道:“殿下,此地晦气,您还是移驾他处,这里由卑职处理即可。”
我审视的看着他,移驾他处?好让你毁灭证据?自从追查左敬的死与禁卫有关后,我就不太相信宫中的禁卫营,在没找出隐藏在禁卫中的细作前,所有的禁卫都值得被我怀疑。
我对着赵庆冷笑道:“大人来得好快啊,我这前脚刚到,您就来了,是谁通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