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入局4
一夜的长谈，让我对道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两世为人，接触的大都是儒学，这也算第一次接触道学，本就充满了好奇，如今能够加以认证自然会不停的追问。
后世也只是听说道家分两个派系正一和全真。作为华夏子孙，对华夏传统教派自然很是亲切，可惜前世无缘。
无论是修桥铺路还是婚丧嫁娶，后世还是会请个人挑日子，看星辰算五行。也不是为了多灵验，只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如今有幸可以了解道家，也是一大幸事。
于是每天饭后，我总会缠着童渊讲道家琐事。
“何为道？道是虚，它如自然之风，无形无迹，却又无处不在，渗透进每一粒尘埃，每一片叶子之中。道又是实，如江河湖海，汹涌澎湃，奔腾不息，滋养着万物生长，塑造着世界的万般模样。”
“道讲五行，乃相生相克，缺一不可，这是自然规律。金、木、水、火、土。金之锋利、木之生长、水之流动、火之炽热、土之厚重。”
“人体亦如此，五行平衡则身体健康，精神焕发。若五行失衡，则疾病缠身，精神萎靡。”
“道家思想便是要尊崇自然，凝视本心，按心中所想行事，这整个过程便是证道。”
“师傅，道有对错之分么？”
“道无自然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是人会误入歧途，这也就是常说的邪门歪道。如江中之水，暴雨之后，江水改道，洪水所过之处田野被淹，村庄被吞噬，死伤更是无数。天道亦是如此，何况人道？”
“人有七情六欲，若是被欲望驱使，往往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所以道家讲求的是大道无为，道法自然。人斩断了七情六欲，便不会被欲望所驱使，从而遵从本心，不断证道。”
“道家既然讲究无为，为何还要参与百家峥嵘？”
童渊负手而立。“为的是那正统一说，若是争，便违背祖训，若是不争，又违背本心，所以争与不争都是个人的选择，而不是道的选择。”
“那道家岂不是很混乱？”
“所以如今道家传人大多隐于山中，自断红尘。”
“师父，张角原本也是道家之人，为何他要推翻朝廷？”
“皓儿，不是道家寻红尘，而是红尘寻道家。隐居山野都不得安生，可想而知，尘世该如何混乱？张角见不得众生疾苦，放弃修行入世，治病救人。随着他救的人越多，信他的人也就越多，人越来越多便毁了他的道行。他开始顾虑身边人的感受，同情他们的遭遇，也被别人的欲望驱使跟利用。”
童渊突然反问。“你可知道张角为何突发恶疾离世？”
“可是泄了天机？”
童渊摇头。“那是他道心破碎，郁郁而终。他出山本打算救人性命，可更多的人因他而死。当他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不是他不愿停止，而是他救的人根本停不下来。而那些因此死去的人，自然也就算在张角头上，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也就彻底击碎了张角的道心。张角道心破碎，自然也就身死道消。”
“师傅跟张角很熟悉？”
童渊对此并不避讳。“同是道门，怎能不熟？”
“黑山军，师傅也认识喽？”
童渊点点头。
中山郡也是黑山军活动的地界，山中也有不少曲部，我说这两年怎么没见过黑山军在这一带作乱，原来是童渊认识啊。
“师傅，夜深了，该休息了。”
“好。”童渊缓缓走进自己的屋中。
日子一天天就这么过着。白天练练基本功，练练剑。晚上总缠着童渊讲他年轻时的趣事。
187年八月。中山太守张纯携同好友张举反叛，张纯等人与乌桓丘力局结盟，抄掠蓟县，杀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众等人。张举等人聚众十余万，屯于幽州肥如。张举自称天子，要求灵帝退位。
当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着实有些坐不住了。“小五，一等陪我下山。”
“是，主公！”
我赶忙跑进小院，与童渊打了声招呼，便与小五下山赶往甄家。
甄家门口，小五驻足。我回头看了一眼小五。“你不进去？”
王小五摇了摇头。“主公，夜歌如今在城中，全员待命。”
我见小五坚持，也没有在劝“嗯，是该见见夜歌的人了，今夜子时你在路口等我。”
“是。”
甄家上下，气氛十分紧张。张氏与甄俨坐在客房，不知道在商讨着什么。
我进入大堂，躬身作揖。“夫人，俨兄。”
甄俨年少，有些沉不住气。
“兄弟，来来来！你可知中山太守张纯起兵造反！”
“俨儿！不得无礼！还不先让皓儿落座。”
“是，母亲。”甄俨躬身行礼。
甄母倒是沉得住气，“皓儿你先坐下。”
待我落座以后，甄俨忍不住说道。“张纯起兵，带走了中山国大部分守军，还从甄家带走不少粮食。”
“张举称帝，张纯居然起兵拥戴，不过是两个鼠目寸光的家伙罢了。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中山各县守城部队空虚，若是真的爆发匪患，反而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张夫人开口。“张举称帝，天下已显露乱象，甄家怕也难以置身事外。我以召集在外的族人，以及甄家的佃农返回无极。”
“夫人，甄家官宦世家，世代忠良。如今中山无主，无极守备空虚，甄家应当带头保护无极百姓。”
张夫人发问。“该如何行事？”
“甄俨也不小了，也该需要点声名。张纯虽然抽调了守城将士，可中山毕竟是中原腹地，即使爆发反叛也只有少数，让甄俨带着典韦在无极境内招募乡勇，防备匪患，一来可保一方平安，二来可以赚取民望，为甄俨日后仕途提供履利。”
甄母还有些犹豫。“可俨儿年幼，此事恐有危险。”
“可以让典韦带领甄家护院，打着甄俨的名号行事即可。”
甄母点头。“此事道也可行。”
午时我见过典韦，让典韦赶紧募兵，清理无极匪患。
下午我赶忙跑去见甄姜，甄姜生的越发美丽。
“公子这是要出山了？”甄姜喝一口茶水。
我摇摇头无奈的说道。“学艺不精怎么下山啊。”
甄姜偷偷抿嘴。“不是神童嘛？”
“习武又不像读书，哪能这般容易。”
“哎。你说张纯反叛，张举称帝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人。原本我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真的有人称帝。”甄姜瞪着两个大眼睛靠了过来。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甄姜，那精致的五官离我如此之近，我脸色有些微红。“张举不过是小丑罢了，有点眼光，但不多。”
甄姜紧挨着我坐下。“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挪了一下位置。“张举称帝，竟敢联勾结外族入侵我大汉幽州！他们显然未曾真正了解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汉民的血性与骨气！汉家儿女，自古以来便以尚武为荣！以保家卫国为责！张举此举必然丢了民心，翻不起太大浪。咱们啊，安心屯粮，安心赚小钱钱。”
甄姜撇了撇嘴。
“说的好听，也不见你想办法赚钱，就只想着屯粮，大笔的钱财可都是我辛苦赚来的。”
我有点脸红。确实，如今的钱财都是从甄姜这里拿的，而我也只是给甄姜画了一张大饼而已，没有付出实质上的行动。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确实有赚钱的行当。”
甄姜眼睛瞬间弯成月牙。
“哦？你还有赚钱的行当呢？说来听听。”
这丫头对搞钱还真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