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乖，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大才有心，心中有睫。
心睫无障，得见世尊！
龙虎山大长老带路。
让程怀默闭着眼，也能看清面前的路。
似乎，这个叫做眉心轮。
那种感觉，程怀默很熟悉。
就好像小时候，他娘在前面走。
他哭着喊着，连滚带爬地追上去，牵住她娘的手。
也好像，失足落水，正手足无措的瞬间，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更像是，
茫茫人海，在你无助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让你感到温暖又安全的身影。
起初，看着9999级台阶，看着阵法启动。
程怀默还有些畏手畏脚，甚至是不敢望向前方。
可当袁淳风攥住他手掌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亲切。
路，还是上山的路。
一级一级台阶向上走。
一路上都有袁淳风保驾护航。
程怀默就算是想走火入魔，也是不可能的。
越往上走，程怀默的心境就越平和。
就好像道家人所说的心如止水，天塌不惊，一切空明。
一个人的高度，决定了他的心境。
如果程怀默是修炼一途上的入门者，那袁淳风就是修炼路上的老油条滚刀肉。
当一件事情出现，程怀默或许觉得稀松平常；
但在袁淳风看来，早就感动得热泪盈眶。
就好像一个人的岁数越大，越容易感动落泪一样。
修炼也是如此，顿悟仅仅是某一个瞬间。
程怀默可以背诵很多诗词。
你问他什么意思，他也能说得出来。
但背着背着就会发现，他最引以为傲的是默写，不是对修行的感悟。
程怀默有修行，却没有修道之心。
似乎想明白了这一切，程怀默的意识里，也就剩下了一片祥和。
终于，走到了山顶。
程怀默睁开眼，豁然开朗。
甚至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山顶，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睁开眼。
一切，用四个字形容最为恰当，那就是——水到渠成。
内观世界内，古树、台阶、王座、彼岸桥、道宫……
也在这一瞬间，壮大了几倍有余。
这不是梦游，也不是什么元神出窍。
他，
就是在袁淳风的带领下，走了9999个石阶。
“累不累？”袁淳风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不累。”程怀默笑了笑，“那种感觉很玄妙，道心坚定！”
“你的悟性，其实比你爹高。他是纯粹的武道天才，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但他没有机缘，一共来了三次，都没能打开这个大阵。”
“修炼一途，欲速则不达，不能贪功冒进，要有夯实的基础，才能无往而不利。你上山的时候，状态很好。”
“景明、芊羽，才走到半山腰。”袁淳风指了指半山腰的位置，“再看一眼你走过的路。”
知道袁淳风话里有话，程怀默略微沉思后，开始述说自己的感悟，“我看到了什么，但也什么都没看到。这难道就是阴阳家所说的天地大道、天地大理？”
“你还记得，甄胤礽斩我大秦龙脉吗？”
“记得。”程怀默回答，“他确实斩了，但也好像没斩断，但不管怎么说，当时龙脉都受损了。外面还有传闻，说我大秦将下世而亡。”
“那你觉得太子是庸才？”袁淳风笑着问。
“不，他的野心比陛下还要大。”程怀默目光坚定，“我大秦必将一统九州！”
“所以，江山社稷一直在，国运也一直在，不会因为龙脉被毁，就断了大秦的根基。”袁淳风拉着程怀默坐在山顶的石椅上，“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王朝交替也是顺势而为。不管大秦传承几世，灭六国、平北方的脚步都不会停下。”
“袁伯伯，我好像懂了。”程怀默像是瞬间明悟了什么，“修炼，走的就是欺天之路。想欺骗一个人，首先要骗自己，自己信了，终身信徒也就信了。说白了，所谓的机缘，所谓的玄幻，信则有不信则无。”
“对，记住这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真正做到了，你就是下一个圣人。
儒修最大的倚仗，就是浩然正气。只要你自身走得正，哪怕是一个怀疑，就能废掉被人过半的神通。哪怕是老天师的剑、你爹的斧子，在你面前也不值一提。”
袁淳风满意地点点头，“如果哪一天你茫然了，不知道后面如何修行了，就想想这条路。”
程怀默敏锐地觉察到，袁淳风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他走这条路。
搞不好老道已经掐算出来，未来的某个节点，他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说话间，李景明和芊羽也已经到了山顶。
两个人气喘吁吁，热汗直流。
有迎客人，打开府门，迎接袁淳风等人。
老天师有自己的会客时间，再加上天色已晚，程怀默几人被安排休息。
袁淳风还没忘记山脚下被抓的三个骗子，安顿好了程怀默，直奔执法堂。
一个大木桶，水汽环绕。
程怀默坐在桶内，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这段时间，都在赶路，洗澡就是奢望。
充其量就是看见大江大河，和李景明下去游了几圈。
芊羽走了进来，帮程怀默擦拭后背。
“少爷，你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呢。”
“不一样，很不一样。”程怀默呢喃着开口，“我感觉是心境变得不一样了。”
“心境变了？”芊羽略微沉思后开口问道，“少爷，你说的是以后再也不去青楼了吗？”
“青楼，是我的爱好，岂能不去？”程怀默拉住芊羽的手，“来，一起洗洗。”
“哎呀。”芊羽的小脸臊得通红，“这是道观，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程怀默笑了笑，“龙虎山的道士，可以结婚的。”
“那……”
“那什么？乖，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少爷，你真坏……”
芊羽低着头，缓缓解开玉带，迈进了水桶。
半个时辰之后。
两人熟悉完毕，芊羽伺候程怀默更衣。
而后，漱漱口。
“少爷。”芊羽铺好了床铺，“接下来休息吗？”
“一直听说龙虎山有座兜率宫，咱俩过去转转。”
询问了一下小道童，二人循着兜率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有一座凉亭。
一个老道，正在和自己下棋。
程怀默心生奇怪，停下来观察。
原来老道正在破解残棋。
“二鬼拍门？”程怀默蹲下身体，“道长，你这解法不对啊。”
“……”老道扭头看看程怀默，“这么说你棋艺很高？”
“棋艺一般，但解残棋的本事很强。”程怀默满怀自信。
“这本棋谱，乃是上古棋圣朱进之所著。里面只有四题，分别是双马饮泉、二鬼拍门、蹩脚马、老卒搜山。”
老道取出一个棋谱，“你能解开一题，我推荐你做龙虎山的客卿，你能解开两题以上，老道我代父收徒，认你做我师弟。但凡是道家的地方，谁都会给你九分薄面。”
“……”程怀默：九分薄面？这牛逼让你吹的，你咋不说你是当代老天师，我走到哪都能牛逼冲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