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挑战疑难
到了1993年夏秋交接的时候，我在县政法委参加学习全国开展了《打黑除恶，打击车匪路霸、江贼水霸活动》的会议，平时我们水坝乡治安形势好，没有出现问题。偏在这个时候，水坝村，江南村九个男村民晚上去河里去搞鱼去拿靠岸停靠水坝村内河边的曲兰县的渔民宋猛的槁杆，子夜一点时分，听到响声宋猛俩夫妻从睡梦中醒来，拿着魚衩就刺，因天太黑，双方都看不清楚，把九人中刘亮脸和眼睛刺伤了，刘亮等也拿着渔杆刺去，正刺了宋猛左眼，鲜血直流，我们得知后，急忙杷宋猛送到市最好综合性、眼科当强的医院，得到最好的医治！并拜求医生无论如何要保住宋猛的在眼，我陪同宋猛连续三天两晚，最终还是不能保住宋猛的在眼。宋妻在病房大哭骂道：“关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九个遭雷劈的杂种，我们俩夫妇半夜睡觉被人把眼睛搞瞎”；宋猛也愤怒地说：“王部长我没有别的要求，也不要他们赔钱，我只把他们一人中搞瞎一只左眼就行了”我求情说：“宋大哥！您好！您是知道我来水坝乡工作不久，我乡的治安工作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我是有责任的！党委政府也有责任！我们会以伤眼睛的事故深刻反省，教育全乡，告诚全县！”宋猛夫妇说这不怪您，主要是这些杂种太坏，太嚣张了，我们绝不放过他们！
面对这样的疑难事，我感到柬手无策，我回到乡政府真有些心灰意冷！这时九个滋事人的妻子、父母、兄弟向我求情，李阿姨见到我就跪下哀求说：“王部长您不答应救我崽，我就不站起！我崽是个很老实人，这次让别人拉他去，撞了这个大祸……”；接连又有四个家属跪了下来，我大声说：“你们想拜死我是不？都站起来。都回去做好家庭稳定工作！涉及法律问题谁能当保护伞？！谁不知法律尊严！”话虽说得这么硬，当时又是整治“江贼水霸”大气候治动中，把握不好，把自己拉进去还不知道！从我调查了解这九个滋事者平时还是蛮老实的，平时也很少捕鱼。这次是在水坝村新房进伙喝酒才凑到一块来了，结果搞瞎别人一只眼睛，从事实上来看，的确是违法犯罪！我查找一些法律书籍，研究伤害罪的主观和客观，伤害罪的定性，伤害罪所造成伤害程度等等；也找不出帮他们洗清犯罪的法律依据，并把违法和犯罪分开论证和联合论证。说实在的，他们都是初犯，又是深更半夜，从偷槁杆发展到刺瞎别人的一只在眼，而别人是在熟睡的时候。思来想去，分来研去，我没有头绪。如果按照活动要求，让他们去坐牢，他们是作茧自缚，正当风头，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若单从法律层面来看，故意伤人造成无辜人的眼睛失明，是重伤，判有期徒刑是必须的！但从事实上来看，这九个人平时并很老实，在当地没有发现他们劣质，而且村民还说他们不是那种好吃懒做、到处生事多非、打架斗殴之人，这是偶然是背时。村民还联名求救！
想到这些，法律的天平在呼唤我，要秉公执法！但也想到人民群众的意见，回想家属们哀求的眼神，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朦胧中渔民宋猛在深更半夜，被别人刺瞎的眼睛，成为一个终身的独眼，宋猛多可怜！我思想反复斗争，面对法律的尊严，人民的情感，受害人的无辜，这又是一场大考验！特别也是一种特别能力的体现，怎么化解风险，挑战疑难，收到良效这才是我期盼的！
我先是斗胆向公安局长谢局长汇报，谢局长是一个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很帅的公安局长，从外表看他倒像个招商局长之类，或像学者博士类的人才。我先天晚上就到了县城，第二天上午八点钟以前就在公安局长办公室边守候，八点多钟我看见谢局长从公安局地下防空洞里出来，跑步迎上去：“报告局长！水坝乡分管政法的王清林有紧急事向您报告！”谢局长答道：“王部长不要客气！什么事急成这样！走，到我办公室去说”。到了局长办公室就把水坝乡村民九人搞渔吃伤了渔民宋猛眼睛一事的详细经过，介绍九个家庭的妻子等跪着向乡里求救的场面，我们乡政府作了善后工作情况，对九人进行了严励批评教育和管制！并请求把这九人家的工作和处理由我们乡里负责。受害人的工作由我们做好。只求谢局长念在九人是初犯，不是江贼水霸，求县里放他们一马，力保九个家庭的完整！谢局长看到我非常诚恳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王部长！你把村民的事当作自己的事情，我是受启发的！但你要考虑风险和后果，如果你担保的九个人重新犯法就麻烦了！”我胸有成竹地说：“只要县里放他们一马，其它工作风险都由乡里来担！”郭局长最后表态说：“好吧！”……。
我第三次去综合医院的眼科，用自己工资买了水果、罐头、牛奶类的，宋猛情绪稍好些说：“王部长您的确是个好人，那九个人闯祸，您来受罪！我内心是清楚的！还用您的钱买东西給我，我吃得有愧！”他边讲边哭，说是他运气不好，遇到倒霉事了！我赶忙用温水给他擦擦眼睛和脸！宋猛妻子从外面回到病房说：“王部长！您太好了！”她迅速抢走毛巾……。我迅速把握好这机会深情地说：“宋哥、嫂子；我今天来拜访您们是为我们水坝乡九个伤害您的人来赎罪的！我作为乡分管政法的党委是有责任的！今后心须引以为戒！但他们九个人是九个家庭，平时你们不认识，没有恩怨。这次他们是心血来潮，他们都在喝人家圆垛酒，深更半夜去搞鱼，结果伤害您们！事故己经出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希望您们夫妻正确对待，以高姿态对待这个事情！放他们一马，拯救和保护九个家庭完整，您们就是有功之臣了！我王清林是协调多起难事，您们可以去了解！”宋妻正准备打断我的话，被宋猛拦住说：“王部长的能力水平、为人处世在江山县是数一数二的！部长说的话句句在理，是个见个世面大好人！难道我真的去打瞎别人眼晴？我们当时不先打伤人家也不会导致别人报复。王部长！我听您的！”人是感情高级动物，用情用心用爱去感化，用语言融化，用智慧开化是没有什么事办不成的！到这时候我又信心百倍，浑身是劲！我想只要宋猛愿意跟我谈，我就来照顾他！我当晚用自己的钱买了三菜一汤，三个人一起在医院眼科吃。边吃边聊，讲自卫还击战的英雄，讲扣林前线，讲在森林乡的土炮事件，宋猛二夫妇竞听得入迷……。然后我因势利导地说：“宋哥、嫂子；我知道您们是与人为善，有高姿愿谅他们！但他们赔偿是应当的。”宋妻说：“赔一百万！否则免谈”！……
从眼科医院回乡政府后，我向乡党委书记作了汇报后，要方主任通知九个人上午九点钟在乡新成立派出所会议室开会，并通知人大主席、派出所长、司法员、水坝村、江南村全体村干部参加整治乡风和协调会议，人大主席主持会议说：“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一个整治乡风，吸取教训，闯祸赔偿的会议，希望九个人找钱赔偿和准备赔理道歉，争取受害人的谅解！受害人妻子提出百万赔偿，虽然高点，但你们必须准备钱。”下面由王党委讲话：“两个村全体干部及各位村民，今天我首先严肃批评你们九个闯祸人，你们是法盲加白痴，深更半夜搞鱼搞瞎邻县渔民宋猛严睛，性质是严重的！给我们想水坝乡抹黑，你们必须痛改前非，回头是岸！先参加由乡派出所、司法所承办教育和监督，再准备赔钱。具体我与宋猛协商。”有一个老大爷生气地说：“要我们赔这么多钱，我们赔不起，八十斤菜随怎么搞……”。我立刻反驳说：“老李你这个观念和思路都是错误的。你儿子犯错还有理！我们将心比心假如宋猛把你儿子眼睛刺瞎了，你们也会要求主持长公道的。”我是奔走相告，上求领导开恩，下求受伤方原谅；可是有个别闯祸人的家属还不理解！好像是乡里要他们去撞祸似的。真是好人不识，狗咬亲戚。我思前想后自己为什么这样累？不是自己能力问题！而且自己太认真，太执着，太负责！为什么有些干部那么轻松，难道我有错吗？人品良知、责任原则告诉我做得对！人与人没法比较，参战时一些战友长眠在边疆图个啥！我们和牺牲的战友相比自己幸运多了。我曾经在送新兵的欢送会上讲过：“好男儿志在祖国四方！年轻人就是要以苦为乐的高尚情操！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起革命老前辈！我是你们的部长，我要做你们的标杆！我敢自信讲向我看齐！我在任何时候都感谢党的培养教育！感谢父母养育之恩！我在任何财候都有斗志昂扬的情操！”为人处世吃点亏，受点气，受了误会算不了什么！还是按正常的思路继续前行吧！梦幻中《我王清林从来没有停滞不前！不怕风吹浪打，象海燕一样勇往直前》！
中秋节这天，我带三个人家属陪宋猛夫妇在眼科过节，我们买了月饼、水果、糖和罐头在病房过节，我们欢迎宋猛讲个故事，他不好意思，我们再鼓掌，他讲自己救了一个打猪草的小姑娘的故事。我们称赞宋师傅在平凡工作岗位上做出有意义的事！我给宋猛及三个家属代表讲了《负荆请罪》的故事，讲蔺相如为了大局，处处以让老将廉颇，最后廉颇感动，拿着荆条请蔺相如惩罚自己的故事。我中秋节这天从早到晚是陪同宋猛夫妻度过的，没有时间去陪伴父母、妻子和家人，后妻子开玩笑说我有外遇了，我顾不上这么多了。自古至今忠孝难以两全！当事情己经到了最关键时刻，我还是要把握住火候，我还邀请宋妻对唱一首《十五的月亮》，没想到这个在渔船上长大的妇女，声音还是那么甜，歌唱得那么好；特别当唱到最后那句也是你的心愿时扣人心弦！到了晚上，我们拿着月饼继续赏月，大家觉得这个中秋过得很有特色，称赞同王部长过节蛮好玩的！这时火候到了，我说：“宋哥、嫂子及三位家属代袁，今天我们离开家人同宋哥、宋嫂过节是有意义的。我们是带着一番情意来负荆请罪的！伤人事情己经一个半月了，灯耍十五要散节！你们九个人伤害宋哥的事应该了结。宋哥左眼是没有办法了，宋哥宋嫂是见义勇为和明事理的人，再去过多纠缠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我经过汇报、调研和查找相关法律依据方面的书，我的建议意见如下：一、住院医疗等费用由九个人全部负责。二、考虑到宋猛左眼已瞎，对生活工作等有大的影响，由九个人每人出15000元，共计135000元一次交宋猛。三、宋猛写出谅解书交水坝乡司法所。四、以后再不要以伤害和赔钱的话语发生争激。五、吸取教训，九个当事人还继续接受乡司法所教育；乡派出所的监督！”我裁定之后，双方再没有意见，这事总算敲定了，我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