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妾
李泽年刚回到书房，便有下人来通报说老夫人找。李泽年来到母亲的房间，老太太端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转动着，看到儿子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年儿来了，过来坐”。
李泽年坐到对面，恭敬道“母亲，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儿可听说，贾姨娘今日在绣楼被官家小姐责骂的事情？”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刚刚听锦娘提了一句，不过还没来得及仔细过问。”李泽年叹了口气。
“我听说，是因为文锦绣楼卖出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才被人上门指着鼻子骂。”
李泽年大吃一惊“竟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老太太好奇的看着他，李泽年将今日退朝发生的事情跟母亲又详细讲述了一遍。老太太听完大怒骂道“这丧门星的东西，我早就跟你说这种低贱的女子要不得，你不听，非要娶进门来。”
“母亲，锦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我官场需要银两打点。”李泽年抚着额头烦躁不已，母亲向来不喜欢锦娘，为了这事念叨了自己半辈子。
“哼，你不要糊弄我，我听说她现在可是连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老太太眼里泛着精光，与进门时候和善的模样大相径庭。
李泽年叹了口气“文锦绣楼经营大不如从前，确实拿不出什么钱了。”
“那你还留着文锦绣楼干什么，它现在只会拖累你的名声。”
“文锦绣楼毕竟是锦娘父亲一手创办，我跟她提过很多次卖掉，可她舍不得。”
老太太闻言更生气了，变得凶狠起来“出嫁从夫，既然她不愿意卖，那就让她出离我们李家，回她贾家去吧。”
见儿子张嘴还想说什么，老太太抢先道“年儿，你要想想你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万万不能因为那个贱女人耽误了大好前程啊，她今日得罪了这么多贵人，后期只会拖累你。”
听到母亲这样说，李泽年只得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辗转反侧一晚之后，李泽年一脸疲倦的去参加早朝。下朝之后，太常寺少卿单独跟他聊了一会儿，话里话外对他得罪三皇子的事情表达了不满，再加上之前就对巧韵的身份有些不满意，表示若能换个女儿这亲家便还有的做。
李泽年原先舍不得自己的嫡女，现在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得应下来。想起昨日母亲的话，深感这样下去，锦娘母女可能真要成为自己的拖累。
李泽年在别院门口踌躇着，想到十几年的情分，一时竟然有些不舍得。转头又想到锦娘也定不会舍得离开自己，肯定会答应卖掉文锦绣楼，便不再犹豫推门进去。
屋里，贾姨娘正在教女儿绣东西，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他倒茶。
茶水温热适宜，更坚定了他的信心，现在文锦绣楼也快开不下去了，她母女二人除了依靠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李泽年喝了口茶，清了下嗓子对李巧韵“你先出去，我跟你母亲说会儿话。”
李巧韵看了一眼母亲，见她点了下头，便出去带上了门。
贾姨娘坐到他对面，关切的问道“夫君，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锦娘，听我一句劝，把文锦绣楼都卖了吧。”李泽年缓缓出声。
只一句话，贾姨娘眼眶便红了“夫君，你知道的，这是我父亲最后的一点心血，我就是拼命也得把它保住了。”
李泽年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着眼角，细声安慰“我知道，可是文锦绣楼经营不善，拖累李家名誉。因为这个原因，少卿大人家已经不愿意接受巧韵了。现在卖了文锦绣楼，我还能再去周旋一番。为了咱们女儿的将来，岳父大人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
贾姨娘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哽咽道“夫君，能不能让库房支取三千两银子给我，我肯定能让文锦绣楼重新活过来，到时候肯定不会再拖累夫君的。”
“这……锦娘，你知道的，我为官清廉，全家就靠我那点俸禄支撑，确实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李泽年只摇头。
握着的手松开，贾姨娘擦了擦眼泪“那，那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李泽年看她打定主意不松口，咬咬牙狠心道“锦娘，母亲说了，若你舍不得文锦绣楼，便只能出妾了。”
女子像没有听懂一般，愣神道“出妾？”
“是的，出妾。”李泽年加重语气。
“哈哈哈哈……出妾……你要出妾……”没想到贾姨娘又哭又笑，大受刺激。
李泽年别过脸不看她“你不要怪母亲，她只是为了李家考虑不得不这样。”
女子没有回话，一直在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许久之后，久到李泽年没有了耐心，听见对面的人低声道“那便出妾吧，我带韵儿回娘家。”
李泽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看她“什么”？
贾姨娘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往外蹦“我说，我同意出妾，你满意了。”
“你，你想好就行。”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也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置气，李泽年一甩袖子，推门而出。
傍晚，李府后门口，贾姨娘回头看了一眼宅子，在女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李泽年在书房听见下人的汇报头也不抬“她们要走便走”。
贾姨娘母女到文锦绣楼的时候，辛久久已经在后院等着了，见到二人，笑道“恭喜贾姨娘，哦不对，以后不能叫贾姨娘了，要叫贾老板。”
李巧韵红着眼眶看着辛久久，深深一拜“多谢辛姑娘搭救我们母女二人。”
辛久久扶起李巧韵“巧韵姑娘还是谢谢雩风吧，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想到帮你。而且，我帮你们也是有所求的。”
她看母女二人憔悴悲怆的样子，想着她们应该需要点时间恢复一下便要告辞，却被贾姨娘拉住留下。
“久久姑娘，我打算近期先将文锦绣楼歇业一段时间。一来，我想去将原来的那些老绣工请回来。二来，我想将文锦绣楼重新整顿一番。只是这样的话，开新的分店的事情可能就会推迟一些。”贾姨娘满脸愧疚。
辛久久没想到贾姨娘这么快就已经有所打算了，心中暗生敬意，看来自己真的没有找错人。微笑着点头“贾老板无须在意，你先安排好手中事宜，我们再谈。新分店的事情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