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这小子，真特么是个异类
“道爷，您老别闹。”
程怀默眯着眼睛看看老道，“就你这打扮，充其量就是个外门弟子，我可是你们大长老袁淳风请来的。”
“小袁啊？论身份地位，他在龙虎山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你看看我这岁数，看看我这花白的头发，看我这身装扮……我的资历够老，在龙虎山谁都得给我面子。”
老道满是兴致地看着程怀默，“怎么，觉得老道衣着寒酸，就嫌弃了？”
“那倒不至于，我的人生里就没有势利眼这三个字。”程怀默坐在老道对面，“道爷，做你师弟，我下山之后，真的会变得很牛掰吗？”
“应该很牛掰吧。”老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兵解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再收个徒弟。可龙虎山上的娃娃们，资质都严重不足。老道我观你和道家有缘，资质也属上乘，这才便宜你这个门外汉。”
“道爷，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程怀默满脸严肃，“问完这个问题，我在考虑做不做你师弟。”
“那你问吧。”
“老天师……”程怀默指了指天师府，刻意压低了声音，“老天师，被我爹打过吗？”
“未请教，你爹是……？”
“家父，武圣人，程阿蛮！”
“就凭他？别不要脸了！”老道大笑几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不过，能和老天师战平，也够你爹吹一辈子的了。”
“听您老这意思，似乎辈分很高。”
“就那么回事吧。活到我这个岁数，辈分不辈分的已经无所谓了。”
“那行，咱先解决问题。”程怀默心里有底了，“小子就托个大，做道爷您的师弟。”
“好。”道爷点点头，“那你来解一下二鬼拍门。”
“我刚观你下棋，不是您老的棋路不行，而是你舍不得自己的棋子。”程怀默顿了顿，“不管是什么样的残棋，都有解决的办法。解题首先要放得下。说人话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话落，程怀默连送两车，棋局也豁然开朗。
啪！
最后一子挪动，二鬼拍门就解开了。
老道在一旁由衷地赞叹，“明白了，解残棋就犹如赶虎出洞，切合诱虎夺穴。”
“对，说得没错，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生也是如此。沙子攥得越紧，越容易从指间溜走。您老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不错。”老道拍拍程怀默的肩膀，“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悟性，将来必有一番大成就。”
“没啥太大的心愿，有生之年看到大秦一统就好。”
“说道一统……”老道有些神伤，“道家大会要开始了，龙虎山势微。”
“道爷，您老别吓我。”程怀默瞪大眼，诧异地看着老道，“天师府可是道教正宗。”
“是道教正宗，可他不是道家首席啊。”
“道爷，您老展开说说。”
大陆七雄，都以道教为国教。
但因为七国的文化不同，造成道家的传承不同。
楚国有混元道，齐国有昆仑道。
这两派本是同根生，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分裂成了丹鼎道和金丹道。
鲁国以儒学立国，信奉天心道，天心道人主要学习占验。
赵国有胡人血统，为尽快融入中原，信奉净明道，劝导国人积德行善。
燕国在七雄中没什么存在感，但结合了墨家思想，成就了灵宝一派，号称大陆法器科研中心。
魏国拥有大陆最高学府，最大的图书馆，被称作经典派，以经典论道，魏国当属第一。
大秦有天师道，和其他几国不同，天师道集合百家之所长，以符箓斋醮、降神驱魔为己任。
“道爷，天师府不会要想统一道家思想吧？”程怀默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陆七雄迟早是要统一的。天师府作为大秦国教，难道不能跟随朝廷的脚步，一统道家吗？”
老道顿了顿解释道，“教派和学术不同，百家争鸣才能创造辉煌。所以，天师府不是要灭绝其他道派，只是想做个带头大哥，方便日后管理。”
“那七家教派齐聚龙虎山，比的都是什么啊？”程怀默问。
“琴棋书画，以及文房重宝。”
“啊？”程怀默使劲儿挠挠头，“不应该是龙虎山论剑，以实力论输赢吗？”
“那就不公平了。比经典魏国完胜；比丹道楚国齐国第一；比占验鲁国无敌……最后经过商议，就比那五项。可别小瞧了这五项，都蕴含道经道义。”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就得用点计策了。”程怀默指了指另外一个棋局，“这个老卒搜山，就很有意思。很多人认为卒这个子只能向前，不能退回。一旦卒到底线，意味着它将自己生命的价值耗尽，老卒也就没有威力了。实则不然，老卒搜山直冲底线，再配合着其他子擒王，是棋局中最常用的杀法之一。”
“可我龙虎山没有老卒啊。”老道翘起来二郎腿，变戏法一样取出来一个酒葫芦，自己抿了一口，然后把酒葫芦递给了程怀默。
“你看看我。”程怀默也不矫情接过葫芦喝了一大口，“我是您老的师弟，我可以做这个老卒子啊。”
“这么说你同意拜师了？”
“理论上讲，我走了那条路，就是龙虎山的人了。师兄，您老尝尝我的酒。”
程怀默对着芊羽摆摆手。
芊羽收起棋子，从纳戒中取出来精致的酒器，还有干果肉脯。
给老道倒了一杯酒，老道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咽下去之后，猛地瞪大眼，眼球开始充血。
就感觉内心一直压抑的野性，全都释放了出来。
缓了许久，这才赞叹道：卧槽，这驴曰的好酒！
“师叔，这位爷您老从哪找来的，还真是个宝贝。”
远处，一名内门弟子神色复杂地看着袁淳风，“说半天了，也不敢上去打扰。”
袁淳风看着程怀默和老天师相对而坐杯酒言欢，是一脸惊恐，下意识地开口：“这小子，还真特么是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