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鸠占鹊巢（二）

    桃嫂跌跌闯闯、颠颠痴痴回到家中，心如刀绞。

    贫困潦倒的家庭是经不起风雨袭击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杨瑞游手好闲原本就是她心头的痛，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木已成舟，桃也只好认命了。杨瑞千不好万不好毕竟是他的男人，到如今，她柔弱的肩膀是挑不起这个家呀！杨瑞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普通百姓，非要出风头，不闯祸才怪，他该自作自受，可没想到连累家人受罪，这年月人善被人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她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委屈，眼泪流满面，她回想起与一鸣做那苟且之事，心里直想吐，当初一番云雨获得的快感，现在已荡然无存，留下的是活生生的儿子和无尽的自责。她很绝望了，只有以泪洗面，无法解救自己。她是那么脆弱、那么孤单、那么无助，像寒冬的枯草，任凭狂风冷酷的折磨。

    桃走后，周一鸣看到桃惊魂不定和无助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大发慈悲，午饭叫厨房师傅把吃剩的饭菜盛了一碗给杨瑞吃了。杨瑞在禁闭室里已经疯癫癫的，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表情麻木，半天时间就脏兮兮的，交代的材料一个字都没有写。

    下午，桃嫂按照周主任的要求，在太阳西沉的时候，浑浑噩噩地来到厨房给杨瑞做晚饭，顾不上孩子哭哭啼啼，她走进厨房，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烟火味，病在床上的公公已有两餐粒米未进了，咳嗽声不断，一刻也离不开媳妇桃料理他，是个黄土埋齐颈的人了。桃眼看米缸里只有两餐的粮食了，心里一阵凄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了，又出了这档事，泪水禁不住又流下来，她吸了一下酸涩的鼻涕，无精打采地烧饭了。穷人家饭菜简单，一袋烟的功夫就做好了，她给孩子喂完奶，送到邻居家，带着饭菜一溜烟向公社走去。

    来到公社，职工们早已下班回家了，这个公社大院一片寂静，只有周一鸣房间射出一缕微弱昏黄的灯光，桃只好伸着头看看周主任在不在房间，一看，周主任正打算洗澡，桃小声问：主任，饭菜我送哪里？一鸣见桃准时来了，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心跳加快，看着眼前丰满、白皙、成熟而不失风韵犹存的美人来了，连忙招呼进房间，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桃这样做了，一鸣看着两对丰满的乳峰藏在若隐若现的花寸衫里，桃的脸蛋依然红润的样子，心里好喜欢，这脸蛋比城里女人涂脂抹粉的样子好千倍，这是一种健康的美，没想到，哺乳期的桃竟出脱这么不一样的销魂，他再也按耐不住欲火，饿狼一般，一把抱住桃的腰肢，连抱带推，将惊魂未定的桃抱进卧室，按倒在长椅上，桃已心灰意冷，体弱气短，已无反抗之力，只得任其他将自己桃脱得精光，压在长椅上，他喘着粗气，尽情地狠狠捂弄了一番，直到精疲力尽，心满意足，然后体贴入微地安慰她：你天天这个时候送晚饭来，我保证杨瑞不会挨饿，一切我都可以解决。

    事情过了一个礼拜，躺在病床上得肺痨的公公听说杨瑞被关禁闭，而且罪行不小，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儿子犯法了，这个家很快就没啦，活着还有什么盼头，老人很倔强，在绝望中，气打一处来，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一个宣传队员告诉了一鸣，请求放了杨瑞，等他回去处理了丧事再说，周一鸣大声呵斥：“你立场不坚定，同情坏人就是破坏革命，冬天死人可以等几天，不臭，等今天再严审杨瑞，看看他的表现完再说！”一席话，那个队员听了吓出一身冷汗，心里不寒而栗，灰溜溜地离开了。

    周一鸣内心深处对杨瑞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嫉妒，这感觉如喉咙里掐根鱼刺那样难受，既然杨瑞犯上原则性错误，就要他落得个非死即废的结果。

    这天下午，原班人马把杨瑞从禁闭室拖出来，两个民兵杨瑞，你再不交代清楚，以后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样好了，我们已经带着黄凡到各个大队部批斗会了，何去何从你必须考虑好后果。杨瑞再也没有反抗的言语，两眼呆滞，有时候还认不清谁叫什么，自言自语不停地说，听不清说些什么。针对杨瑞问题，革委会开会讨论处理方案：与黄凡一起到各大队部开展思想教育大会，查无实据也只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放回家由大队部管制。杨瑞遭遇频繁折磨，终究是体力不支，在游斗两个夜晚后，在经过一小河沟时，由于民兵用力推耸过大，杨瑞不慎跌倒，摔折了小腿，只好拖着回来，叫两个力气大的民兵抬着送回他的家中。

    月儿躲进了乌云里，不留一点光亮给大地，黑暗吞噬了一切，似乎什么都无法分辨了，风一阵阵刮过不停，风声有些急促，带着阴森森的气息，沉睡的人们，早已在梦乡里寻找自己的快乐，无法感觉到身边的风云变幻，杨柳公社在夜幕下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