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思2

    王浩桐白天忙碌地工作，到了晚上，陈小小便会闯入他的精神生活，他时常想起陈小小挑逗他的表情，尽管他知道那只是在取笑他，却依然让他心醉神迷。

    周末的时候，王浩桐还是喜欢在热闹的酒吧街闲逛。作为一个年轻的单身男人，他也向往这里的生活，喜欢喧闹，喜欢社交，喜欢音乐。然而，他并不喜欢喝酒，只要喝上两杯以上的啤酒就会浑身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在大学校园里，他的酒量经常被人取笑，一些不怀好意的朋友也总喜欢在酒桌上怂恿他多喝一些，这样就可以看到他上吐下泻直到不省人事，他喝醉的窘态继而成为了一件酒桌上可供众人哄笑的小节目。可他是节省的，不愿在这种地方消费。穷日子过惯了，他觉得自己也融不进那些自以为是、追求享乐的年轻人的圈子中去。这么想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加之小小又在这个圈子里，于是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容不得自己这样去抹黑心中的女神。他一面又想，如果女神真的只是自以为是、贪图享乐的肤浅的人呢？那么我们两个就不合适。傻子，你想多了吧，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

    终究是人面桃花，相思难遇吗？

    一天夜里，他还是独自一人在酒吧街闲逛，享受这里的繁华。他穿着平时工作穿的白衬衫和休闲西裤，与这条街上行走的其他年轻人穿着的各种奇装异服以及时尚衣着的对比下，显得格格不入。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过是路过，他不过是看客。

    让他欣喜若狂的是，他竟又在一个拐角的快餐厅看到了他的女神，尽管他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他还是鼓起勇气，决定要去认识一下，哪怕只是简单地打声招呼。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上前，因为陈小小并非孤单一人，在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她的父亲老陈。父亲是专门找她一起吃午饭的，他装作不经意地提到了小小的朋友安缇，又顺便提到了她的母亲，说她母亲认识一个不错的青年人，想介绍给小小。这让饭桌上的气氛立即冷却下来，小小不说话了，老陈见自己不小心又触碰到小小的禁忌，也赶紧闭口不言。本来只要提起小小的母亲，小小就会生气，现在小小大了，老陈本以为她会看得开，谁知现在提起别人的母亲，她竟还会马上生出灰色的情绪来。晚饭就在尴尬的气氛下迅速完结，陈小小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出了门，临走时重重地甩了一下门。她心里何止不喜欢提及她的妈妈呢，她更不喜欢参加尴尬的相亲节目，换句话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父亲给他介绍朋友。父亲，你和妈妈的婚姻还不够让你心痛吗？你也想让我也跌落进婚姻的牢笼吗？而且，在寻找自己的伴侣上，我又怎么能够信任一个婚姻失败的人呢？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小小走后，老陈孤独地坐在一张藤椅上，无奈地沉默着。

    她离开快餐店，又进了一间酒吧。喝得比往常都要多，都要醉，几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又调情，她也没有拒绝。她只是一味地喝酒，一边放肆地笑。她的酒量一向很好，只是今天酒不醉人人自醉吧。王浩桐破天荒地走进这间酒吧，坐在角落里，随便点了一杯不知什么酒，只呡了一口，一边关注着小小，一边心里莫名地痛。

    很晚了，小小要走，那几个男人搀扶着她，要送她，便已歪歪斜斜地出了酒吧门口。一切自然被王浩桐看到，因为他的视线和思念始终都不曾离开。只是与上一回不同，这几个男人不是扶着小小的臂膀，而是勾肩搭背，一阵阵不怀好意的说笑。一个男人对小小说：“去我那里吧，小姐，我那里好玩。”见小小没有回应，他只当她是默认了。

    王浩桐看着陈小小迷醉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去关心一下，想起上一次又觉得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别又成了人家的笑柄。可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那几个男人不像是好人，如果自己再犹豫几秒钟，那几个男人就要开车把她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他无法忍耐了，正要冲过去阻拦，却看到了那个父亲样的男人急匆匆地赶来。他是回家看女儿许久未归，又回到酒吧街寻找的，走到这里正好撞见几个男人要把小小扶到车里。老父亲一下子急了，大声对他们说：“那是我女儿，放开她，她不能跟你们走！我要带她回家！”

    那个领头的男人说道：“你说是就是啊？”又对着小小说：“这个人是你父亲么？”

    小小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酒精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思考，她不清不楚地说道：“啊，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老陈！”。说着哈哈笑着，吐了一口又白又黄的东西在地上。

    那男人笑着说：“看吧，你不是他的父亲，糟老头，别多管闲事！”说着大力推搡着老陈向后退，其他两个男人继续拖拽着小小往车里送。老陈气红了脸，奋力想要挣脱这个领头男人的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王浩桐见状，冲到那几个男人的大奔车门口，挡在车和人中间，端起手机开始录制，有些颤抖地说道：“我可以给这个大叔证明，他是女孩儿的父亲，你们要是硬要带走她，我这有视频为证。”尽管他并不确定他们的父女关系，心里也一直害怕得直哆嗦，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几个男人看到又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突然冒出来，阻拦他们的好事，立时火冒三丈。领头的说：“砸了他的手机！”另两个果然一拥而上，很快把浩桐的手机夺了过来，大力甩在地上，手机瞬间裂开成几个大小不等的碎片。王浩桐一边在两个男人的纠缠下，想奋力夺回手机“零件”，一边大声吼着：“我记得你们的样子，你们别想。。。”话没等说完，右脸眼角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挨了重重的一拳，他有些恍惚地摔倒在地，紧接着只觉得身体的其它部分也受到了重击，却没怎么感觉到疼痛。这时，四周聚集了一些围观的人，也有的拿起手机正在拍摄。领头的那个大声唤道：“走啦！真是晦气！”说着，朝王浩桐身上啐了一口，又把老陈使劲一推，老陈站立不稳，坐倒在了地上。那几个年轻男子趁乱，迅速上车，一溜烟得走了。

    经历这一遭，小小的酒意醒了大半，她已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去扶父亲。老陈说：“我没事，不知道那个好心的年轻人怎么样了？”

    等王浩桐恢复意识，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那是因为他的两个眼角都被打得红肿，根本睁不开。紧接着，他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病房里刺眼的白色灯光，还是通过那条缝，让王浩桐觉得很不舒服。他奋力抬了下自己的身体却抬不起来，通过那条缝隙，他看到自己的上方有一罐吊瓶，知道自己正在输着液。他再一次尝试着起身，只把头部微微倾斜起来，他居然看到女神正爬扶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她应该是睡着了，黑色的头发杂乱地遮挡着她的额头和鼻子，眼睫毛微微抖动着，呼吸均匀。王浩桐感到无比的幸福，感到自己是在梦里，又像是在天堂，他想象着天堂的、白色的神圣的光应该就跟今天他病房里的一样。

    第二天早上，他从沉睡中苏醒，身体的疼痛已有所缓解，也能起得了身了。但动作一大，还是会撕裂般疼痛。他缓缓地伸伸胳膊，伸伸腿，活动一下身体的各个部位，感到自己只是受了皮外伤。这还要多亏了他昨天晚上倒下时下意识地把身体蜷缩着，用手臂护住了身体重要部位。只是他的脸部没注意挨了几下，由于皮下组织太薄，肿得比较严重。他用那缝隙扫视着病房里的四周，却再也找不到女神的身影。

    他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晚上只是做了一场春梦。既然自己没什么大碍，他便下楼，办了出院手续。走廊里，病房里，女神始终都没有出现。他更加相信昨晚不过是一场梦罢了，难道是自己喝了一点点酒就醉得出现了幻觉么？可又怎么解释自己身上的伤呢？又是谁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呢？还是一头雾水。

    回到家时，才是早晨七点，儿子整夜未归，家里两位老人早就急坏了，也不知道儿子去哪里了，打电话也没人接听，老两口就差报警了。王浩桐看着二老，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二老吓了一跳，他是为了让自己清醒，骂着自己该死。你太糊涂了！你心里难道一直只有女神吗？你可曾想过父母有多担心你！

    母亲看到儿子的伤，眼泪马上流下来了，儿子笑着说是见到伙小偷，见义勇为了，好心人把自己送进了医院，现在都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啊，还不是以爸爸为榜样？儿子从来不曾撒谎，老两口便信了，他们看着儿子，本还想劝他小心，责备他行为鲁莽，而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既感到心痛，也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