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困境

    王浩桐学着父亲的样子，抽了一根同事递来的中华烟，他装作老道的样子从鼻子里排出一道道烟气，最后猛吸了一口，用三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夹住烟蒂，把它轻轻地放到烟灰缸里。不怎么抽烟的人看到了，一定觉得他很老道，也觉得他很谦逊。

    同王浩桐一起坐在会议室里有十多个同他一样愁眉不展的人，听着营销人员的汇报，简而言之，两个多月的进展可以用“零业绩”来说明。据他所说，客户们多表示了对他们公司和产品的浓厚兴趣，表示出了比较强烈的合作意愿，然而产品在市场上从没有用过是他们永远可以拒绝你的理由。营销人员小边对此表示无奈。王浩桐听着汇报 ，难以抑制对他们走访客户表现出的鼠目寸光表示不满，他尽量保持情绪稳定地问道：“那些使用我们公司老产品的老客户呢，他们怎么说？”小边把头转向他说：“王经理，老客户一直用我们以前的低端老产品，对我们这次科技含量比较高的设备，并不敢相信我们有能力短时间做得好。而且长期垄断这些产品供应的央企，跟他们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也不好随意打破。”王浩桐鉴定地说：“通过对比，我们的产品从性价比上有很大的优势，而且也经历了一轮轮测试了，可以让他们放心使用的，你跟他们这么说了没有？”小边说：“说过了，客户都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没有下文的。”

    王浩桐明白了，他点点头，问大家有没有谁要发言的，看大家都把头埋在下面，他果断地说散会吧，下来我们再想办法。这种项目例会，每周都会开展，项目相关的核心人员都会到齐。他琢磨着，他带头研发的这批产品经历了一轮轮测试和修改，已经很少出问题，按理说可以达到在市场上检验检验的程度了。打不开市场的现象，跟那位在产品展销会上偷偷和他讲话并作出预言警告的专家，惊人地一致。他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到研发工作，虽然是项目负责人，可是他并没有多少经验，现在的状况让他头疼，向上没法交代，如果长期打不开市场，这方面业务被公司领导取缔了也说不定，到时他无疑会成为全公司人的笑柄，从此也只能埋着头过日子了。他不甘心，他相信自己的设计能力和研发能力，也相信兄弟们日以继夜的努力会有好的回报，只是恐怕现在同行们已经在笑话自己了。瞧，那两个黑影在对着他指指点点，说他妄想着跟他们抢饭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毛都没长全呢吧。想着想着，王浩桐也对公司的新产品有了一定的怀疑，难道真的经不起市场的检验，难道还有哪里没有做到位么？真的仅仅是因为没有公司敢于使用未经市场检验的产品么？还是因为我们没有许诺人家好处？王浩桐闲下来时，经常这样寻思着。有时，他也跟随营销人员去客户那里介绍产品的情况，说得自然很专业，他倒要看看客户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可是客户拒绝他是不需要理由的。有的甚至觉得王浩桐过于自信的状态很无礼，好像不买他的产品就是有眼无珠似的，这让客户心里产生了厌烦感，更加对他介绍的产品敬而远之。更有的客户直言不讳地告诉王浩桐，央企还是比较有保障的，买你们小公司的东西风险太大了，买完你们公司倒闭了，找不着人了怎么办？气得王浩桐想掀桌子，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表情还带着理解的微笑。事后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幸好没掀桌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那会议室的桌子他也掀不动，况且人家说得也不无道理。

    公司的领导倒是表现得不怎么着急，表示了理解和耐心，称赞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需要再接再厉。倒是王浩桐总觉得不舒服，他太年轻气盛了，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