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康巴的豪情和忠义
果敢老街出现几个藏族男女。他们个个高大魁梧，穿着色彩艳丽的藏族服装。无论体型还是外貌都与当地人形成强烈反差。
被围观是肯定的。从街头走到街角，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他们以为这是一伙外国来的街头表演艺术家，随时会载歌载舞地跳起来。
牛三咧着大嘴直笑，这伙人里，只有他没穿藏服。跟在他后面的是表妹梅朵，还有表弟次松、次捷和次仁三兄弟。
次松说：“这些人围着我们干什么？”
次捷说：“就像看戏一样的围着。”
次仁说：“我们不会演戏。”
梅朵朝一个小孩做了个鬼脸，那小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随着警笛声由远而近，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下。
警察局长魏东方和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
魏东方接到报告，说有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街上引起了混乱。
魏东方走到牛三他们面前，仰头看着这些高大威猛的外乡人，心里自然地有些胆怯。
魏东方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牛三说：“警察先生，我们没干什么啊。”
魏东方问身旁的警察：“他们干什么了？”
那警察说：“他们没干什么。”
次松说：“我们不会干坏事。”
次捷说：“不是坏人。”
次仁说：“是好人。”
梅朵弯下腰，正对着魏东方的脸友好地笑笑。
魏东方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们让这么多人围着。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
牛三说：“他们可能没见过康巴人，所以就围着看。没关系。他们想看就看吧，看多了，就不新鲜了。”
魏东方说：“是呢，好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
牛三拉住他问道：“请问一下，您认识一个叫任剑锋的人吗？是从云南来的。”
魏东方说：“从云南来的人太多了，我怎么记得那么多？你们可以跟我到警察局查一下登记。”
牛三说：“好啊，我们跟你去。”
警车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牛三他们迈开大步跟在后面。
没查到任剑锋的名字，牛三他们从警察局出来，继续在街上逛。
牛三相信，这么小的县城，这样逛上两天，总会遇到任剑锋的。
天色已晚，牛三他们坐在一个烧烤摊上喝酒吃肉。
黎世友和几个姑娘坐在旁边一桌。几个姑娘很快吃完了，便回按摩房去了。
黎世友独自坐着，准备打开一瓶酒。牛三他们的说笑声吸引了他。
黎世友扭过头去，问牛三他们：“你们是藏族吧？这里还从来没来过藏族呢。”
牛三说：“是的，我们是藏族。老表，怎么一个人喝酒啊？过来，一起喝。”
黎世友很高兴地端着酒碗坐过来了。
大家一起喝了一口。只有梅朵不喝。
牛三说：“听口音，老表是四川人吧。”
黎世友说：“对，四川泸州的。听您讲话是昆明口音。他们几位像是迪庆那边的口音。”
牛三说：“你说对啦。老表去过很多地方啊。”
黎世友说：“也不算多。只是云南走得多些。”
牛三问：“咋个会来到果敢呢？”
黎世友说：“先是来搞工程。现在么，干不动了。就开了个按摩房讨生活了。”
牛三笑着问：“按摩房？荤的，还是素的？”
黎世友说：“当然是荤的。素的哪个去啊。”
次松说：“哎哟，你是个黄色老板哦。”
次捷说：“靠女人赚钱。”
次仁说：“钱不干净。”
梅朵狠狠地瞪着黎世友。
牛三说：“嗐，这个地方跟国内不一样。我们要理解人家嘛。”
三兄弟和梅朵一起点点头说：“好，听三哥的。”
于是，大家又高高兴兴地喝起来。
喝到兴起，三兄弟嚷着叫梅朵跳个舞。梅朵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次松敲酒瓶，次捷拍桌子，次仁放声唱。梅朵随着节奏跳起来。那舞姿不能用翩翩来形容，因为那些动作都是大开大合，脚步极快，每一步都实实在在地把足跟踏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四周的人都被感染了，全围过来跟着节奏拍着巴掌。
牛三和黎世友情不自禁，也站起来跟着梅朵跳。三个人绕着桌子跳。梅朵向大家招手，人们一个个加入了跳舞的队伍，围成了一个大圈。
次仁改用汉话接着唱道：“康巴人，拜山神。拜完山神不进城。不进城，爬雪山，爬上雪山找野人。找着野人打一顿，莫想欺负康巴人……”
仅以高度而言，香港渣打银行大厦算不上摩天大楼。其外形还是很独特的。上面逐渐收小，给人以向上的感觉，又给人以稳固的感觉。门厅很宏伟，足有六米高。
从42层往外看，视野非常广阔，一直可以看见维多利亚湾。
任剑锋和李二少爷站在窗前，李二少爷指着旁边的大厦说：“这里就是汇丰银行，看那边远处的那个大楼，就是花旗银行。这里谈完了，我们就到那两家去谈。
门开了，银行经理匆匆走过来，双手握住李二少爷的一只手，微微弯着腰，恭敬地说：“李先生，让您二位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
李二少爷把任剑锋介绍给他。
坐下后，任剑锋介绍了果敢银行的筹备情况，希望和他们建立合作关系，开展相互转账、汇兑、信息共享等等业务。
经理听完没说话，眼睛看向李二少爷。
李二少爷说：“我派人去考察过，开办银行的条件基本上满足了。所以我和小刘一起买了他们的债券。”
经理说：“哦，既然李先生和刘先生都买了贵行的债券，应该是非常稳妥的事了。我们这边没有问题。等你们开业了，我们双方再来讨论具体的细节。好吗？”
任剑锋说：“好的。我们近期就会开业。欢迎您到果敢实地考察一下。”
几家银行都谈得非常顺利。
只有中国银行有些说不通。总经理推三阻四地不予表态。
从中国银行出来，任剑锋和李二少爷上了车，准备赶往下一个银行。
车子走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一辆对向而来的越野车突然一摆车头，横在他们的车前面。
司机感到不妙，赶紧倒车。
从后面又来了一辆越野车，同样横着车身，挡住了路。
从前后两辆车上跳下来几名男子，手里端着ak47向他们的车冲过来。
这是遇到劫匪了。任剑锋和李二少爷都非常紧张。李二少爷拿出手机刚要拨号，一个劫匪用枪托击碎了玻璃，伸手进来抢走了他的手机。然后，枪口对着车内，命令二人下车。
领头的男子对司机说：“你回去，告诉李先生，我们绑了他的儿子，叫他准备好钱。稍候，我会给他打电话。”
劫匪们把李二少爷和任剑锋一起推进越野车里，把手铐住，头上用黑色袋子蒙住。然后快速启动车子。
浅水湾79号肯定是香港风水最好的地方。
这个建筑，颇为精美。白色的外墙，在四周绿色草木的映衬下，分外醒目。明显地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部是间架5米的宽大房屋，前面呈弧形，弧形部分的顶上是一个弧形的泳池。外面看去，很像一座剧场。上部是一座四平八稳的三层楼房，门窗也都是方形的，给人以沉稳可靠的感觉。
李先生已经伏案工作几个小时了。两年前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至今还没有完全消除。东亚和东南亚各国刚刚从惨烈的金融危机中艰难地站起来。香港还好，幸亏当时有中央政府出手救市，不然，李先生的资产可能要缩水70。现在正是调整经营策略的时候，李先生夜以继日地工作，势必让自己的商业帝国朝着正确的方向进发。
眼睛酸疼得不行了，李先生离开写字台，走到窗前往外望去。
远处天海一色，白云苍狗，船帆点点，多么养眼啊。
低头一看，三岁的小孙女在泳池里欢快地游来游去，妈妈陪护在身边。
想起儿女，李先生心里颇感安慰。
大少爷诚实稳重，帮助父亲管理着家族产业。二少爷聪明睿智，自创一片天地，成就斐然。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李先生说：“进来吧。”
秘书和二少爷的司机推门进来。
秘书说：“先生，出事了。”
司机说：“先生，二少爷被人绑走了。”
李先生腿一软，险些摔倒。
秘书赶紧扶住他。
李先生喃喃自语：“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头套被取下，任剑锋放眼一看，嚯，好美。
这是一小片海滩，面前是一个海湾，后面绿树葱茏。
李二少爷笑了，说：“这是熨波洲啊。看对岸，还能看到我父亲的房子呢。”
熨波洲是浅水湾里的一个小岛，对面岸上就是浅水湾别墅区，港澳台的富豪们云集于此。
沙滩上放了两把沙滩椅和一个茶几，还插着一把太阳伞。
任剑锋本来想着，可能会把他们绑到一个废弃工厂或者烂尾楼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风景如画的所在。那些有关绑架的电影完全是瞎拍！
手铐也解开了，劫匪叫他们坐到沙滩椅上，还给他们端来了饮料和糕点。
李二少爷说：“哎呀，我们穿错衣服了。瞧瞧，穿着正装坐在沙滩上，很不像话嘛。哎，能不能让我回去换一套沙滩装啊？”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
任剑锋心想，被绑架了，他还能这样满不在乎，不是傻，就是心里有数。他应该是相信，凭自己的财富，打发这几个绑匪毫无压力。
劫匪头子走过来，他长相普通，五官还算端正，面容精瘦，剃了个小平头，或者叫寸头。个子不算高，块头也不算大，但身体精壮，神情倔强。
他向他们伸出手来，两人也不失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劫匪头子说：“咱们认识一下，我叫张子壮。李少爷我认识。请问这位先生高姓大名？”
任剑锋说：“我叫荣生。”他心想，这样的劫匪真是肆无忌惮啊，不仅头上没套个长筒袜什么的，还坦然地自报家门。他就不怕老子以后带着警察来抓他？
张子壮想了想说：“以前没听说过荣先生的大名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任剑锋说：“我当然不能跟李先生比。我呢，最多算是个小地方的小官员吧。”
张子壮问：“哦，官员。您是哪个机构的官员啊？”
任剑锋说：“果敢特区政府。”
张子壮听得一脸懵：“果敢特区？在哪里？大陆吗？”
李二少爷说：“是缅甸的一个特区。荣先生是那里的灵魂人物。你可别小看他，他很有势力的，手下有两个师的兵力。也多少叫他出点赎金吧。哈哈哈。”
张子壮说：“那就不必了。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荣先生。既然您赶上了，就安心在这里耽搁一下吧，就算是休假了。要是需要女人，我们可以给你带几个来。”
任剑锋笑着摇摇头，心想，我可能是天下待遇最好的人质吧。
李二少爷说：“张先生，你要多少赎金？咱们痛痛快快地解决了吧。五十万够不够？”
张子壮说：“不够。”
李二少爷说：“要一百万吗？”
张子壮说：“要二十亿。”
李二少爷说：“二十亿？你疯了！谁能拿得出二十亿？”
张子壮说：“你父亲能拿得出。”
李先生下令封锁消息，全家人不得外出。
老夫人以泪洗面，其他人忧心忡忡。唯有李先生非常平静，照常分析股市风波、金融动态。
直到第二天早上，劫匪终于来电话了。
“李先生，我叫张子壮。您报警了吗？”
“没有。”
“我们把您的少爷照顾得很好。”
“他胃不好，别给他喝凉的。”
“好的。您愿意出钱赎他回家吗？”
“要多少钱？”
“我可以来你家商议。”
“来吧，什么时候？”
“现在。”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张子壮叫任剑锋跟他走。
他们上了一艘快艇，穿过浅水湾来到岸上。再上了一辆轿车，张子壮自己开车来到了79号别墅。
门口的保镖过来问：“请问，您找谁？”
张子壮说：“找李先生。我叫张子壮。”
保镖用对讲机跟里面讲了几句，就推开了两扇造型精美的大门。
车子顺着几百米的盘山道绕了两圈，停在房子前。
一名保镖带他们走进门厅，乘电梯来到李先生的书房。
坐下后，张子壮说：“李先生，我就是张子壮。这位荣先生不是我的同伙。他和您的少爷在一起，被我们一起绑了。”
李先生说：“你们绑人家干什么？”
张子壮说：“没事，既然赶上了，就麻烦他帮我们一点忙吧。一来，他可以证实您的少爷安好，二来，可以见证你我都能守信。”
任剑锋说：“李二少爷没事。”
李先生说：“好吧，说你的要求，要多少钱？”
张子壮说：“二十亿港币。”
李先生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张子壮愣了一下：“不是我一个人要。也不仅仅是我手下那几个兄弟。我背后还有人啊，要不然，我怎么能这么顺利地绑架您的少爷？”
李先生问：“我给了你钱，你能保证马上放了我的儿子吗？”
张子壮说：“当然，我保证。不过，要付现金，要不连号的旧钞票。”
李先生说：“这我要问问银行有没有这么多旧钞票。”
李先生拨通了银行经理的电话，把声音外放出来。
经理用非常尊敬的语气说：“李先生，有何吩咐啊？”
李先生说：“你们能拿出二十亿旧钞票吗？港币。”
经理顿了一下说：“二十亿旧钞票，没那么多呀。所有分行加起来，最多能拿出十亿。”
李先生说：“好的，谢谢。等一下再跟您联系。”
李先生挂了电话说：“你们都听见了，银行只能拿出十亿。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家里还有四千万备用金。加起来十亿零四千万。可以吗？”
张子壮说：“好啊，厉害，一下子就减去一半。这不行。”
李先生说：“十亿，还是二十亿，对我来说，没多少区别。我更关心儿子。”
张子壮点点头：“我相信您说的。既然您这么痛快，好吧，我接受。什么时候交钱？”
李先生说：“家里的四千万，你现在就可以拿走。银行的十亿可能需要点时间，我让他们送到家里，你再来取吧。”
张子壮问任剑锋：“荣先生，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任剑锋说：“可以的。不过，您应该保证以后不再对李先生的家人动手。”
李先生说：“对。荣先生说的很重要。”
张子壮说：“好，我保证，我和我背后的人决不再对李先生的家人动手。”
李先生起身说：“我给你去拿那四千万。”
张子壮说：“您拿三千八百万就可以了，留下两百万吧。”
三千八百万港币放进了张子壮的车里，张子壮和任剑锋坐上车走了。
他们来到一个酒店里，开了一个房间，静待李先生的电话。
张子壮拿出一百万港币递给任剑锋说：“荣先生，得罪了。这点钱算是给您压惊了。您可以走了。”
任剑锋接过钱，便告辞出去了。
梅朵把黎世友打伤了。
大家围成圈跳得正高兴。黎世友喝得半醉半醒，他插到梅朵身后，胡乱舞了几下，迷瞪瞪地盯着梅朵壮实的腰臀，伸手把梅朵的裙子拨开一条缝，露出洁白圆润的大腿。
梅朵回身一巴掌打在黎世友脸上，把他打得倒在地上。
黎世友蹦起来，骂道：“臭女人，你敢打我？”
说着，黎世友捏紧拳头向梅朵打去。
梅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裤带，奋力一举，把他举到空中，再往下使劲一摔。黎世友浑身抽搐着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这一连串动作瞬间就完成了，真是干脆利落！
等牛三他们反应过来，只能赶快把黎世友送进医院了。
魏东方带着一帮警察也闻讯赶来，给梅朵戴上手铐关进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