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别
接下来的几天，宋石又找回了当年刚高中毕业时那种感觉。
刚开始他还会锁着电脑，出去吃东西。后来也不出去吃了，饿了就点网吧的饭，厨房下班了就吃点烤肠加泡面。
宋石偶尔会回家把狗粮和水给豆干和豆棒续上，其余时间基本上就待在网吧里。
网络确实是个好工具，能让人消遣，能让人上瘾，还能让人生财。不过随着倒计时结束，网络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人如果没了，网络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宋石将下载的东西分盘存放着，还用便签纸贴上，哪个移动硬盘放的是哪科的资料，都一一备注好，细数一下才发现，已经有四个移动硬盘的容量用完了。
若不是倒计时会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报时，他都快忘了这个废物系统的事。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倒计时响起时，宋石总会感觉到不安。
这时候，宋石就会跟值夜班的网管一起打打游戏，舒缓自己的情绪，这也算是这几天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了。
这几天唯一不顺心的事，就是剩余的那一家租户始终没有接宋石的电话。
在银行贷款和公积金套现的钱到账之前，宋石必须要将那栋楼的住户清空。
整天待在网吧，人对时间的概念会变得陌生，三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还剩下二十四天……
第六天傍晚，宋石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苏云亦发来的消息。
“石头，买一送一，这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接着是两段视频，一段是早上拍的，另一段是傍晚拍的，主角都是张全，拍摄者自然是苏云亦。
宋石点开一看，张全抱着头在地上哭爹喊娘，嘴里不断地求饶，这几个混混业务挺熟练，打脸只扇耳光，拳头和脚只奔着张全的腿、肚子和肩膀去。
“还横不？”其中一个小混混边打还边用言语挑衅起来，“你刚刚不是挺能的么？”
“我……我不敢了。”
“记住我们的脸，我们就在这块混，以后看见记得绕道，不然碰见一次打一次。”另一个年长一点的混混恶狠狠地说着，还朝张全啐了一口唾沫。
随后宋石又点开第二个视频，内容大差不大，张全还是那怂鸟样。
只见一个混混把脚踩在张全头上，说道：“你胆子还挺大，上午刚揍完你，下午就又跑来挨揍，你是不是贱骨头？”
视频里张全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很难听清。
随后众人指着张全颜色越来越深的裆部笑了起来。
“哈哈，这么大个人了，还尿裤子。”
“快滚吧，真他妈丢人，以后别让我在褐藻镇看到你！”
张全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混混还朝他屁股补了一脚，他踉跄几步之后，急忙灰溜溜地跑了……
两段视频，宋石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心里别提有多舒坦，只可惜手边没有酒，不然高低得喝两盅。
宋石回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输入着：“云哥，谢了，改天请你和兄弟们喝酒。”
消息发出后，宋石才看到自己转过去的钱由于24小时没有接收，被系统自动退回了。
苏云亦没有收，这人是真心把宋石当兄弟，宋石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二十多天之后，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兄弟了。
事儿已经办了八成了，宋石心里琢磨着，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宋石将移动硬盘整理好，这台电脑用了几天了，都快用出感情了，如果可以，他是真想把它买回家。
离开的时候，宋石看着俱乐部的电玩城、台球吧，一直到电梯门口，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
一个喝的酩酊大醉、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两边的衣着清凉、浓妆艳裹的年轻姑娘，看样子是刚从第七层的酒吧出来。
宋石就呆呆地杵在电梯的小角落里，听着旁边三人有说有笑，谈论着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黑话。
本能驱使着宋石应该去第七层潇洒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一楼到了，宋石瞥了一眼身后的三人，走出了电梯。
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终究不属于自己，而前面那个残缺的世界，才是自己的归属。
这一次，宋石破天荒地选择了走回家，他本来就喜欢走路，走路总能让他想通一些事情。
天空乌云密布，云层之上隐约能看到一道道闪光，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宋石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自顾自地说着，“淋吧，淋会儿雨也好，以后就只能在自家屋顶淋雨了。”
这时，那团光球再次出现了。
【系统：成就“三宫六院”已解锁，解锁成就者获得奖励，免疫疾病。】
宋石一听这个成就名字只是无奈地笑笑，心里猜想着解锁成就的人会不会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富豪。
“希望这个人能繁衍一个族群吧。”他走在冰冷的夜里，冷冷地说道。
……
一到家，宋石直接躺在床上，将两只小狗放在身旁的被窝里，他迟迟不肯闭眼，明天就要离开了，先是黄潇梦，然后是自己，曾经的点点滴滴在宋石脑中闪回着，尽管心有不甘，他也该彻底放下了。
今晚，宋石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他甚至想循环播放那两段视频入睡，不知道能不能在梦里亲自参与痛殴张全。
【系统：丧尸危机爆发倒计时，二十三天。】
系统的机械音播报着，亦如摇篮曲，宋石缓缓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是宋石这几天睡的最奢侈的一次，他特意将所有闹钟全关了。
次日下午两点，窗外下起小雨，梅雨季节已经来了。
宋石急忙起床开始整理起来，其实他要带走的无非是几件衣服几双鞋，一床被子，两只小狗。
黄潇梦送的东西，他一律不带走。
回想这几年，宋石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一无所有。
出门时，宋石回头看了最后一眼，纵使心里万分不舍，但这里终究困不住他。
宋石拍打着门框，三下。这是他老家的规矩，出远门和归家时，要在门框上拍三下，然后他便背起行囊，抱着两只小狗径直离去了。