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德报怨
山南区褐藻镇，北洋街，北洋公寓。
一打开新家的门，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顺着宋石的鼻腔冲进肺里。
“咳咳~”
宋石连忙捂住口鼻，将屋内能打开的窗户全打开了，随后抱着豆干和豆棒来到阳台上，这两只狗似乎很喜欢这个新家，在地上跑来跑去，比之前活跃了不少。
他掏出手机，把自己的地址定位发给了数码店老板。
一台顶配台式机和一个笔记本电脑，最终以一万的价格敲定了下来，这钱花的倒是没那么心疼了。
下午老板就会派人送上门组装，还送了一张两年质保卡，宋石应该是无福消受了。
宋石望着江景，气味似乎没那么刺鼻了，然后再次拨打了最后那一家租户的电话。
依旧是没人接听。
宋石再也忍不住了，根据门牌号的信息很快便找到了203号房。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急着敲门，而是四处查看了一下，门把手上的灰尘积了薄薄的一层，想必户主并不常来。
接着，宋石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又再次拨打了手机，里面仍然没动静。
宋石叹了一口气，万一他改装房屋时，房主回来了，那可就麻烦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敲起门来，咚咚声在整个走廊回荡着。
敲着敲着，宋石突然愣住了，他看到门口的猫眼暗了几秒，他确信自己没看错。
这种感觉让宋石脊背发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宋石的思绪全乱了，这事儿只能从长计议了。
没办法，宋石只好先回家，不一会儿，配送电脑的人来了。
一整个下午，宋石都在看着配送员在家里装机，听这人吹嘘了半天老板配的台式电脑，从显卡到主板再到风扇，全方位的夸赞，搞得宋石都感觉这个便宜占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送走了配送员，一看时间已经下午6点了，张全应该已经下班了，该自己亲自出马完成最后的戏份了。
宋石急忙下楼，去往几百米开外的街上，买了卤肉、花生、毛豆，还在超市里买了三瓶二锅头。
回来的路上，他将一瓶二锅头打开，倒在自己的裤脚和鞋子上。
这种感觉怪难受的，宋石也全当是给脚消毒了，倒完之后随手将空酒瓶扔在了路边。
一切准备就绪后，宋石才来到张全家门前，302号房。
几声敲门声后，门开了。
“宋石？”张全一看是宋石，本来青紫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脸上怎么了？”宋石看着张全的脸满是疑惑，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毕竟从视频照片里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还是有很大差距。
“不小心摔的。”张全的语气很不耐烦。
总不能照实说自己被几个混混儿打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事儿。
宋石都快要绷不住了，见张全准备关门谢客，他连忙用手抵住门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所以来找你，谈谈。”
宋石提起手中的酒和下酒菜，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边吃边谈？”
张全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了门。
一进门，宋石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药酒味儿，一眼扫去，房间里杂乱无章，地板像是八百年没清理过了。
看来张全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你这儿可真难找啊。”宋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继续说道：“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伙地痞，准备抢我的东西。”
“你也……”张全哽了一下，改口道：“我曾经也碰到过，那几个地痞欺软怕硬，有一次被我打跑了就再也不敢找我了。”
张全的嘴硬令人想笑。
“那你还蛮厉害的，我就不行了。”宋石指着自己的鞋和裤管，一脸惋惜地说：“本来我带了一瓶好酒来想跟你分享分享，结果被那几个地痞推了一下，一瓶酒砸地上了，弄得我鞋子裤子都湿了，我就只好在附近超市买了两瓶二锅头，凑合凑合吧。”
裤子湿了，这几个字似乎勾起了张全不好的回忆，他愣愣地看着宋石的鞋子，全然没在意宋石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看张全不说话，宋石连忙换了个话题：“哎！不谈这个，扫兴！你这有空杯子吗？”
“噢，有。”张全回过神来，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看上去也是很久没洗过了，隐约还能看见杯底的蟑螂屎。
这种人，也难怪人家严莉看不上眼。
宋石开了酒，倒了一点在俩杯子里涮了涮，然后倒掉。
“来，满上。”宋石先给张全倒满一杯，再给自己也倒上，“我随便买的点下酒菜，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我不忌口。”话音刚落，张全就用手抓了一片猪头肉尝了尝，轻肿的脸让他不敢放开了嚼，“还不错。”
“合胃口就好，来来来，先碰一个。”宋石举起杯，说着违心的话，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要把这出戏演完。
“来！”
两杯相碰，叮当直响，一大口下肚，只听见两人“嘶哈”一声。
宋石也没想到这二锅头这么辣，早知道买小郎酒了。
“我听说你请了一个月的假，你准备干什么？”张全说着，目光就没离开过吃的，看样子是没吃晚饭饿坏了。
“我准备办完事儿就辞职，离开这个城市。”宋石晃着酒杯，正色道：“走之前，想着跟你谈谈。”
张全看着宋石，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说道：“为什么突然想离开了？”
见张全的防备有所松懈，宋石赶紧进一步压低自己的身份说道：“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这事儿我没跟其他人说过。”
“我懂，我也不会说出去。”听到这话，张全连忙举起杯，“走一个，我们都还年轻，女人没了再找就是。”
又是一声叮当脆响，两口下去，酒杯已经见底。
宋石看这气氛也到位了，随口吐槽道：“全哥啊，我来的时候看到一户灯都没亮，吓得我都不敢上楼了。”
“嗐。”张全将花生壳随手一扔，继续说道：“是啊，之前还有几户人家住这，结果这几天几乎全搬走了，只有楼下205还在，但是那个人神出鬼没的，怪得很。”
“噢？”宋石突然来了兴趣，把二人的酒倒满后问道：“怎么个怪？”
“有次我应酬到很晚才回家，在楼道里正好碰到他出门，他脸上有几道刀疤，样子很凶，他当时就站在楼道里把我盯着，看得我心里发毛。”张全边说还边用手在脸上比划着疤痕的位置。
宋石脑海里想象着这人的大概模样，心里愈发急躁了。
“而且，我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听到楼下有动静。”张全向前凑过来，渐渐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像是哭声，但是这栋楼出入的人我都认识，我猜啊，他会不会把自己老婆关家里了。”
说完，张全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长呼一口气，说：“不行，我准备下个月房子到期就搬走。”
“搬走？要不，搬我那住？”宋石连忙接过话茬，试探起张全来。
“不太好吧。”
“没事，我那现在反正也没人住，我那房间还有两个月到期。”宋石笑着说道。
“啊？为什么啊？”
宋石假装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因为她呗，我现在一回到那间屋子，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索性我就不回那住了。”
“唉，以前是我的不是，老是喜欢猜忌你。”张全举起杯中酒，严肃地说：“我自罚一杯。”
说完便干了。
宋石只觉得好笑，嫉妒说成猜忌，听到自己要走，张全多半心里也乐开花了。
“想住就去吧，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不想要就帮我丢了吧。”宋石掏出房门钥匙，扔在桌上，“就在肖山路锦绣大厦513号房，离公司也挺近。”
张全直愣愣地看着钥匙，两眼放光，“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那就不说了，喝！”
“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